【7.4/12】騎士
雪。
整個森林成為雪國。
白雪皚皚,一望無際,猶如漫天飛花。
她踏步在覆蓋滿白雪的道路上,周圍的樹木銀裝素裹。什么鳥雀從明亮澄澈的天空中飛過,留下清冽短促的鳴叫。
這條林間道路是如此熟悉,如此令人懷念。
她緩慢地從雪路上走過,眼睛靈動地觀察著四周,似乎在搜尋。
終于,她停住了腳步。
她站在一棵樹下,仰望佇立,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喜悅。
那是一棵核桃樹。仍有積雪的樹梢之上,是核桃樹的一粒新芽。
“我找到了!切——”
她興奮地轉(zhuǎn)過頭,似乎想對誰炫耀自己的發(fā)現(xiàn),但周圍并沒有人。
覆滿白雪的道路如同鏡面,冬日的陽光照到雪面上反射過來,讓她覺得有些刺眼。
她這時想起來,那個人早就已經(jīng)離開了。
很早之前就離開了。
。
整個森林下著大雪,前面和后面是無盡的雪。
沒有一個人。
*
“小姐,小姐……”
伊莉雅從睡夢中醒來,看見塞拉站在身邊。
“小姐,有人踏入城堡的結(jié)界了。需要我去把他們趕走嗎?”
“哦……是誰?士郎嗎?”
“不是士郎,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好像也是魔術(shù)師。”
“女孩?”伊莉雅拿出一個渾圓的玻璃球,上面顯示出那個侵入者的模樣:紅色的長衣,黑色雙馬尾,一臉謹(jǐn)慎地望著前面的道路。
“凜?”伊莉雅有點小小的驚訝。
“小姐認(rèn)識她嗎?”
“嗯,她是這一屆圣杯戰(zhàn)爭遠(yuǎn)坂家的魔術(shù)師?!?p> “遠(yuǎn)坂家?”塞拉目光一斂,“這么說,她是敵人了。主動來向我們求戰(zhàn)嗎?!?p> “不?!币晾蜓艙u頭,“這次圣杯戰(zhàn)爭已經(jīng)扭曲了,再說,凜是不會這樣堂而皇之來求戰(zhàn)的。她可能,是有什么事要來求我吧~”
“這么說,”塞拉遲疑了一下,“那我去請她過來?”
“這不用了,”伊莉雅突然露出一臉壞笑,“就讓她自己穿過結(jié)界過來吧,結(jié)界的機(jī)關(guān)應(yīng)該還不至于把她弄死~”
“小姐……”塞拉一臉無奈的微笑,“那……”
“好了塞拉,我就在這里看著凜過來,你去忙吧?!?p> “那……小姐,我去給客人備茶…”
“去吧,塞拉就是事多…”
塞拉退下了。伊莉雅饒有興致地抱著這個觀測球,看著球中的遠(yuǎn)坂凜,凜不知道踩到了什么機(jī)關(guān),一下被彈飛了,倒栽在地上。
“唔啊啊啊——這個可惡的小家伙,現(xiàn)在一定躲在城堡里笑吧?。 眲C捂著頭怒吼道。
“咯咯咯~~凜真是太有趣了~”伊莉雅抱著觀測球笑得捂住了肚子。
“真是的,小姐一點都沒有一個主人的樣子…”塞拉一邊埋怨一邊走下城堡,準(zhǔn)備先去為凜沏茶。
“莉茲,莉茲?”塞拉喊道。
通常來講,莉茲這時應(yīng)該就在城堡的一樓,但塞拉走了一圈,并沒有看見莉茲的蹤影。
“莉茲?別偷懶啦……”
這時,她聽見城堡外有巨大的響聲,像是什么東西墜地的聲音。
塞拉循著聲音走出城堡,眼前的景象令她渾身的血都凝固了。
莉茲躺在城堡外花壇的中心,渾身插滿了金屬的刀劍,粘稠的血液浸紅了身下的群花。
金色的英靈站在高處的房頂上,身后張開著數(shù)個金色的圓環(huán),像是次元之門,鋒利的劍戟從中探出。他鮮紅的瞳孔俯視著下方已被釘在地上的莉茲,眼神充斥著高傲,冷漠與……某種遺憾。
“人造人,我只是問圣杯的容器是不是在這里,為什么要直接過來送死呢?!?p> *
遠(yuǎn)坂凜終于在森林的盡頭看見艾因茲貝倫城堡的輪廓時,已是蓬頭垢面。雖然只走了不到一小時,但在她看來像是闖過了一個巨大而驚悚的迷宮。
“天啊,終于走出來了,伊莉雅這個混蛋,我見了面不好好教訓(xùn)她…”
“凜,其實你可以把我召出來,我?guī)е氵^結(jié)界應(yīng)該會快很多?!膘`體化的Archer在遠(yuǎn)坂耳邊說。
“對啊,我忘了……你怎么不早說啊!”
