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眉,你所說果真可以?”云怡緊緊的抓著黃嵐的手,顫抖著聲音。
“能!”黃嵐點點頭,她堅信。
“六十六首詞,畫眉,你真的有六十六首詞?”云冰一改平日里的清冷,一雙眼睛炙熱明亮,緊緊咬著薄薄的紅唇。
“當真。叫你們來,就是把這些詞謄寫下來,我寫的字可能不大好懂……”黃嵐有些無奈的撓了撓頭。
云怡云冰將視線移到桌子上攤開的紙上,這幾天她們每個人都進來看過她,每個人都對她寫的那些東西充滿了好奇心,像字非字,豈止是不大好懂……
緊張的氛圍一下子就融化開了,云怡云冰忍著笑意,指著那一摞紙,“這些真的是不大好懂的字?”
“不許笑話我!”黃嵐紅著臉細聲埋怨。
云怡云冰聽著黃嵐奶奶軟軟的撒嬌,只好舉手投降,“好啦不笑你,現(xiàn)在要我們怎么做?”
“我給你們念,你們一人記一首,輪著記,這樣速度快一些?!秉S嵐拿著只有自己看得懂的詩詞,正色道。
兩人備好了紙筆,收起了嬉笑,規(guī)規(guī)矩矩坐在桌子兩旁,等待黃嵐的念讀。
黃嵐小時候沒有太多的讀物,好心人捐贈的圖書有限,她只搶到了一本唐詩宋詞,那本書陪伴了她無數(shù)個日夜,書上的每一個字她都讀過太多遍。
離開孤兒院后,她就迫不及待的搜尋了更多的詩詞,雖說沒有再誦讀過那么多次,可入心的詩詞也是足夠多了。
而這幾天她又重新篩選和梳理了一遍,挑選出她認為最容易被改編為曲子的,最容易被傳誦的,最容易吸引讀書人的詞。
“云怡姐姐,記好了,我開始了。”黃嵐翻開第一張紙,提醒了一句。
云怡立刻直起了身子,握好筆桿,蘸好墨,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
“皚如山上雪,皎若云間月。聞君有兩意,胡來相決絕……”
卓文君的《白頭吟》,雖然這首早已經(jīng)改編成歌曲,可黃嵐還是把它放在了這里,讓這個時代的人重新為它編曲。
只因為這首曲子必將成就這個時代女子新的愛情觀。
愿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如此美好的愿景,更是她們每一個人的夢想。
云怡在記錄到這一句時頓了一頓,可由不得她感懷,黃嵐沒有給她時間。
“云冰姐姐?!秉S嵐讀完以后,朝猶自出神的云怡示意。
“嗯。”云冰點了點頭,專心的看著自己面前的紙。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月明!……”
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這首詩共18句,黃嵐從頭至尾沒有停頓,語速更快,云冰連墨都來不及蘸,云怡將自己筆蘸好了墨遞過去,再給那只蘸好備用。
一氣呵成,云冰放下筆后來不及喘氣,就見黃嵐又拿起一張紙看著云怡。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李白的《月下獨酌》
“纖云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
秦觀的《鵲橋仙》
…………
黃嵐吟誦到第二十六首的時候,看云怡云冰已經(jīng)有些乏力,便倒了三杯水,遞給她們兩杯,自己慢慢喝了一口。
“呼……”云怡見狀舒了一口氣,小心將謄寫的紙張整理好放在一旁,生怕不小心碰到了水。
云冰也松了一口氣,可卻沒有什么心思喝水,呆呆的看著自己剛剛寫的字。
這二十六首詞,每一首都可以稱得上世間僅有,獨一無二,無論是誰做出了一首,都足以傲視整個尚國,甚至流芳百世。
可卻都出自一人,那意味就遠遠不同了。
這將是一筆巨大的財富,一筆無法用金銀衡量的財富。
這些詞曲一出,必定令天下才子趨之若鶩蜂擁而至,紅粉樓,也必定可以順利蛻變成為聞曲樓。
“累了吧,我給你們捏捏……”黃嵐將云冰的手放在手心,輕輕揉搓。
這一搓,黃嵐才真切感受到那些“指如削蔥根,手如柔夷的形容”真的存在。
“你這丫頭,除了寫曲子,其他時候都沒個正行。”云怡看著黃嵐一臉沉醉,不由笑罵。
“云怡姐姐,云冰姐姐的手真的又軟又滑,而且手指又細又長……你摸摸!”黃嵐認真的辯解,可她這一說,讓云冰紅了臉。
云冰一向清冷示人,哪里有人這樣摸她的手,還說這樣輕薄的話,紅著臉看向云怡,希望她能救救場。
云怡卻是樂得在一旁看往日的冰美人紅成了晚霞。如果不是還在記錄詞曲,她都要忍不住跑出去叫其他姐妹一起來看。
“別鬧了,繼續(xù)記詞吧?!痹票缓梅艞壡笾?,展開了自救。
“嗯”黃嵐只好依依不舍的放開手,翻了一張繼續(xù)讀。
六十六首詞,從古至今的傳世之作,一一被黃嵐記錄在這個時代。
黃嵐自己讀的盡興,云怡云冰謄寫時也難以掩蓋興奮。
“好想就這樣一直寫下去,如果都是這樣的詞,哪怕寫一輩子,我都愿意。”云怡放下筆,癡癡的看著自己謄寫的詞。
“貪心!”黃嵐整理好自己的草稿,笑道。
傳世之作豈是那么好得的,如果不是自己占了穿越的便利,這個時代能有一首就是奇跡。
寫這些詩作的,哪一個不是才華滿腹驚才絕艷之人,即便如此,終其一生,也不過只有幾首能被世人傳誦的名作。
“小畫眉,太厲害了!”云怡自然知道自己是癡心妄想,開口夸贊,“你的師父,如果能夠入世必定是執(zhí)宰之才!”
“……”黃嵐默不作聲,再這么下去,她這個不存在的師父可能會成神一般的存在了。
想到這里,黃嵐看了看壓在下面的另外三十三首歌,惆悵不已。
“我另外還有三十三首曲,需要云怡姐姐記詞,云冰姐姐記曲調(diào)。”
黃嵐抽出來另外一摞紙,咬著下嘴唇,細聲細氣,生怕嚇到這兩個已經(jīng)神經(jīng)脆弱的人。
“畫眉……”云怡一聽黃嵐這么說,愣了一下,旋即緊擰著眉頭,擔憂的看著她。
“你打算離開這里?”
“?。繘]有?!秉S嵐被問的晃了晃神才明白為何云怡會如此一問。
她今日突然交出了近百首曲詞,在旁人看來確實有些像告別之前傾囊而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