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界的夜很靜,分叉路口立著一塊老舊的木牌,上面依稀有兩排模糊不清的字,其中一行方向朝上,寫著斷魂崖。
三個時辰前,有一群人從這里出發(fā)!
旁邊的小土堆下有一條直接通往深淵盡頭的地道,那是莫桑挖的,據(jù)說快到成功了,但此時卻垮塌了大半。
一切都很靜,奇怪的是就連那日日凄厲的鬼叫,在那一聲過后也沒有再響起。
通往崖頂?shù)穆樊惓6盖?,只有那隨風晃蕩的鎖鏈發(fā)出咯吱咯吱摩擦的聲音。
路難走,風高無月夜更黑。
“螢火蟲,來點亮光怎么樣?”
米可將手中的鎖鏈往懷里拽了幾下,把另一頭的火精界士勒的喘不過氣。
他不懂螢火蟲是啥,不過腦袋被猛敲了幾下之后,才知道原來這是自己的新名字,意思是要他通過自身特性來發(fā)光發(fā)熱!
眨眼間,一團炙熱的火焰冒了出來,將黑暗驅除,幽徑顯現(xiàn),輾轉直上。
“快到了,大家都注意腳下的路!”
米可叮囑著,同時將手掌握緊了一些,防范著螢火蟲耍些什么計謀。
沒多久,崖頂上站滿了身影,一條長長的粗繩從一顆樹腰上被解下,拋到了崖底。
“順著這個爬下去就可以直達葬魂深淵了!”螢火蟲渾身冒著火說道。
“這就是你說的捷徑,一條繩子?”米可沒好氣的問道。
他本以為對方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好歹會來點什么好走的路子,沒想到簡單到只是一條繩子,這確實是不走尋常路!
“為了不引起注意只能這樣了,畢竟這里是魂界,動靜搞大了會暴露秘密的!”
螢火蟲不說還好,一說又把米可惹火了,恨不得一腳將他踹下去:“你還知道這里是魂界,還真有臉說,看你們做的那些壞事,從小不學好,長大遭人恨,老子真想把你...”
“大哥,我錯了,我只是個跑腿看大門的,這要怪也怪不到我頭上啊…”
“沒出息,話沒說完你就下跪,不知道男兒膝下有黃金嗎,看我不打死你!”
“大哥,別打,打死了就沒人給你們帶路了啊…”
據(jù)說深淵底下路徑復雜,這家伙畢竟熟門熟路,眼下還真不是卸磨殺驢的時候,等拿到了魔方碎片再說不遲。
見到螢火蟲聲淚俱下的樣子,米可又是一巴掌招呼去:“這魂界本來陰氣就重,要哭等你死了再哭,真是晦氣?!?p> 自己死了還怎么哭?
不過挨幾下打總比被殺了要強,人單力薄,也只能忍氣吞聲,螢火蟲心里那個恨吶,這一路上也不知道被打了多少次了!
“大哥說的是,我不哭了,您看能不能先把這鎖魂鏈取了,不然我這身上沒力氣,爬也爬不下去??!”
米可他們不知道葬魂深淵里的情況,所以一直就打算將他一同帶下去,現(xiàn)在對方提出來這要求也合情合理,所以基本認可了。
“行,你先下去,在深淵底下老實等著,不許?;^,不然有你好看!”
米可怕對方途中耍詐,讓他第一個動身探路,自己緊隨其后,而且繩子很粗,承載所有人也是沒有關系,一旦有什么機關暗器之類的,也不至于將大伙分開!
說罷,他將鎖鏈解開,等著螢火蟲翻身下去后,他立馬跟了上去,緊接著苦尤,十四他們還有兩位大師,最后是莫桑也都一起攀附著繩子,緊挨一起往下滑去!
要說人遇到危險前總會有心靈征兆之類的說法,雖然沒個什么依據(jù),但總是客觀存在的,比如說現(xiàn)在,米可就總感覺遺漏了點什么。
就當他發(fā)現(xiàn)手中晃動的很厲害,忍不住往腳下看去時,才恍然大悟,只見一團明艷的火球順著繩子竄然而上!
“畜生,你找死!”
火精族天生玩火,燒一根繩子那還不跟玩似的,此刻他們八個人首腳相連,豎直緊靠一起,懸在半空,進退兩難!
螢火蟲自己放的火當然不怕,他怒罵一聲:“蠢貨,就等你解開鎖鏈,之前敢羞辱我,那讓你們感受一下我們火精族業(yè)火的厲害!”說完他又朝著米可瞪了一眼,然后順著還沒燒完的繩子順溜而下,迅速逃遁。
燃火燒繩,頃刻而上,對于他們靠陰氣滋養(yǎng)的魂體來說,這業(yè)火確實難受,一群人見離地底還那么高,跳也不敢跳,只得憋一口氣再往崖頂上爬。
可是業(yè)火至強,粘之即焚,加上就這么一根可以燃燒的繩子,所以很快,窒息般的熾熱瞬間襲來,讓所有人都難以承受。
“松手!”
