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四月了……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jié)動京城啊?!蓖鴿M地的尸體,卻驀地開口低吟,帶著一種若無其事的悠然,“聽說洛陽城東洛河畔的牡丹開得很好,改日等這里的事情處理清楚,我?guī)闳タ纯窗?。?p> 宋臨悉站在高樓之處俯瞰著整個北郡的風景,沖著自己的妹妹講了這番話??粗L家已經(jīng)是橫飛血肉了,不禁有了這般的深思。牡丹開在京城,這遠遠是北郡,那又輕易看得見國色呢?
他微微咳嗽著,嘴角露出一種無視生死的笑謔,然而他的眼神卻截然相反——
這般哀傷與無奈,是對他曾經(jīng)的兄弟感到不值得?
可是宋臨絮不是這般想法,如果沒有江湖,如果沒有各方勢力的糾葛,沒有種種你死我活的恩怨,或許十幾年前花樹下相遇的那一對少年男女會是她跟風霽,或許他們會有一個旖旎的開端和同樣美麗的結(jié)局吧?他們相遇在那樣明媚的江南春季,應該牽著手一起奔跑,穿過那些拂堤楊柳和燦爛桃花,金色的鈴鐺在女孩兒的髻邊清脆的響著,煙雨濛濛,草長鶯飛。
“哥……你真的,要殺他?”宋臨絮不知道怎么言語,這個一直待她嚴厲的哥哥,她不知道該如何為自己的心上人求請,她不敢忤逆哥哥,但卻又不忍心放棄風霽?!帮L家已經(jīng)絕殺,能不能留他一命!”
“我留著他,難道等他東山再起,聯(lián)合雪羽樓一起來對付我?”宋臨悉當他是兄弟,不過還是一種利用的關(guān)系而已,利用身份、利用地位,等到全部都用盡的時候再一腳踢開,斬草除根!況且他早就已經(jīng)想要殺了風霽,只是現(xiàn)在還不容易找到了個合適而又服眾的理由,怪就怪風霽自己把自己埋在了外面。
“公子,他們已經(jīng)離開鄰水鎮(zhèn)了,現(xiàn)在應該快到這里了!”
“告訴四鬼,好好招待他們,風霽可以不必理會,但是我要息婧宸活著!”
活著?
難道是布置好的陰謀,等著阿婧往里面跳?
可她不會這么傻,也不會簡單地毫無防備!
然而故事尚未開始,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在這個江湖寂寞如雪,所有少年在出生便已經(jīng)蒼老。
浮華逝水,空影如夢。
把酒祝東風,且共從容——
從鄰水鎮(zhèn)到北郡,駕馬不過幾個時辰的事情,而三護法也在阿婧的強烈要求之下帶著非意的尸身回往曇山復命。
孤身一人,跟著一個北郡的叛徒,兩個人空乏強闖北郡大本營,這又是怎樣的傲骨?
就算她手持國色神兵,又如何?
在回去的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阿婧沒有疑問,風霽沒有悲傷!好像是由預料一般的隱忍,如此的莫測難懂,來北郡尋仇,相比風霽也應該做好了殺身成仁的準備了……
風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血肉橫飛,進入北郡的一瞬間,其實風霽就已經(jīng)察覺了異樣,等他正式感到風家的時候,看到的就已經(jīng)是物是人非的場景——生與死,從未如此鮮明地并列在一起,刺眼的讓人心痛。
就像瘋了一樣的,風霽瘋狂的往屋內(nèi)奔走,他害怕,這樣的場景讓他不明覺厲。阿婧緩緩地踏過門口的尸身,慢慢的走了進來,看得清原本怡紅快綠的景象,現(xiàn)在全部被鮮血給沾染的腥味怪異,聞到讓人作嘔,實在是想不到宋臨悉會是這般狠心的人,面對婦孺老人都下的去手。
室內(nèi)高堂之上,風老爺慘死在椅前,身邊還有想陪伴的姨娘、小妾,看來是以身赴死,完全察覺到自己會死!阿婧不免有些懷疑,風老爺之前信誓旦旦的想要與雪羽樓合作,如今又算準時機知道自己會那一天身死,難道這一切的鮮血鋪路,就為了保全他的兒子?
那非意呢?
會不會也是他們計劃中的一枚棋子?
阿婧突然覺得眼前的一切讓她覺得虛幻,這世上的人心,為什么會這么復雜,這么的恐怖——
“風公子,節(jié)哀……”
現(xiàn)在的風霽失去了一切,失去了自己心愛的妻子,失去了可以庇護他一生的家,失去了一直視她如珍的父親……不過就是因為宋臨悉想要殺了他!
