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一手指向一旁的大樓屋頂,“鏘”的一聲避雷針整根折斷。避雷針的斷面噴濺出深藍色火焰,如同火箭一般朝著她們飛來。這個時候,她口中哼出在驅動強大自在法之際習慣吟唱的“屠殺即興詩”。
“前往班布里的街角!”
“騎馬去逛逛!”
一起搭檔的馬可西亞斯以對唱回應,隨即浮現一道自在式包圍折斷的避雷針并開始旋轉。于是瑪瓊琳繼續(xù)唱道:“騎著白馬的夫人!”
“手上戴著戒指,腳上系著鈴鐺!”
馬可西亞斯又接著對唱,這時自在式的旋轉度與密度不斷增加,將避雷針層層纏繞。最后瑪瓊琳指向車站,以一句話作為結束:“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伴奏、喲!”
倏地,纏繞著自在式的避雷針如同一支箭飛向車站。
“??!”
層層纏繞的自在式猶如拆開的毛線球一般,一點一滴地剝落。
瑪瓊琳跟馬可西亞斯也定睛凝視前方,看著不斷變細,最后恢復原本光溜溜的避雷針,而且被彈到截然不同的方向。
瑪瓊琳見狀,只能聳聳肩說道:“哎——呀呀,虧我大費周章寫入那么多道預防干涉的防御措施,沒想到飛不到一半就全部被破解了。”
“這——下子,事情變得有點棘手了,我技巧精湛的自在師瑪瓊琳·朵——?”
馬可西亞斯話中半是調侃地回應道。
夏娜不具備如同她們那般驅動自在法的純熟技巧(應該說在特質方面根本是望塵莫及),只能神情焦躁地瞪視車站:“也就是說,單單采取正面攻擊是行不通的嗎?”
亞拉斯特爾語氣嚴肅地答道:
“唔嗯……大名鼎鼎的‘探耽求究’的自在式固然有許多怪異之處,但是以正面攻擊的方式恐怕很難破解,或許應該再一次跟‘盛裝騎手’商討才是?!?p> “還有……那個家伙到底跑哪里去了啊……”
一想到強有力的幫手,他們就不由想到了那個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家伙……
如果是他的話,很輕易就能解決吧……
但是……
突然間,馬可西亞斯似是臨時想起來一般說道:“嗯?這——么一提,那兩個老頭子上哪兒去了?”
“反正就是在這附近閑晃吧——”
“大姐!”
“哇???”
“噢!”
冷不防,田中的聲音竄進瑪瓊琳跟馬可西亞斯的意識當中。這是可以傳遞彼此聲音的自在法??磥砜偹闶堑诌_“玻璃壇”所在的秘密基地了。
得知跟班平安無事到達秘密基地,瑪瓊琳內心松了一口氣,但口中卻破口大罵:“太慢了!到底在拖拖拉拉些什么?”
順便一提,這個自在法并不是實際發(fā)出聲音?,敪偭崭R可西亞斯的聲音只有對方聽得見,田中的聲音也只有她們兩人聽見。
在旁人看來,就像目前正處于電話通話中的狀態(tài)。
“對不起,因為臨時遇到一些事情……”
“不用解釋那么多,最重要的是情況怎么樣?看得見自在式嗎?”
明白瑪瓊琳似乎正在使用自在法與人通話,夏娜在一旁靜靜地等待事情做出結論。自從與“愛染兄妹”交戰(zhàn)之后,她才從悠二口中得知這位“悼文吟誦人”在御崎市有幾位助手。
不過,悠二跟夏娜并不知道對方就是佐藤和田中;瑪瓊琳跟馬可西亞斯雖然認識這四個人,卻不知道他們是朋友。(世界真小)
田中并不知道偽裝成自己的同班同學、居住在這個城市的“平井緣”,目前正以火霧戰(zhàn)士“炎發(fā)灼眼的殺手”的身份待在瑪瓊琳的身旁,于是開口說道:“是的,可以看得見,不過……”
“怎么了?把重點講清楚!”
因為顧及好友而猶豫了數秒鐘之后,田中終于回答:“因為那個讓人交換位置的奇怪自在法的關系……我跟佐藤那小子走散了,他到現在還沒來。”
“什么???”
“?。棵髅饔譀]有什么危險,那個大少爺在做——什么?。俊?p> “現、現在該怎么辦?”
