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但說無妨,只要王某知曉?!?p> “王公子必定是知曉的?!?p> 子靈呵呵一笑,“王公子的屬下為何見到子靈屢屢不悅?”其實他更想說是:怒意。只是,或許那又是自己疑心而已,不如打破沙鍋問到底。
“哈哈哈哈哈!”
王旬聞言忍不住爽朗大笑,那眼角眼梢眼底滿是笑意,笑得十分輕松,不似往日那看似溫和,實則未達眼底的淡笑,子靈見此不由得好奇問道,“什么事那么好笑?”
“這就是拜你所賜了?!蓖跹φf道。回想到那日子靈送來糕點的那個晚上,逐影無影無蹤。
第二天,見逐影滿臉疲憊羞紅的進房請罪,咬牙切齒地說了經(jīng)過,自己原本的微怒頓時化成吃驚、不可思議、進而是憋笑。真不知道讓一向不解風情的逐影碰到女人是什么樣子。這種損招只有面前之人能想得出來。
“這關我什么事兒?”
子靈見這兩日王旬并未找自己的麻煩,再看王旬屬下如此表情,已經(jīng)隱隱發(fā)覺到什么。
“哈哈哈,王某只想知道公子下的毒,除了需要到迷香樓解毒外,還有什么法子可解?”王旬玩味地看著子靈。
迷香樓,袁攏最有名的青樓。那日下的“補藥”,唯一可解的法子便是女人,唯有用陰陽結合為引,才可用內力解盡此毒。
果然!
子靈一笑,說得委婉,“若沒有女子相助,必定要耗盡極大的內力才可解盡?!?p> 是的,意在戲弄他。
王旬淺笑,靜靜地看著子靈,直撞向亮眸深處?!凹热绱耍峙录词故峭跄持辛舜硕?,公子也是不能如愿的。”
子靈對上王旬的俊眼,突然感到心頭一跳,不知怎的,在他面前,總感覺自己手足無措。
“哦?王公子是不碰女子?”如他這般年紀,怎會沒碰過女子?怎會不碰女子?
王旬帶笑的眸子突然變得嚴肅認真,看著子靈一字一字說道,“執(zhí)一人白首,身心都該只是她的!”
“執(zhí)一人白首,身心都該只是她的……”
子靈重復著呢喃,腦海中突然閃過兩年前那個午后,心氣高傲的自己,對著姐姐對著云哥哥,立下的那個誓言:
女裝的靈兒,第一眼只能給夫君看!
在江湖與父親之間,母親選擇了父親;在南凌和母親之間,父親卻選擇了南凌。自懂事起,就固執(zhí)地覺得此生必定該嫁與一個一心以自己為重的男人,自己的男人無論身心都只能是自己的,休可分享他人!她是絕對不能忍受父親那般妻妾成群。
可是長大后,才漸漸懂得,在這一夫多妻的天下,男人三妻四妾實為正常,要找那一世一雙人談何容易?可是面前之人卻是那樣說,說得那樣認真矢志。
不由得有些觸動,為面前之人此時此刻的初心和堅守。
只是,日后他當真能如他所言的這般么?
未必,天下男子,男兒本色,莫如是。
思及此,子靈不禁冷笑一聲,“公子未免言之過滿。若是他日,公子為家族壓力所迫,為生存所迫,公子還會一心只執(zhí)那人?三妻四妾實為正常?!?p> 王旬詫異地看向子靈,不為他的冷笑,只是聽得那言語中竟有淡淡的嘆氣和哀默。他瞇起了眼,越發(fā)無法看懂眼前之人了。
“那咱們日后瞧著便是?!闭Z氣堅定自信。
子靈嗤笑,“日后還不知咱倆是否還有聯(lián)系?!?p> “那王某便和公子起個約定如何?”