“宋臨悉,一定是宋臨悉,是他,是他殺害了我父親,是他派人截殺非意,是他……”撕心裂肺的歇斯底里,宋臨悉奪走了他的一切,現(xiàn)在還安安穩(wěn)穩(wěn)的坐在宋家宅院安逸自在,他怎么可能讓他也過得那么舒坦。
絕對不能!
“江湖不是個好地方,以你的性格留在這里,終究有一日會死在兵刃之下……你答應過非意活下去,你可不要讓她失望呢!”阿婧亦然已經(jīng)看淡了這一切,她曾經(jīng)殺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那這般血腥又會怎樣的不得好死?“趕緊離開吧,我答應過樓主,不能收留你,離開北郡,不出現(xiàn)在潼中,天大地遠,任你離開……”
“那你呢?”
“幾年前,我將非意帶回雪羽樓,現(xiàn)在我親手把她送給了你,但卻死在了四鬼之下,她是我朋友,她的仇,我不得不管!”
“他是我妻子,我是她的未亡人,我也不得不管!”
“唰”忽然間,有一種奇怪的力量橫空而起,從上至下,貫穿而來,阿婧與風霽,猝不及防,轉(zhuǎn)身躲避。
是葉拾。
烏云之下,朵朵緋色的薔薇綻開,空靈曼妙、不可方物。然而,那并非使用術(shù)法凝結(jié)的花朵,而是純粹的劍氣!
阿婧的旋律是劍上血流動的聲音,是一道致命的傷口開放的瞬間。劍光交錯著隕落,飛舞,閃爍的暗影連連出招,引得天地都為之變色。
緋紅色的劍光恍如銀河天流,倒卷而下,在風霽身邊帶起一片清光。光幕下,那急驟的薔薇花居然紋絲不動!
“好一招飛花落木……”忽然間,葉拾微笑起來,收手,緩緩鼓掌,“婧姑娘,想不到這么久不見,你還是這么大脾氣?!?p> 劍出花開,劍收花謝。
“叛徒就是叛徒,巧言令色……”
“婧姑娘不必跟我在這里多費口舌,今日既然來了,那就請婧姑娘跟風公子往宋府做客……我只是個傳話使,婧姑娘若是有什么話,還是親自問公子的好!”
“公子!”呵呵,真的是巧舌如簧,活的像一條別人面前的哈巴狗一樣。葉拾也是了解阿婧,知道她會問什么,避免自己回答,牽引著讓他們?nèi)ニ渭?,讓他們自己踏進深淵。
“宋臨悉,我還要找他算賬!滅我滿門,他憑什么有這個權(quán)利!”
“風公子,說話可還是要注意一點,這畢竟是北郡,你們風家觸犯了北郡規(guī)矩,現(xiàn)在能夠留你性命已然是公子法外開恩了,你可不要不知好歹!”
現(xiàn)在風霽已經(jīng)恨透了宋臨悉,完全明白了當初他是如何利用自己,利用這個所謂的兄弟而感出這些不為人到底額事情。威脅阿婧,截滅全族,殺害非意,這種種的仇恨,都不過是他自己瞎了眼,還一直把宋臨悉當做自己的兄弟,真的是…。天大的笑話。
風霽隨著阿婧一同前往,宋家宅院,深巷院落,曲徑通幽,到了高堂之上,就看見宋臨悉正襟危坐在座上,等待著阿婧等人的到來。
但是這場景真的很像是迎接客人,完全不像是討伐的樣子,難道宋臨悉要在這里下手?
不過他的確有這個想法,待客之道面對阿婧,這可是她自己親自送上門的,沒有任何人逼迫,傳出去也不會說他北郡掩陵強迫什么的。也只會說是婧姑娘自己定力不足,背叛雪羽樓妄與掩陵合作,那樣是她的名聲毀于一旦。這樣雪羽樓定然會逼迫阿婧離開或者將她囚禁,此樣一來,雪羽樓名震天下的雙劍合璧便不攻自破,使他們失去最珍貴的防線,那樣掩陵的攻擊豈不就成為他們最大的威脅了?
信任這種東西,真的能殺死人的性命!
知道宋臨悉中意于“國色”神兵,阿婧這次來也沒有可以要藏著的意思,想著他究竟能做出什么事情來。
“正襟危坐,可得安穩(wěn)?”
宋臨悉絲絲冷笑,想著安靜的話,竟覺得可笑?!拔矣泻尾话卜€(wěn)?到是婧姑娘,來掩陵一趟,回去之后,會不會安穩(wěn)?”