“……”
“不說這個,Archer,你注意到了嗎,愛因茲貝倫城堡似乎發(fā)生著什么事情。”
“是,這么大的響聲,像是在戰(zhàn)斗一樣?!盇rcher表示認(rèn)同。
在來的路上,凜就一直聽見城堡方向有響聲,越是走近聲音就越大,到了現(xiàn)在這里,都能感受到大地的震動了。
“莫非還有servant會來挑戰(zhàn)Barsarker?這不是不自量力么?!边h(yuǎn)坂有些開玩笑地說。
Archer沉默了一會兒。
“凜,小心點,也許真的是Barsarker。”
遠(yuǎn)坂凜聽Archer一提醒,也認(rèn)真起來,的確,這動靜不是一般人能夠制造的。
但如果戰(zhàn)斗的一方是Barsarker,那另一方會是誰呢。
依莉雅蘇菲爾·馮·愛因茲貝倫從來沒想過,自己的servant會輸。
圣杯戰(zhàn)爭重啟之前,Barsarker的敗北是因為黑影的參戰(zhàn)。那黑影只要是servant都無法抵擋,因此Barsarker的敗北也是無可奈何的,那不是servant之間的戰(zhàn)斗,而是一方采用近乎作弊的方式取得勝利。
但如果是servant,沒有任何英靈能與Barsarker相抗衡,沒有任何英靈能敵過Barsarker的寶具,Barsarker是最強(qiáng)的。伊莉雅始終這樣告訴自己,始終這樣相信著。
但是,眼前的景象卻讓伊莉雅第一次感到動搖,甚至是,恐懼。
狂暴的旋風(fēng)。
大廳的中央,金色的英靈君臨于瓦礫的王座之上,身后張開無數(shù)槍戟的金色之門。
無數(shù)支劍飛舞著。
而這些槍劍的目標(biāo)——大廳中央黑色的巨人遍體鱗傷,渾身都是槍劍射穿的血孔,朝外面流出汩汩鮮血。
巨人本不是這樣不堪一擊的,Barsarker赫拉克勒斯,生前半神的存在,身體堅硬如山。但是,在無數(shù)的槍戟面前,并非固若金湯。
因為出現(xiàn)在那個男人背后的這些,每一件都毫無疑問是必殺的武器,都是寶具級別的存在。
并且數(shù)量似乎是無限的。
巨人倒下了,他已經(jīng)中了致命傷。
“就是這樣,赫拉克勒斯!以你作為對手的話,本王絕不會厭倦,”金色的英靈高聲道,“赫拉克勒斯!繼續(xù)站起來!”
的確,巨人還不會死去,近乎bug的寶具十二之試煉在死亡時發(fā)動,倒下的巨人重新蘇醒,死者重生,如山的身體再次矗立起來,散布著巨大的威壓。
但這樣的威壓對身為王的吉爾伽美什毫無效果。無數(shù)的刀劍再一次出現(xiàn)在他的身后,瞄準(zhǔn)遠(yuǎn)處的巨人,準(zhǔn)備射出。
“不要…停下吧…”伊莉雅在Barsarker身后,顫抖地喃喃道。
她知道,按照這樣的戰(zhàn)斗繼續(xù)下去,她的Barsarker一點勝算都沒有,只會死在那個英靈的劍雨之下。
但巨人似乎沒聽見master的話。他重新握緊黑色的戰(zhàn)斧,以一個巨人難以達(dá)到的矯健,再次向遠(yuǎn)方的英靈發(fā)起沖鋒。
“來吧,大英雄!看看你能達(dá)到什么程度吧!”
