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無人知 相思毒
司徒殘缺悄無聲息地來到了言妤詩住著的偏院,只見葉兒在里面替言妤詩精心地照料植物,嘴里還自言自語地說著,“你得多虧了我,把你的寶貝照顧得這么好?!?p> 她還沒有回來嗎?司徒長缺想,怎么院里不見她的人影?
身后傳來故意用力跺腳的聲音,猛地一回頭,言妤詩面無表情,腳步卻是抬得老高,以至于每一步踏下去都發(fā)出很大的聲音。司徒殘缺淡定地轉(zhuǎn)身,仿佛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一聲不吭就走了。
“小姐,你回來啦?”看到司徒殘缺離開的聲音,葉兒喜上眉俏,賊兮兮地瞅著言妤詩,“王爺親自送你回這里的?”
“我累了?!毖枣ピ娒摰敉庖碌诡^便睡,晚飯的時候,葉兒準(zhǔn)備好飯菜等了很久終于忍不住叫言妤詩?!靶〗悖饋沓酝盹埨?。”“你吃?!贝采系哪莻€人連眼睛都沒有睜開?!澳悄悴怀詥??”沒有回應(yīng)?!澳悴怀砸稽c怎么行呢?你今天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依舊沒有回應(yīng)。
第二天,葉兒叫來了一個郎中,郎中為言妤詩把脈之后寫了一副藥方。送走郎中,葉兒在桌子上放了一碗粥,告知言妤詩后就去抓藥。待葉兒回來,桌子上的那碗粥動都沒有動過。
廚房中。
“砰”的一聲,有瓷器摔碎的聲音。
“誰準(zhǔn)許你在廚房里熬藥了!你想要每一樣食物都染上藥的味道嗎?你到底是何居心?”司徒長巽怒氣沖沖地指著葉兒,臉上的肥肉也跟著一顫一顫的抖動。葉兒跪在地上,低垂著頭,臉上掛著明顯的手印,眼里淚水直打轉(zhuǎn)。
司徒長巽離開廚房后,云夢澤看了一眼葉兒跟上了司徒長巽?!斑@樣做會不會太過分了?”“對于她,怎么做都不會過分!”司徒長巽咬牙切齒地說,眼珠子似乎要瞪出來。云夢澤不再說話。
最后葉兒還是另外找了地方給言妤詩熬藥,將藥端去,但是剛下肚的藥立馬又吐了出來,葉兒十分憂慮,整夜守在言妤詩的床前。半夜朦朧中,言妤詩看到趴在床邊睡著的葉兒,又昏昏沉沉地睡著了,甚至沒有力氣為她蓋一件外衣。
起初,言妤詩還只是將藥水嘔吐出來,后來就是咳血。葉兒用手帕接著她吐出來的血,鮮紅的血帶有泡沫,雙手不停地顫抖,雙腿軟軟的使不上勁,險些在門檻那里摔倒。不多時,葉兒請來了郎中。郎中只是一個勁地?fù)u頭,連藥方都沒有開?!按蠓?,請你救救我家小姐,小姐還這么年輕......”大夫嘆了一口氣“葉兒姑娘,心病還需心藥醫(yī),老夫也無能為力。告辭。”
“心?。啃乃帲俊比~兒喃喃自語,突然奔了出去。
“吳娘,求你讓我見見王爺,求求你了!”葉兒跪在吳娘跟前,哭著請求。
“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憑你一個小小的丫環(huán)也想見王爺?!眳悄锊恍嫉仄沉艘谎廴~兒,絲毫不為所動。
“葉兒自知身份卑微,但是葉兒請求王爺去看看小姐,小姐已經(jīng)三天滴水未進(jìn)了,喝的藥也都吐了出來,今天早上,今天早上,她還......咳血了,連大夫都說沒有辦法?!比~兒早已泣不成聲,雙手不停地擦著眼淚,可眼淚怎么也止不住。
“王爺出去還沒有回來?!眳悄镎Z氣終于軟了下來。
葉兒慢慢地站起來,麻木的雙腿讓她走得跌跌撞撞,心里卻是無盡的失望。