田中的聲音充滿不安。對他而言,他最害怕的一件事就是被仰慕的對象瑪瓊琳棄之不顧,而生性善良的他同時也害怕佐藤遭到相同的待遇。
瑪瓊琳當然很清楚這一點。她粗魯地抓撓為了配合浴衣而特地盤好的發(fā)髻,決定暫時不追究這件事情。
“根本不能怎么辦吧,真是……我會順便去找人,現在去做你該做的事!”
“是、是?!?p> 讓自己身旁的同行看見跟班漫不經心的辦事態(tài)度,瑪瓊琳感覺有點不是滋味。為了兩個跟班的尊嚴而非個人的面子問題,她要求田中回應:“那么,自在式目前是什么樣的情況?用你的表達方式說明一下。”
說著,她同時往夏娜伸出食指。指尖冒出一縷深藍色火苗,飛向她所指著的額頭。然后……
“以大馬路為中心——”
夏娜的腦海中也傳來那個“應該算是助手”的聲音?,敪偭战璐耸÷宰约褐匦抡f明一遍的手續(xù)。
“應該說沿著馬路吧,并不像之前‘愛染兄妹’的‘小齒輪’那樣不分地點,遍布每個角落……幾乎只沿著馬路擴散而已?!?p> “……?”
夏娜蹙起眉心。不是針對說明的內容,而是對方的聲音讓她心生疑惑。
(這個聲音,好像在哪里聽過——)
瑪瓊琳自然不會察覺到她的疑惑,繼續(xù)質問道:“外觀是什么樣子?”
“不是之前那種亂七八糟、一團混亂的感覺……而是相同花紋的圖案沿著馬路排列?!?p> “呼嗯……不像‘愛染’那種以火炬作為輔助跟中繼的機關,而是由自在式本身擴張延伸的那種類型?!?p> “啊?說來說去,果然還是必須由糊涂發(fā)明大王自己直接驅動這個大得很夸張的自在法,不過這么一來有辦法讓人連氣息都無法感應到嗎?”
“呼,嗯……的確很奇怪沒錯?!?p> 瑪瓊琳跟馬可西亞斯雖然在攻擊方面作風怪異,卻是精通自在法的專家。從這兩個人的角度來看,一口氣驅動規(guī)模遍及整個城市的自在法,并同時完全不暴露自己存在的氣息,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如此,一定是設下了某種機關?!?p> “嘿、嘿嘿!不——然這樣好了,干脆設置一個特大號封絕,除了人類以外全部破壞殆盡吧,我強力的炸彈瑪瓊琳·朵?”
“說——的也是,只要能破解自在式就謝天謝地了,接下來只要鎖定條件,依照順序變更破壞的目標,總會有辦法猜中‘探耽求究’的機關吧?!?p> 聽了兩名戰(zhàn)斗狂簡直就是粗暴野蠻的對話,夏娜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過現在又找不到其他有效的方法——
“等等!”
想著想著,她突然出聲制止。
“?”
位在“玻璃壇”的田中露出納悶的表情。因為他覺得這個英氣凜然的少女聲音好像在哪里聽過。
瑪瓊琳以為她要提出反對意見……
“怎樣?有意見——”
話說到一半,隨即恍然大悟。
“不會吧?!?p> 亞拉斯特爾說道。
“怎——么搞的?”
馬可西亞斯接腔。
他們終于感應到了。
感應到一股十分龐大,極度危險,而且起伏不定的“紅世魔王”的氣息——應該就是屬于“探耽求究”丹塔利歐,簡稱“教授”的氣息。
然而,絲毫感受不到隱藏的意圖,而是刻意顯露的這股氣息并不是從眼前的御崎市車站感應到的。
這股氣息位在十分遙遠的地方。
也就是說,他從一開始就根本不在御崎市內。
“啊——!那是什么?”
不知是誰大聲喊叫,地點位在距離御崎市車站相當遙遠的白峰車站。
這里的月臺今天已經發(fā)生了第三次意外狀況。
第一次意外是由于不明原因的事故導致開往御崎市方面的班次全部被迫停駛。
第二次意外是原本準備前往參加魚鷹節(jié)這個一年一度盛大慶典的乘客,針對電車停駛的意外與站務人員生爭執(zhí),造成長期混亂。
第三次意外生在混亂的車站中央也就是鐵軌上面。
“???”
