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然園這幾天相當(dāng)熱鬧。
江寒楓帶著小廝天天捧聶小環(huán)的場,打賞、鮮花、珠寶、丹藥,流水一般地送出去,只為了博美人一笑。
因此也吸引了一批好奇心極強(qiáng)的大閑人們?nèi)悷狒[,看看今兒江大公子又送了什么好玩意兒給聶小環(huán)。
聶小環(huán)何等人物,在戲園子里摸爬滾打討生活的人,自然不會輕易被這種紈绔子弟所迷惑。當(dāng)然,該收的東西還是要收。怡然園老板看著紅紅火火的生意,恨不得把聶小環(huán)捧在手心里,生怕她趁勢跳槽。
“唉,我這也不是沒轍了嗎?聶姑娘,行行好,幫我這個忙吧。就姓江的那種人,你稍微使使手腕就能把他治服了。更何況,你給我們玄真堂唱曲的事估計也瞞不了多久了,與其如此不如借借他的勢,一舉成為怡然園頭牌,不是很好嘛?!?p> 李妙青前幾天巴巴地來求自己,表面上裝可憐,心里頭小算盤打得噼里啪啦亂響的樣子實在是可憐又可氣。不過,她的話倒是有道理,自己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今日份的曲子唱畢,聶小環(huán)朝觀眾行了一禮后施施然離去。
聶小環(huán)的專用梳妝間里,小丫鬟珍珍正把玩著今天剛送來的仙客來,粉嫩嫩的花瓣像兔子耳朵一樣俏麗可愛。聶小環(huán)梳妝不習(xí)慣別人伺候,珍珍只要負(fù)責(zé)準(zhǔn)備好一應(yīng)用具和打掃衛(wèi)生就夠了。
珍珍看著卸了脂粉,素面朝天的聶小環(huán),忍不住開口道。
“姑娘真好看,化妝好看,不化妝也好看?!?p> “油嘴滑舌,那花兒你拿去玩吧?!?p> “我是真心的?!闭湔溧阶?。
聶小環(huán)淡淡一笑,開始卸發(fā)髻。這時,老板在門口喊道。
“小環(huán)哪,我現(xiàn)在進(jìn)來方便嗎?”
“您請進(jìn)?!?p> 老板走進(jìn)來,看著素衣素顏的聶小環(huán)暗想道,這丫頭確實不是庸脂俗粉,就是太冷太傲,冰山美人終究沒有解語嬌花受歡迎。小環(huán)雙手交疊放在膝頭,等著老板發(fā)話。
“咳咳,江公子又來請了。那個,拿喬是應(yīng)當(dāng)?shù)摹2贿^,也別太過了?!?p> “您放心,我自有分寸。該見的時候我自然會見,過火是不好,但是火候不到也會自跌身價?!甭櫺…h(huán)看似無意的拿起妝臺上的一串糯冰果綠的翡翠手串。
“好好好,我知道你是個靠譜的孩子。珍珍,好好伺候著,不許偷懶。”
“是,老板。”
老板滿臉堆笑地離開了。
“姑娘,那您什么時候才肯見江公子呀?”
“多嘴?!甭櫺…h(huán)冷冰冰地道,“這是你該問的嗎。”
“奴婢錯了?!?p> “記住了,不該問的別問,不該看的別看,不該聽的別聽。做下人的裝聾作啞最重要,沒用且有害的好奇心統(tǒng)統(tǒng)給我扔掉?!?p> “奴婢明白了?!?p> “與其多問,不如自己多想想?!?p> “是?!?p> 這邊廂江公子鎩羽而歸,那邊廂談燕行泛舟江上。
交際應(yīng)酬這檔子事,談燕行雖然不喜歡但是也不討厭。金鳳堂的師兄邀請自己,喝了幾壇子烈酒后,趁著眾人都喝得迷迷糊糊地時候,談燕行溜到船頭去透透氣,醒醒酒。
堆金砌玉的畫舫,幾乎每一間船艙都傳出靡靡之音。
冷風(fēng)吹得差不多了,談燕行準(zhǔn)備回去,無意間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曾峮。
他正和一個伎子共舞,笑得見牙不見眼。別說,跳得還像模像樣的。舞畢,伎子拿出絲帕給他擦汗,曾峮抬著下巴閉著眼,享受美人的服務(wù)。
“嘖,德行。”談燕行吐槽。
曾峮拉住美人,給她倒了滿滿一杯酒,伎子優(yōu)雅地喝盡,又往杯里添了酒,曾峮就著杯子上嫣紅的口脂印喝了酒。
不知道自己偷窺了很久的談燕行此刻只想吐。
談燕行心事重重,李妙青這個死丫頭,怎么招惹了個花花公子啊,倒時候別被人欺負(fù)的連骨頭渣子都不?!?p> 自己該怎么提醒才夠委婉又夠直白呢?
啊,頭疼啊頭疼。
躺在被窩里準(zhǔn)備睡覺的妙青此刻覺得鼻子癢癢的,但是又打不出噴嚏來。
“誰在心里頭念叨我呢,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