“就算我過得不安穩(wěn),對比人心,你沒必要我多費口舌……”話音未落,阿婧便已經(jīng)拔出了手中國色的劍鋒,就像懸崖上的紅薔薇猶然綻放,綻開了驕傲的刺,那般的孤高絕世。
但就在她拔出兵刃的同時,宋臨悉身邊出現(xiàn)了四個青衣人影,瞬間的力量噴薄而出,將阿婧團團圍在中間——玉石俱焚?
臨近月圓,削弱了武功,以阿婧的現(xiàn)在能力對抗四鬼,恐怕是背水一戰(zhàn)……但是阿婧回過頭想想,想到琴非意慘死的模樣,想起那個因為愛情依然死得安樂的人,忽然間,悔恨吞噬了她的心臟。
若是非意還活著,一定不會讓她這本沖動,一定不會讓她不顧雪羽樓的安危而為之!
“你此時要殺我,或許可以——”看著阿婧的猶豫,掩陵的尊主卻仿佛是洞察一切似的笑了起來,眼色冷冽,“但是你殺我之后想要活著走出大殿,恐怕是萬萬行不通的事情。我死了,你也別想活著,你若死了,你苦心經(jīng)營的雪羽樓又該如何?你不妨,試試看——”
阿婧淡定的神色徒然一變,眼神凌厲了起來,從來沒有人用這般嘲弄的口吻和她說話。
取舍權(quán)衡,已經(jīng)是一念之間。
她要為琴非意報仇,恐怕就會讓雪羽樓失去一部分的屏障,讓此時的雪羽樓陷入危機。
但若她要保全雪羽樓,就必須要吃著一個虧,就必須把非意的死亡盡數(shù)咽下去。
“真想不到你竟然算的這么清楚,真是高明!”阿婧定神,掃視一眼周圍的青衣暗衛(wèi),看著宋臨悉,截口問,毫不遲疑?!澳阋氖鞘裁矗俊?p> 宋臨悉將手按在胸上,眼神有些渙散,然而聽得她這樣的問話,確是點頭,緩慢而清晰地,一字字的回答:“國色?!?p> 眼里的寒芒徒然閃亮。阿婧想也不想,冷笑:“不可能!”
“非意姑娘的死,我真心誠意的回答婧姑娘,那是個意外……既然當初雪羽樓已經(jīng)答應以‘國色’為非意姑娘的嫁妝出嫁,那相對而說,風家當初也是答應了我用此交換,現(xiàn)在婧姑娘難道要言而無信?”
“言而無信?難道你又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嗎?”阿婧緩緩放下劍,冷笑了起來,然而她的問話也是尖銳,字字句句戳入的是風霽的心?!澳憷蔑L家求娶非意,嫁娶途中又派人截取,之后又斬殺風家一眾人等,現(xiàn)在你問我要國色。宋莊主還真的是狠毒,手段過人啊,但你巧言令色的本事,在我這里,恐怕沒什么用!”
轉(zhuǎn)過頭來看到風霽此時神色異常,阿婧也甚是覺得奇怪,驀然間他卻緩緩開口“婧姑娘,這廝人的話你可不能信,利用我的家族求取國色神兵,他的居心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婧姑娘你還是趕緊離開此處,你可不能白白在這送了性命!”
“你怕?”聽了風霽這一番話,阿婧不免覺得風霽少有大男子的勇氣,只不過是一個宋臨悉而已,他就怕了?那他父親的仇,他妻子的仇,他滿門的仇就因為怕會有陰謀、會有危險而就放棄?
風霽不言,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此時此刻,他好像有損他當前的威名!
不過現(xiàn)在,夏昭離他們應該已經(jīng)把非意的尸體送回雪羽樓了吧——
三護法回來復命,卻誰不敢說阿婧孤身一人前往掩陵報仇的事情,這樣恐怕……
那一時,下午,沈絳坐在花園的長亭里和花溪對弈,彼此都是很沉靜的人,這樣一看,總覺得是婧姑娘的格格不入了。三護法緩緩地跪在地上,跪了一排,全部俯首復命,一言不發(fā)。沈絳好像是知道結(jié)局,知道琴非意會死,所以這件事他也沒有那么的放在心上。隨口的一問,“阿婧呢?”
三護法低下頭,不敢言語。
沈絳拿著棋子輕輕敲擊了水榭的欄桿,覺得氣氛不太對勁,緩緩地丟下棋子朝著三護法質(zhì)問,“她人呢?”
