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茫茫。
海面平靜的像少女的鏡子一樣,夜空中除了星星,還有許許多多綿密的云朵。躲在云朵后面的不是害羞的月亮,而是野草營的撤退仙船。
徐涼瀚和鞠紫在單獨談話,妙青在慰問傷員。
她走到一處傷員的病榻前,半蹲下來,柔聲問道他的姓名。
“你叫什么名字?”
“回贊畫,我叫錢二?!?p> 妙青點點頭,接過茗荷倒好的藥茶,親自送到錢二手里。
“謝謝贊畫。”錢二喝了一小口。
“如何?”
“嗯,有點甜,還有點苦?!?p> “這個茶會讓你晚上睡得更安穩(wěn)?!?p> 妙青轉(zhuǎn)完了所有的病榻才出了船艙,甲板上清新的罡風讓她的精神為之一振。有些受了輕傷的士兵告訴她,炎州島的戰(zhàn)事有多慘烈。這還大概只是烏揚海的半成功力,這也是野草損失最慘重的戰(zhàn)事。
妙青一個人站在船邊,茗荷遠遠地在透過小舷窗看著她,船上的氣氛壓抑沉悶,人人都被這出其不意的失敗弄得垂頭喪氣,似乎明天就要全軍覆沒了。茗荷也在想,若是真的有那一天,她就是拼著這條小命也要把仙師送回夢隱山。
“不過,應(yīng)該不會有那一天吧……”
黃鑲吃著一個古怪的食物。
蜜浸煙葉。
他手下的人全都敬而遠之,即便有好奇的人也絕對不會去嘗這個怪東西到底是什么味兒。據(jù)黃鑲的貼身副官講,有一天黃鑲不小心把一盒煙葉掉進了蜜罐子里,他嘗了嘗居然很喜歡這個味道。然后,他就愛上這個零食了。
現(xiàn)在,他們這群人騎著靈獸,不遠處就是結(jié)著軍陣的妖軍,黃鑲拈著一片軟綿綿的甜煙葉放進嘴里大嚼特嚼。
“小的們,打退這幫妖崽子,咱們?nèi)ズ染??!?p> “好!”
黃鑲下了命令,士兵們化作三股旋風,分別沖向妖軍。結(jié)著方方正正的大陣的妖軍沒想到野草營會使出如此奇怪的招數(shù),妖軍士兵看不清他們的身影和武器,只看到一股氣流扭曲著沖了過來。
橫沖直撞,打散了他們的隊形。戰(zhàn)術(shù)是對的、攻擊是凌厲的,可惜妖軍的人數(shù)太多了。沒辦法,黃鑲要分兵去鎮(zhèn)守楚州的海岸線,妖軍大概也是吃準了這一點才大軍壓境。黃鑲又往嘴里塞了一片蜜浸煙葉,心里暗暗想到。
“今天如果是我的忌日,好像也不錯?!?p> “嗚——嗚嗚——嗚——嗚嗚?!?p> 一陣頗有節(jié)奏的號角聲從黃鑲身后響起,接著便是一陣密集的鼓點和威武的管弦之聲,黃鑲扭過頭去,一群衣著光鮮鎧甲閃亮的世家子弟大軍來了,頭盔上的翎羽嶄新的仿佛剛從鳥兒身上拔下來一樣。
“黃將軍,我們來的不晚吧?!?p> “不晚,不晚,好飯和好人都不怕晚。”
黎峨沒有生氣,反而和顏悅色的看著站在她面前的幾個人。
他們有的怒氣沖沖、有的心急如焚、有的義憤填膺,情緒不盡相同,但是訴求都是一樣的,他們強烈要求去支援沁州和楚州的野草營戰(zhàn)友。
“說完了嗎?”
幾個大兵小將點點頭。
“我不許,這是命令?!?p> “啊……”
鐵娘子黎峨的軍令一出,眾人只能熄火了。黎峨出奇的有耐心,聽了他們的無理要求,還給出了理由。
“大本營守不住,野草營就是無根之萍了。而且,你們以為這里就萬事大吉了?”
一個大兵揉了揉自己毛茸茸的大胡子,覺得自己莽撞了,行了個軍禮先撤了,其余人也一樣。
黎峨用一只舊筆敲打著信盒,影部的線報斷了好幾天了,這很奇怪,也是個很不吉利的信號。
烏揚海的線報倒是很快,他笑了,從微笑變成放聲大笑。他把線報扔在一邊,決定放開手腳大干特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