王旬不待子靈說話,已從懷中掏出一塊稀世玉佩,遞到子靈面前,“這是王某外公家傳之物。今日便交予公子,三年后的今日,還是在袁攏,還是在此地。若是王某依舊一心人,依舊不忘初衷,公子便將這血玉重新交予我,若是王某食言,這血玉便是公子的了。”
子靈接了王旬遞來的血玉,在手中仔細端詳著,又失神片刻,才看著王旬緩緩說道,“若是子靈未眼拙,這血玉便是兩百年前‘天家巧匠’天如恍,于那世外仙山天菱山最陡峭的石壁中里花了一年時間才鑿得,當時天如恍將這稀世血玉分為五塊,售予那有緣有財之人……沒想到公子身上竟有一塊?!?p> “公子好見識。這正是其中一塊,是外公家族歷代的家傳之物?!蓖跹⑿c頭,看著血玉微微自豪。
不是自己見識廣大,而是這血玉,自己便有一塊,不,準確而言是半塊!南氏家族傳到父親手中,父親命南凌巧匠將血玉一分為二,分別給了自己和姐姐。這塊血玉,如今就在自己懷中。
“如此珍貴之物,王公子怎舍得用作賭注?”
子靈打量著王旬的這枚血玉,上面精心雕刻著一只盤旋于高山密松之上展翅翱翔的飛鷹,鷹旋高空,一躍沖天。
“只是王某隱約覺得,只有這枚血玉,才當?shù)闷鹜跄车某跣?,才當?shù)闷鹋c公子的三年之約!”王旬依舊一臉認真。
“既然王公子如此說,那子靈便先收下了?!弊屿`看了王旬良久,才笑道,一并收了那血玉放回懷中。
“公子!”
正在此時,門外傳來逐影的一聲急叫。下一瞬,“嘭”的一聲,逐影重重推開門,走向王旬身邊,狠狠的瞥了一眼子靈,才又轉向自家公子,聲音急促悲戚。
“公子!那幻鳴郡天仙樓的林公子在回北冥的途中遭人埋伏,他的夫人派人來說,說……說是怕林公子時日不多了,還請公子前去見林公子最后一面?!?p> “什么?。俊?p> 王旬一驚,從座位上忽地站了起來,擰著眉,沉聲問道,“遭人埋伏?傷勢嚴重?”
子靈聽此,微微吃驚,瞇眼,幻鳴郡他是知道的,那是北冥國的一個都郡,而那天仙樓亦是幻鳴郡赫赫有名的酒樓,天仙樓是林公子一手創(chuàng)辦,那林公子也是北冥郡一大傳奇人物。
只是,來得如此突然,且又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這究竟是巧合還是可以安排?
只是,江湖幾乎都知道,這東袁不歸閣的閣主與那天仙樓林公子一向私交甚好,甚至是至交,王旬沒必要那林公子的安危做文章。
“一箭射中肋下,傷及內臟,林公子本就有舊傷……另外,這是林夫人的親筆信?!闭f罷,逐影將一封書信遞給王旬。
王旬接過,一臉凝重地看完,雙手開始微微顫抖,緊緊捏著信,轉身對逐影吩咐道,“差人告之玉老爺,另外準備兩匹快馬,馬上去北冥!”
“是!”逐影躬身,轉身退出房外。跳過窗戶,看到他急忙向院外走去的身影。
“林公子之傷如何?或許子靈可以……”子靈看著王旬問道。
“你也看看吧?!闭f著將信遞給子靈。
子靈有些將信將疑地看完信,才淡淡地對王旬說,“確實已無力回天,公子節(jié)哀?!?p> “三日后之事我已安排妥當,你自己多加小心!”王旬大步走到門口,又轉身對子靈說道,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子靈才回身快步走了出去。
“公子?”王旬剛走,芝兒便提裙踏了進來,回身看看王旬遠去的方向,又走近子靈,輕聲問道。
“做好我們自己的事兒就行了,我相信他?!?p> 子靈摸著手心的血玉,勾唇淺笑?!叭耸侄及才磐桩斄藛??”
“青衛(wèi)都已準備就緒!”
“這幾日你無需跟著我,多陪陪玉小姐,記住,不管發(fā)生什么事,以玉小姐為先為重!”
子靈淡淡吩咐著,雖與玉玲瓏非親非故,不過這段時間,玉玲瓏實在對自己照顧有加,況且又贈與自己如此厚禮。
“這次的對手非同小可,芝兒擔心公子…….”芝兒面露憂色。
“放心,一切都在我們掌握的之中?!弊屿`微微一笑,抓著芝兒的手,寬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