米可感覺腳底刺痛,最先跳了下去,火勢越燒越旺,緊接著苦尤,十四三人還有兩位大師都是看準時機搏命一跳,只有那莫桑非要等到快火燒屁股了才嗷嗷慘叫的掉了下來。
他這一下是被動的,毫無緩沖可言,就如同一坨大塊的鉛球從幾千米高的地方垂直下落。
崖壁當年被前任魂王含怒擊毀,整個山體半壁光滑如鏡,就連想去攀附一下都不可能,無奈之下所有的人調整身型,面朝谷底,將自身的術法憑空施展,借著向上的反推力來減緩墜落的速度和沖力!
一時間數(shù)十道匹練從天而降,將深淵之底擊出一個巨大的深坑,臨近地面時,飛揚的塵土之上,好不容易穩(wěn)住了趨勢準備調整身位時,卻突然自上而下被一個龐然大物給壓在身后,一個摞一個,跟疊大山似的,又狠狠砸進了坑中!
塵煙再起,如雪花飄零,悶哼過后,坑底斷斷續(xù)續(xù)傳來一道聲音。
“莫桑...你要是再不減肥...我就把你閹割成太監(jiān)...永遠不能和愛麗絲同房...”
米可最先跳的,自然被壓在最下面,所以這惡毒的話也是他說的,只不過說完以后就地昏死了過去,留下其他人哀聲嘆氣,沒死也至少斷了幾根骨頭。
“你快下去,太他媽重了…”
莫??粗硐碌膬晌淮髱?,忍不住又扭了扭屁股,這才心滿意足的起身......
等米可醒來已是好幾個時辰以后的事了,天已經(jīng)大亮,面前有個靈果,他一手拿過整個吞了進去后才勉強起身。
他拍拍腦袋,又揉了揉腰,隨著魂身噼里啪啦骨頭關節(jié)的脆響,才艱難的爬出了坑底,粗略掃視,深淵底下早已沒有了螢火蟲的身影,他咬牙切齒,發(fā)誓一定要宰了他!
白日的葬魂深淵陰氣繚繞,光線昏暗,好在沒有感覺到邪氣的存在。
這里曾是一片原能充足的修行之地,放眼望去,如今已是斷壁殘桓,碎石羅列。
巨大的山體凌空墜落,將后面的道路全部封死,整片地域包裹其中,形成一幅滄桑老舊,毫無生氣的絕地死境。
而不遠處有七個人站在一起,來回徘徊,似乎在大量著什么。
等他走去后才發(fā)現(xiàn),前行的方向被長條巨石聳搭著,顯出了一條路口。
里面很暗,不過路很寬,中間卻是被一些損毀的堅固山石隔斷,一分為三,而且全部都通向了深處!
“怎么辦,走哪一條?”
“該死的火精,這些消息他都沒有說,看來是早就準備陰我們了!”
“他一定知道走哪一條路,等本皇抓到了他一定把他閹割成太監(jiān),永遠不能站著尿尿,哼,居然敢放火燒繩子,害本皇從那么高的地方掉下來,摔的疼死了!”
莫桑順著米可的話說了下去,沒想到換來了七雙怨毒無比的目光,他知道還是不知道,要不是自己那幾個靈果幫大家恢復,恐怕說完這句話就直接被群毆致死了。
沒人理他,都挪開了腳步站到一旁。
米可圍繞著四周又來回觀察了幾次,沒有發(fā)現(xiàn)記號或者腳印之類的東西,不由得也犯起了困惑,究竟哪一條才是正確的路呢?
過了一會,他才說道:“既然三條路擺在眼前,分不清真假,那我們就分成三組,一組走一條路,若是發(fā)現(xiàn)有危險或者走不通就立刻折返,不可逗留!”
“怎么分組?”苦尤問道。
眼下看來也沒有別的辦法,萬一所有人一起行動走到了死路上,那就全軍覆沒了,分開走總歸有一條是正確的!
“十四,十五,十六你們三人一組,走左邊;我和苦尤一組走中間,剩下兩位大師和莫桑分一組走右邊!”
米可早就做好了分配,順口答道。
“什么,我們不和這死胖子一組!”
兩位大師吹胡子瞪眼,一口否決。
這胖子之前壓在他們身上時還扭了幾下肥屁股,差點把腸子給擠出來。
人老成精,二位哪能不知道這貨是在報復之前差點將他一拳打死的恩怨,但怎么說老骨頭也經(jīng)不起泰山壓頂這般招待,連連擺手。
“大師切莫見怪,這樣分配是有道理的,十四與我還有莫桑有心語秘術,所以我們三人必須分開,這樣才能保證大家可以隨時溝通并且傳遞各自的情況...”
米可解釋著,還再三叮囑每組人員一旦遇到危險第一時間通知,其余兩隊人馬立即返回支援,并迅速回到起點,不能硬拼,因為葬魂深淵里誰也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如此一來,兩位大師也就釋懷了,覺得這樣安排合情合理。
莫桑毫不在乎,因為有自保的手段,不過他還算仗義,臨出發(fā)前又給了另外兩組每人三個靈果以做備用,而這大氣的手筆可把苦尤嫉妒死了,他咽了咽口水,兩眼發(fā)光,雙手在肚子上來回摩挲,愣是一臉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米可無語,輕咳一聲說道。
“若是有哪一組找到了出口及時通知,我們在深淵盡頭的藥草園集合,魔方碎片也在那里,要是誰遇到了那螢火蟲,不必留情,就地正法!”
大家點頭示意!
“既然如此,事不宜遲,出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