無數(shù)的劍如出膛的子彈再次射出,巨人用戰(zhàn)斧擋掉大量的武器,但依舊再次被貫穿。
貫穿,貫穿,再貫穿。
但他沒有停下。
作為Barsarker,他對降臨的這個時代了解多少,又對這場戰(zhàn)爭了解多少,這是難言的。但是,以這樣一點理性,他依舊牢記著一點。
如果自己倒下,身后的女孩就會死。
明知沒有可能,但還是拼盡全力沖鋒著。他揮舞著戰(zhàn)斧,希望能砍下前方英靈的頭顱。
伊莉雅明白了,Barsarker不會后退,就像從前無數(shù)次守護(hù)自己一樣,他這次依然不會后退,這個不會言語的巨人,從來都會成功地把傷害自己敵人趕跑,然后回到自己身邊。
她很小的時候,就是一個人,曾經(jīng)愛她的人都離開了,不論是曾把她抱在懷中的人,還是曾讓她騎在頭上數(shù)核桃樹新芽的人。
離開了。留下她一個人在這個孤獨的城堡。
曾經(jīng)很痛苦,曾經(jīng)很孤獨。
但她成長了,在無數(shù)次流淚之后,她告訴自己,我一個人就可以,我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但這只是品格而已。
很困難。一個人。
直到Barsarker的出現(xiàn)。
雖然不會言語,但在無數(shù)次戰(zhàn)斗與共處后,伊莉雅明白了,Barsarker是要保護(hù)我啊。
從此不用一個人,而是和Barsarker一起戰(zhàn)斗。Barsarker總是守護(hù)在后面,像山一樣,像父兄一樣,投來默然而厚重的目光。
她坐在Barsarker的肩背上,感覺就像騎在從前那個男人的肩上一樣。不用再咬緊牙關(guān),不用擔(dān)憂什么。
因為Barsarker是最強(qiáng)的。
但這次,她第一次感覺,Barsarker可能回不到自己身邊了。
“Barsarker!停下!Barsarker!”少女吼道。
伊莉雅知道,這是最后一次了,十二之試煉已經(jīng)在剛才發(fā)動了最后一次,如果Barsarker再次被擊敗,就再也無法復(fù)生。
無論如何,Barsarker絕對不能死。
“我以令咒命令,Barsarker,馬上回到我身邊來!”
伊莉雅身上想起令咒的光芒,但是,Barsarker并沒有會來。
“誒?”
“別忘想了,人偶,用令咒移動這種事情,本王怎么會允許!”
金色的鐵索已環(huán)繞在巨人身上,緊緊的鎖住了Barsarker,無法掙脫。
天之鎖。
神性越高,越無法掙脫的鐵鎖。是赫拉克勒斯這樣的神代英雄最難應(yīng)對的天敵。
“怎么…可能…Barsarker,我命令你快回來!快回來!”伊利亞不相信,依然不斷的發(fā)著號令。
噗————
無數(shù)的劍刺入了巨人的心臟與頭顱。
天之鎖釋放。巨人倒下了。
像山一般,轟然墜地。沒有再起來。
“Bar—sar—ker…”伊莉雅跪在地上,楞楞地望著地上死去的巨人,似乎還不相信這是真的。
“本來只是想回收圣杯容器,沒想到遇上了這么一場戰(zhàn)斗,久違的酣暢,真是令本王滿意。”吉爾伽美什從身后抽出一支寶劍,緩步越過Barsarker的尸體,走向伊莉雅。
伊莉雅也明白,自己就要死了。
但是她沒有準(zhǔn)備再反抗。
“我本來,就是為圣杯而創(chuàng)造的容器…”
但在英雄王走到伊莉雅身邊的前一刻,上方隱約傳來某個聲音。
“Trace on.”