“婧姑娘,婧姑娘不忍非意姑娘就此身死,隨風霽,往著北郡去了……”當頭一棒,一連見到沈絳說出幾遍“不好”,臉色忽然蒼白,猛然立起衣襟帶翻了棋盤也不管,正待花溪詢問,卻發(fā)現(xiàn)一陣風過一般,那個白衣樓主以不在當處。
花溪不禁深思,比起阿婧,其實自己根本什么都不是,她本就只是個替身而已,那會得到如婧姑娘般的萬般寵溺與尊榮,她現(xiàn)在奢求的不過是癡心而已。
塵緣從來都如水,罕須淚,何盡一生情?莫多情,情傷己。
緩緩跟了上去,卻聽見沈絳正在低低的咬著牙,幾乎惡狠狠地道,“如果她死在宋臨悉手上……我,我——”在那一瞬間,看到他的眼神,花溪卻嗅到了濃濃的血腥,心頭騰然一跳。
“咳咳,咳咳!”正在震驚之間,沈絳復又猛烈的咳嗽起來,連忙舉手捂住嘴,可血液卻從指縫中不斷涌出。周圍的屬下看著,臉色均已是蒼白,但沒人敢出聲。
若他真的是在乎,那為什么總要那般的心口不一?
有一種隱忍其實是蘊藏著的一種力量,有一種靜默其實是驚天的告白。
恍恍惚惚,沈絳自己覺得身子有些飄飄然,緩緩地覺得有些負重感,全身癱軟的躺下,好像卸下一切的沉重,緩緩閉上眼睛,在最后一刻他還看見阿婧在她面前微笑。
急火攻心——
不過在北郡掩陵,又是另外一番的景態(tài)!
“他就是怕,從一開始,他就害怕!”這個聲音清脆而又熟悉,是風霽最為熟悉的聲音了,是他曾經(jīng)青梅竹馬的聲音。其實說到青梅竹馬,琴非意是他故意遇見,只有宋臨絮才是他真正的青梅竹馬。
青螺眉黛長,棄了珠花流蘇,三千青絲僅用一支雕工細致的梅簪綰起,淡上鉛華。黛眉開嬌橫遠岫,綠鬢淳濃染春煙,有一股巫山云霧般的靈氣。聽聞殿內(nèi)的爭執(zhí)言語,立刻收斂裙擺蓮步輕移。
相比起琴非意,她其實并不遜色。
可見宋臨絮的出現(xiàn)讓風霽有些難看,好像是一張?zhí)摷俚拿嫫ぃR上就會被摘下來,馬上就會變得體無完膚?
不要讓阿婧知道風霽是利用非意!
若真的是利用,那他就真的,隱藏夠深!
“從一開始他就害怕,害怕失去,害怕得到,害怕承擔,害怕付出……”
“什么意思!”阿婧越聽越覺得細思極恐,她好像猜到了結(jié)局,好像猜到了后面這個女人會說什么。
“婧姑娘是吧,恐怕你現(xiàn)在還不清楚他的為人吧,奉勸你一句,若你單純?yōu)榱孙L家而要討伐北郡,根本一點都不值得……你就沒有想過,為什么他會莫名其妙、毫無征兆的要迎娶琴非意,難道你真的以為他是為了真情?”
“她說的……”阿婧緩緩轉(zhuǎn)過頭來,望著張皇失措、不知怎么辦的風霽,此時他的眼神正在逃離,莫名的恐懼涌上來。
“婧姑娘,你難道看不出我對非意的感情嗎,我是真的愛她,難道你要相信宋家兄妹的言辭,非意死的太不值得了?!泵黠@的緊張,放快了言語,他顯得特別的虛偽。
宋臨絮轉(zhuǎn)過身去,放聲大笑,還真的一種心疼阿婧的表現(xiàn),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版汗媚?,你可相信他的花言巧語?”宋臨絮也不多說什么,她知道阿婧很聰明,其實已經(jīng)看出什么,不過多辯解,就等著風霽自己露出馬腳。
風霽不以,覺得自己好像事態(tài)暴露,趁著阿婧和宋臨絮不注意,拔劍向著宋臨絮而去,在場的人都還未緩過神來,當時機真的是快。不過瞬間之下,阿婧已經(jīng)離開四鬼的包圍圈,朝著風霽迎上的劍踢了一腳,順勢踢開了朝著宋臨絮的神兵。
“你這么著急殺人滅口,真的是有事瞞著我?”