“小姐,”葉兒在言妤詩的床頭蹲下“雖然不知道是什么讓你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但是小姐這段時間給葉兒的溫暖就像家人一樣,即使你兩天不和葉兒說話,你給葉兒的關(guān)懷卻從來沒有減少,你讓葉兒與你同一桌吃飯,你讓葉兒早點去休息,每次有什么好東西你總是分給葉兒。于是葉兒在心里把你當(dāng)成姐姐,總是和你嘮嘮叨叨,你老說我啰嗦,可是我說的只要你認(rèn)為是對的都做了。是葉兒太笨了,就連小姐生病了都沒有辦法將你照顧好。葉兒好沒用......”葉兒斷斷續(xù)續(xù)地哭著,直到敲門聲響起。葉兒拭干淚水,頂著紅腫的眼去開門。
“吳娘說這是她那里的偏方,如果你信得過就試試,或許有用呢?!币粋€丫環(huán)將手中的藥水交于葉兒手中。葉兒遲疑著接過。那丫環(huán)又說,“能讓葉兒姑娘這么擔(dān)心,她一定是一個好主子吧!”葉兒驚訝地看著眼前這個人,那人朝葉兒眨眨眼就離開了。
葉兒不敢遲怠,趕緊將言妤詩扶起來喂她喝藥。過了一會,葉兒試著問言妤詩“小姐要不要喝點粥?”床上那人竟然輕輕地點了點頭,葉兒興匆匆地往外跑,中途絆倒了一把椅子也來不及理會。
言妤詩感覺自己的腦袋像是要炸開一般,因為它里面裝著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那些東西揮之不去,更舍不得丟棄。同時,現(xiàn)在的處境也讓她十分的憂傷,什么時候都是自己一個人。但是再想想,雖然自己的事情不能夠和葉兒說半字,但是看到葉兒這樣盡心盡力地為自己,覺得自己好像又有了一點繼續(xù)活下去的動力。這么好的一個姑娘,真想走下去,看看她的未來啊。
夜間。有人開門。
“葉兒,我做了一個很遙遠(yuǎn)的夢,那個夢想起一次就讓人心痛一次,可是我卻寧愿在這個夢中永遠(yuǎn)都不要醒來,于是我繼續(xù)睡,一直睡,因為我想繼續(xù)做那個夢?!甭曇羰嵌嗝吹钠v虛弱,最后變成了囈語。
司徒長缺推開房門,不久,吳娘拎著食盒進(jìn)來,“既然不想看見她,不去便是了,又何必......”司徒長缺拿起筷子,又放下,“她現(xiàn)在這個樣子,到底都是因為我?!彼就介L缺恍然想起一個人的聲音“長缺,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得明白,你必須學(xué)會如何去利用,有時候是利用敵人,而有時候也有可能是利用身邊愛的人,你還要學(xué)會如何去用謀略去爭奪,爭奪權(quán)利,爭奪機(jī)會。你要知道,為了達(dá)到你的目標(biāo),你必須踩著眾多人的身體上去?!薄盎蛟S被利用的是她,你心里會好受些?!彼就介L缺仰頭,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不知道小姐喜不喜歡吃這種?誒,買回去再說,萬一喜歡呢!這種呢?先買著吧,小姐現(xiàn)在一定特別能吃,餓了這么多天,嘿嘿”葉兒腦海中想著言妤詩大快朵頤的模樣,非常有成就感?!梆I了這么多天?”一個疑惑的聲音響起,“她怎么了?”正在等老板打包的葉兒的手臂突然被人用力地抓住,葉兒呆呆地看著眼前的這個俊俏的公子哥,似乎在哪里見過,卻又怎么都想不起來?!靶〗闵×?......”葉兒小心翼翼地說?!笆裁床?,這么嚴(yán)重,幾天吃不了東西!”“敢......敢......敢問公子貴姓?”葉兒暗暗地咽了把口水?!翱鞄胰ヒ娝?”公子哥不容分說地對葉兒道,轉(zhuǎn)身率先往屠獻(xiàn)王府走去?!鞍?,你等等我,你這人怎么這樣!”葉兒奪過老板手中的東西,扔了幾個銅板下去,追著趕著朝公子哥,也是屠獻(xiàn)王府去。
“我跟你說,待會你看看小姐就快點走人,免得影響小姐休息?!比~兒側(cè)過頭叮囑他。
“葉兒?葉兒!”