“納尼?”
英雄王抬頭,幾十把刀劍從天而降,向他射來。英雄王猛的后退,躍上后方的瓦礫殘骸,躲開了劍雨。劍雨刺在地上,激起一陣塵埃。
伊莉雅突然感覺被抱了起來,一雙強(qiáng)有力的手臂將她抱在懷中,一下飛離了地面。
“你是…”伊莉雅抬頭,看見一個堅硬的男人的側(cè)臉,和一頭白發(fā)。
她想起來了,這是凜的servant,Archer。
但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對。
作為圣杯的容器,她繼承了愛因茲貝倫所有的關(guān)于圣杯戰(zhàn)爭的知識,雖然一時間她還無法從貯藏的知識種找出這個英靈生前的身份,但她從這個英靈的氣息中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
“伊莉雅。”
“嗯?”
Archer喚了伊莉雅一聲,但卻沒有再說話了。
Archer抱著伊莉雅在空中高速移動,躲過吉爾伽美什的劍雨,躍上了城堡大廳上的高臺。凜正在哪里守著。
Archer將伊莉雅放下來,交給凜。
“凜,你帶著伊莉雅先走吧?!?p> “Archer…”
“我探探這個英靈的虛實,一會兒就過來?!?p> 在看了這個金色英靈的實力后,凜也明白現(xiàn)在要戰(zhàn)勝他根本沒有可能,如果再拖下去,他們一個也走不了。
“好吧Archer,那你可要快點哦。”凜這樣說道。
“我說是誰,原來是Archer,你覺得你們走得掉嗎,贗品制作者?”吉爾伽美什在下方高笑道。
“呵,你還是擔(dān)心你自己吧,你低估那個英靈的實力了!”
“嗯?”
吉爾伽美什突然感到身后出現(xiàn)一個異??植赖臍庀?,他回頭,看見絕不可能復(fù)生的Barsarker再次站了起來,身上是十倍于平常的魔力涌動。
Barsarker,再一次舉起那把巨大的戰(zhàn)斧,向吉爾伽美什橫掃過來。
“怎么可能——”
“Barsarker沒有死!”遠(yuǎn)處的伊莉雅看見這一幕,幾乎喜極而泣,她忘記的逃跑,想立刻回到Barsarker身邊。
“停下伊莉雅,他已經(jīng)死了?!?p> Archer攔住了伊莉雅,他再次以極快的速度把她抱起來,交給凜。
離開時,他在她耳邊低聲說:“快走吧,伊莉雅,這次就由我來保護(hù)你。”
旋即,他轉(zhuǎn)向凜:“快走,凜!”
凜望了Archer一眼,沒說什么,點了點頭。抱著伊莉雅從城堡的缺口處離開了。伊莉雅一直茫然地回望著Archer,似乎在回想什么,直到他消失在視野之中。
Barsarker揮下那一斧,但是被金色的寶具轉(zhuǎn)瞬間架住。戰(zhàn)斗續(xù)航只持續(xù)了非常短暫的時間,他的身體沒能繼續(xù)存續(xù),就化作光粒消逝了。
吉爾伽美什從驚恐中緩了一口氣,轉(zhuǎn)身面對Archer,“哦~,Archer,要阻攔本王嗎?!?p> “呵,吉爾伽美什,我看你也被打的灰頭土臉的嘛。雖然我的任務(wù)只是拖時間,但是再殺掉你一次我也不嫌麻煩?!?p> “口氣很大啊,雜修,”吉爾伽美什啐了一口,“令人作嘔的贗品制作者哦,就讓你看看真品的重量!”
王的財寶的金色之門又在他的身后張開,無數(shù)劍戟對準(zhǔn)Archer??諘绲某潜ぶ?,Archer淡然而立。
之后就交給你們了,伊莉雅,凜。Archer心中說道。他將自己的意念傳給自己的master。
然后,念出咒言。
—— I am the bone of my sword.——
【——此身,為劍所成?!?p>
![](http://ccstatic-1252317822.file.myqcloud.com/portraitimg/2017-07-15/5969f93d8b762.jpeg)
葵闐越洛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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