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有舞霓裳
莫庭燁正沉溺于自己的思緒中，突然被打斷，目光危險地看了他一眼，不悅道：“不該知道的就別問！”
“噢——”鳳之堯刻意拉長了聲音，一副“我懂了，你什么都不必說”的表情看著他，莫庭燁隨手抓起身邊的枕頭就朝他扔去——
鳳之堯一把接住遞給他。
“拿開！”莫庭燁黑著臉道。
“這可是人樓陌的東西，你確定給我了？”鳳之堯笑嘻嘻地挑眉道。
莫庭燁的臉色更黑了，直直瞪著他不說話。
切，還傲嬌的不行了！鳳之堯翻了個白眼，手里卻還是乖乖地把枕頭遞過去。
……
“咚咚咚！”
“是樓公子嗎？門沒關(guān)，進(jìn)來吧！”霓裳的聲音傳來。
樓陌推門進(jìn)來，走到床邊先給她把了把脈，隨即笑道：“已經(jīng)沒什么大礙了，再過兩日便可下床走走，只千萬別再著涼就好?！?p> 霓裳聞言終于綻開了笑顏，道：“總算是能活動活動了，再躺兩天我可要悶壞了！”說著俏皮地朝樓陌眨了眨眼。
看到她這副活潑的模樣，樓陌終于放下心來，從袖中掏出一個信封來遞給她，道：“算是我送你的壓驚禮。”
霓裳詫異地接過信封，打開一瞧，心頭不由地一震——只見那薄薄的一頁紙上“賣身契”三個字是如此的醒目而刺眼，像是在嘲笑著她曾經(jīng)的愚蠢與無知。
看著看著她不由地紅了眼眶，緊握著那張賣身契的手竟是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她忽而放聲大笑，那笑意不及眼底，眼淚卻怎么都止不住地往下流，似乎要將心中所有的煩悶盡數(shù)發(fā)泄出來一般。
樓陌就這樣安靜地看著她，沒有安慰，也沒有勸解，她知道，這種時候霓裳最需要的，是發(fā)泄。
霓裳放任自己沉浸在百般的情緒里，或悲，或傷，或喜，或嘆，半晌才哽咽道：“樓公子，多謝你！”
這張紙上承載了太多太多，是她年少時一段感情的祭奠，也是她與過去那段時光徹底劃清界限的訣別，從今日起，她就是舞霓裳，與隴鄴城凌家那個見不得人的私生女凌惜柔再無半分瓜葛！
樓陌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如今不過十八歲，正當(dāng)最好的時候，以后的日子還長，多往前看看，你還有很多沒有嘗試過的事情。”
霓裳突然“噗嗤！”的笑出聲來，揶揄道：“怎的樓公子這話說的像是已經(jīng)活了半輩子的老人似的！”
樓陌一怔，隨即尷尬地笑笑，暗道：兩輩子加起來，自己可是近四十歲的人了，在人家一十八歲的小姑娘跟前，可不就是一“活了半輩子的老人”嗎！
捂嘴輕咳了下，道：“你我相識一場也是緣分，以后不必客套稱我為‘樓公子’，叫我樓陌就好?！?p> 霓裳微愣，眼中似有感激之色閃過，隨即笑道：“好，樓陌！”
“以后有什么打算？”
霓裳略微沉吟了下，開口道：“樓公……樓陌，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p> 樓陌用眼神示意她直說就是。
“烈焰閣的閣主無情公子，是你嗎？”霓裳定定看著她道。
樓陌聞言挑眉笑了笑，“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她倒是沒想到霓裳竟然會問這個，誠然，醉情樓還有醉歡閣同屬烈焰閣的產(chǎn)業(yè)，這一點知道的人不在少數(shù)，但能猜出她就是無情公子的怕是也沒有幾個，最起碼，與她幾次在醉情樓見面的南宮杉就沒有發(fā)現(xiàn)。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想去醉歡閣！”霓裳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是做出了什么重大決定一般。
樓陌一怔，可看著她的樣子又不像是在玩笑，于是鄭重提醒她道：“醉歡閣是什么地方你應(yīng)該知道，你，可是想好了？”
“是，我想好了，”霓裳嫣然一笑，道：“說到底，似我這般的容貌若不去禍害一下這天下之人，委實是浪費了呢！”說著還向樓陌拋了個調(diào)皮的媚眼兒……
樓陌：“……”這姑娘的轉(zhuǎn)變會不會太快了些？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針，古人誠不欺我也。
“我能問一下你真實的想法嗎？當(dāng)然，你如果不想說的話也沒有關(guān)系……”樓陌正色道。
“沒什么不能說的，”霓裳笑了笑，道：“我自幼跟隨著我母親，學(xué)的都是一些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之流，如今看來卻是最最無用的，可若是現(xiàn)在讓我去學(xué)些別的謀生之計，我約莫也是學(xué)不來了的。”
“如此看來，青樓倒是我最好的去處了?！?p> “況且，正如你所說，青樓自有青樓的好處，而我也確實喜歡那般被眾人仰視傾慕的感覺，樓陌，你，該不會覺得我自甘墮落吧？”說到這里，霓裳有些忐忑地看著樓陌，似是生怕從她眼里看到一絲一毫的輕視與不屑一般。
“噗！你怎么會這么想！”樓陌忽而失笑出聲，抬手給了她一個暴栗，道：“你憑自己的本事謀生，有什么可自甘墮落的！我原只是擔(dān)心你走不出來罷了?！?p> 霓裳在確定樓陌真的沒有因此而看不起她之后，總算舒了一口氣，故意噘著嘴不滿道：“樓陌，你能不能不要這么暴力呀！”
“隴鄴城如今還沒有醉歡閣的產(chǎn)業(yè)，如果你真有此意，不如幫我在隴鄴城將這家新的醉歡閣打理好。”沒有理會她的埋怨，樓陌半真半假地笑道。
“真的嗎？你要在隴鄴城開醉歡閣？”霓裳一把抓住她的袖子，臉上俱是按捺不住的驚喜和激動。
樓陌若有其事地思考了一下，故意道：“要不，還是算了，我看你似乎也并不是很想待在隴鄴城的樣子……”
“不行！”霓裳不樂意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都答應(yīng)了的！”
“我可不是什么‘大丈夫’！”樓陌看著似笑非笑地道。
霓裳愣了，繼而抱著她的手臂撒嬌，就這么大喇喇地貼了上來，聲音軟糯得能掐出水來：“哎呀，人家說錯了嘛！我家樓陌是巾幗不讓須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