轟隆,葉兒仿佛被雷劈那樣焉了,臉色煞白,幽怨地看了一眼公子哥,一個來路不明的年輕男子去見一個已婚女子,多少會招人閑言碎語。尋聲望去,是那天端藥的那個丫環(huán)。
“你不記得我啦,我是那端藥給你的那個呀?!闭f著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公子哥?!坝浀糜浀?,”葉兒訕笑著說,又指了指公子哥,“小姐的朋友,聽聞小姐病了,所以前來探望?!?p> “快帶路!”公子哥早已不耐煩了。葉兒不敢怠慢。
“她住這里?”公子哥不敢相信地問,葉兒嗯嗯啊啊支支吾吾沒有個準(zhǔn)話,公子哥不容分說闖了進(jìn)去。
四目相望,言妤詩定定地看了好一會,心中才了然,看著公子哥的八字胡滑稽得可愛極了。而在公子哥心中卻是“怎么這么短的時間就瘦成這樣呢?”
“生著病怎么都這么不安分,快回床上躺著!”公子哥微嗔言妤詩,就要把言妤詩往床的方向拉。
“你這人真是莫名其妙?!毖枣ピ娧b糊涂說糊涂話。
“莫不是生病把腦袋都變糊涂了吧?”公子哥臉上全是驚訝,似乎對這種能夠讓人變糊涂的病十分好奇。
“我說你的穿著莫名其妙。”言妤詩很高興公子哥理解錯自己的意思。
“我說你們兩個都很莫名其妙!”一旁的葉兒忍無可忍,“一個個在那里打啞謎,都欺負(fù)我人笨?!比~兒很是憋屈。
一個丫環(huán)在廊里面對著柱子用手指撓柱子,口里念念有詞“去,不去,去,不去,去,不去,哎呀,要不就干脆當(dāng)作什么都沒有看見?不行啊,吳娘要是問起來我肯定騙不了她,這么辦,怎么辦?咳咳,我最近都沒有看到過.......”最后小丫環(huán)還模擬了回答,殊不知身后有一個人站立了許久。
“云木,你在干什么?”
小丫環(huán)聽到聲音后嚇猛一回頭,直接嚇得腿軟。“沒、干什么......”
“真的?”
“真的?!?p> “真的?”
“真的......”
“云木,你什么時候也學(xué)會說謊了?。∧氵@種態(tài)度可不行,立馬給我收拾東西走人!”
“別,吳娘......”
言妤詩在太師椅躺下,葉兒給公子哥倒了茶。
“小姐你怎么看出來的?。俊?p> “記憶”
“公主,你怎么確定小姐看得出來?萬一認(rèn)不出來呢?”
“沒有萬一,直覺告訴我一定認(rèn)得出來?!?p> “你很無聊?!毖枣ピ娍隙ǖ卣f。
“彼此彼此?!彼就介L情向言妤詩抱拳笑意。
“葉兒,你去拿點點心給公主享用?!毖枣ピ姺愿?,待葉兒走后,言妤詩又說“你是不是見到一個有一點不同的人你就想和他交朋友?!毖枣ピ娮旖锹冻龀爸S地笑,但是司徒長情卻不介意。
“曾經(jīng)名噪一時的京城第一才女居然性格突變實在讓人好奇?”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蹦悴粫罏槭裁吹?。
“嗯,這是最初的想法?!毖枣ピ姷人就介L情繼續(xù)說下去?!昂髞砺犃四愕暮嵚?,你無意中流露出來的感情。”
“或許是故意的呢。”
“為了一次成功的機(jī)會,我不怕承受一次失敗的機(jī)會?!?p> “那又怎樣?”