“婧姑娘只知琴非意喜歡風霽,可知道風霽利用此次婚嫁,是為了鞏固自己的家族地位……他以為他脫離掩陵就能得到雪羽樓的救贖,誠入門下?他以為他娶了琴非意就能成為陌淵的意一員,他以為他有了婧姑娘作為靠山就能救獲她風家百余人的性命……婧姑娘你不覺得可笑嗎?若非雪羽樓主昭告天下與掩陵勢不交好,那他這次的計劃,恐怕就成功了。”
用琴非意婚嫁的借口作為幌子,求得婧姑娘的默許,以風家滿門作為賭注,只求自己能夠寄身于陌淵。風老爺當初來潼中見沈絳跟阿婧的時候,其實就已經(jīng)打算好了,自己的家族恐怕這一生都無法脫離掩陵,只要自己唯一的兒子能夠得到雪羽樓庇護,有了一脈傳承其實就足夠了。但是他千不該萬不該利用非意對他的感情,他對琴非意還并沒有到水深火熱的愛的程度,無非就只是一場陰謀。
若是當初沒有沈絳的命令,或許現(xiàn)在就不是這樣一番場景。
“婧姑娘為何不仔細想想,風霽迎娶琴非意,為什么只待少部分人馬?他豢養(yǎng)死士,不用來保護新娘,全部都等他回來在發(fā)號施令?為什么?,就因為他根本就沒想過要把琴非意娶進門……”
琴非意若真的是因為風霽葬送的性命,那真的就是——
“你給我一個解釋,你對非意,究竟?”
“婧姑娘,難道你不相信我嗎?”
“非意愛你,我自然信你,可她死了,我不得不懷疑你的用心?”
風霽沒有講話,只是默不作聲,眼神中透露了莫名的緊張,而高臺上的宋臨悉此時卻發(fā)出了命令,“拿下!”這一句話出來,整個大殿全部都被來著的青衣暗衛(wèi)團團圍住。是一場蓄謀已久的刺殺?只是單純的為了引阿婧到這里來?風霽的真面目究竟如何?這個女子的說辭究竟是真是假?
荒謬——
“婧姑娘,對不起……”終于開口了,但卻是另外一番言語了。
他們在鄰水鎮(zhèn)的那一場謀殺,真的就是為了引阿婧到掩陵來,顯而易見,風霽已經(jīng)與宋臨悉達成了協(xié)約,迎娶非意,真的就只是個陰謀,還可惜非意那般的愛他!
“可惜非意那般愛你!死了都不止你竟是如此之人!”
“非意不過是琴家的余孽,我只是完成我當年犯下的錯誤!”
就在這一刻,金色光芒如同天外飛仙的流星一般,從紫衣女子的手里激射而出,瞬間貫穿了眼前那個身穿喜服男子的咽喉。
金步搖,是那只金步搖!
根本來不及躲避,風霽捂住咽喉,在毒藥的作用下踉蹌倒下。那一瞬間,宋臨絮好像是忘卻了身外之事,驚呼著向他奔過去。不顧一切的伸出手抱住他。就像是小的時候,她從樹上摔下來,風哥哥也是一如既往的抱住了她。
果然,在倒下之前,風霽拼命一拉,將剛剛跑來的宋臨絮一把抓住,冷冷大笑著,右手的短劍同時往里一抹,便割斷了她頸部的血脈!
跟非意一樣的額死法?
是巧合?
“絮兒!”高坐上的公子瞬間變了臉色,失聲大喊,那是他唯一的妹妹。
“用非意親手制造的金步搖殺了你,不枉她愛你一場!”
“婧……婧姑娘,只求,求姑娘,不要把我跟她……葬在一起,我自知…。自知沒有臉面,見她,那是我,我一生的,愧疚……”模糊的生息在風霽的咽喉處緩緩而出,同時還有流出的黑色毒血,顯得意外的惡心。
這時阿婧第一次殺人這么的惡毒,不留任何的喘息。
她還緩緩的停留在原地,身后的青衣跟四鬼已經(jīng)持著兵器朝她襲來,不緊不慢,一手騰空拔出國色,一手握緊袖中的額冰弦,一左一右的神兵利刃,交錯之間揮發(fā)出了巨大的為了。
她生氣了。
凌駕于空中,身邊泛起了紫金的光輝,顯得格外的異樣,一絲詭異的氣氛充盈而來。紅蓮業(yè)火緩緩地迎上了國色神兵,原本寒冷的額兵刃變成半藍半紅的樣子,一觸碰便覺得灼燒的生痛。阿婧收起冰弦,揮舞著國色,在青衣當中綻放著不一樣的血薔薇,像極了拜月山神的模樣。
冰火向來相克,在國色里面忽而輾轉(zhuǎn),生生消磨了這把劍的戾氣,讓它緩緩變得不像之前那般的絕色。宋臨悉的到它無非是看中那是匯集昆侖山的戾氣,但現(xiàn)在經(jīng)過紅蓮業(yè)火的洗禮,恐怕是燒得一干二凈了。
一點都不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