“那又怎樣,呵,我太懂得那種感情了”
“那又如何?”
“我心疼這樣的人。”
“或許明天你又見到一個這樣的人,就不會在意我了,我算什么。”
“不會,我說過我了解這種孤獨?!睂ρ枣ピ姷脑?,司徒長情依舊不氣惱。
“可我不愿意向你吐露?!?p> “沒關(guān)系,我愿意只是默默地陪伴你?!?p> “要是有一天你后悔了呢?”
“不會?!?p> 這時,吳娘帶著一群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來到這里。個個滿臉怒容。
吳娘看到這個俊俏的公子哥也是愣了一下。似曾相識但是又想不起來。你了半天都你不出一句話。司徒長情湊向吳娘的耳畔說“吳娘,你的烤番薯真好吃?!?p> 司徒長情小時候。
司徒長情自幼長在深宮,對外面的世界十分好奇,偶爾兩三次隨父母出去過,這下子她更加向往外面的世界了。有一次司徒長情偷偷跑了出去,沒有任何獨立生活經(jīng)驗的她身無分文,饑腸轆轆??粗蜇?yōu)榱藫屢豢诔缘纳踔链蟠虺鍪郑⌒∧昙o(jì)的她驚悚得臉色蒼白。有人關(guān)心地問候她,說要請她吃東西。這個人八字眉,八字胡,直角三角形小眼睛,滿嘴黃牙。正當(dāng)她又喜又驚的時候,一個虎背熊腰的人一把將男人推開,下一秒將一包東西丟到司徒長情手里,聲如洪鐘“小丫頭片子,別被人賣了還給人家數(shù)錢?!?p> 男人灰溜溜逃跑后,女人也轉(zhuǎn)身就走,司徒長情不作聲,一個勁地跟著,無奈,女人只好帶她到別的地方。
“這是什么東西啊,真好吃?!彼就介L情揚起小小的臉蛋,一臉的幸福。
“不愧是富貴人家的娃,倒稀罕起這種低賤的東西?!迸嗣男∧X袋笑道。不過女人此刻的心卻不在這里了,她擔(dān)心著一個小男孩,那個男孩正遭受著世界上最悲痛的事情。
后來司徒長情在宮中見到了那個女人,甚至她因此嫉妒司徒長缺,那個女人總是第一時間維護(hù)著他,不管對手是誰。也許是惦記著美味,司徒長情還是偷偷摸摸地找過吳娘。
吳娘極為自然地轉(zhuǎn)身離開,其余人十分不解,但還是跟了上去。
見到一干人等離開的身影,葉兒無比懊惱自己動作太慢了,說不定自個的小姐已經(jīng)遭受了何種不幸呢?急沖沖地跑回去。
“這就是你給我拿的點心?”司徒長情不確定地問葉兒,心中估摸著吳娘離開的時間和葉兒回來的時間就明白了一二。葉兒手中的碟子里面,糕點已經(jīng)一路跑一路撒,所剩無幾。
“再去拿些好吃的東西給你家小姐?!彼就介L情對葉兒說。“我不想吃,不用拿?!薄叭ツ?,她會吃的?!比~兒走后,司徒長情向著言妤詩微微笑著?!安还茉谀睦?,都要好好活下去。因為只有活下去才有可能等到你想要的答案。記住,你永遠(yuǎn)都不會是一個人?!毖枣ピ姷纱笱劬此就介L情,她怎么會如此了解自己的內(nèi)心呢?
葉兒果真拿了一大堆東西來,言妤詩望著司徒長情,后者向她點點頭。
巫師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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