“什么?”
“站、站服員先——生!”
月臺上無論乘客或站服員,所有人不約而同瞠大雙眼,錯愕地盯著這個荒謬到了極點,令人無法理解的光景。
“是……是在拍電影嗎???”
“不會吧——?”
“是電……電車嗎?”
也難怪眾人大驚失色。
因為在月臺之間,開往御崎市方向的鐵軌上頭出現了一臺奇形怪狀的車輛。
白峰車站不是像御崎車站那樣的大都會型高架車站,而是建筑在地表之上,一般常見的市郊型地面車站。
一臺奇形怪狀的車輛從地面當中如同舞臺裝置一般——說白一點,就如同特攝節(jié)目里面從秘密基地起飛一般——自裂開的地面緩緩上升。
前端的車頭部分看起來有如撞開城門的破城槌一樣尖銳又堅固,車體露出精密復雜的機械構造,就像少了外殼的引擎般,宛如一具擺放在鐵軌上面、尚未完成的飛彈或是火箭。
車體到處噴出不知是做什么用途的蒸汽,而且還冒出強烈的淡綠色光芒。
仿佛在冷不防駁斥一面議論紛紛一面凝視這臺車輛出現的乘客們一般……
“net!還是要從地——底出才是最基本的啊——?”
從這輛車體之中傳出一道震耳欲聾的尖銳聲音。
“接——下來,實驗終——于要進入最高潮了!!‘自學的結晶優(yōu)秀的29182號——晚會之柜’……出——嗯——嗯——!!”
“啪嚓”一個毫無緊張感的聲音傳出經過半秒,車體上方串連在一起的數個汽笛同時震動起來,出怒吼。車體下方的臺車“噗咻”一聲猛然涌出蒸汽。金屬之間的摩擦聲響規(guī)律地演奏出緩慢笨重,接著逐漸加為流暢的行駛音樂。
“現——在要出征了!前往期待已久的實——驗場所?。 ?p> “叭嗚——”汽笛再次同時怒吼。
那部奇形怪狀的車輛朝著鐵軌的另一端——也就是夜幕的盡頭揚長而去,只留下汽笛聲與蒸汽。
面對一連串讓人一頭霧水的狀況,擠在月臺上的乘客與站務員只能呆若木雞地目送對方離去。
“探耽求究”丹塔利歐原本位在遙遠的距離,隱約才能感應得到的龐大又危險的氣息,現在毫不掩飾地,以驚人的度朝著御崎市直撲而來。
雖然這段距離還要花費一段時間才能抵達,不過他正逐漸接近的事實,讓火霧戰(zhàn)士們心生一股難以言喻的不祥預感。
“原來如此,沒想到他本人根本不在這里,難怪會感應不到氣息?!?p> “照——這么看來,躲在車站里面的,應該就是他的‘磷子’——助手多米諾吧。教唆它學會驅動大規(guī)模自在法的奇怪手法,然后派遣它來擔任前鋒部隊?”
瑪瓊琳跟馬可西亞斯你來我往地交談著。
夏娜熾紅的灼眼也望向逐漸接近的氣息所在方向。
“以那個車站為中心的自在式,是為了保護從遠處而來的‘探耽求究’,而不是車站本身吧?!?p> “這次的規(guī)模如此龐大,車站本身很有可能是某個企圖的中樞……話又說回來,為什么那家伙會鎖定這里作為目標?其動機目前尚未明朗。既然跟調音有所牽扯,想必絕對沒有好事?!?p> 夏娜隨即表示:“剛才那股扭曲自在法與飛行方向的力量,會不會在我們準備離開這個城市,前往迎擊‘探耽求究’的時候出現的?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等于被困在牢籠里了?!?p> 瑪瓊琳也跟著接腔:“只要遍及整個城市的自在法不解除,我們對于直指那個不知道在搞什么鬼的車站前來的‘探耽求究’根本沒轍?!?p> 馬可西亞斯繼續(xù)說道:“不過,現在已經沒有什么閑工夫采用剛才討論的,在封絕中慢慢尋找破壞目標那種慢郎中的做法了。干脆設置一個特大號封絕,一口氣把所有事物全部破壞掉好了?!?p> 接著,最后由卡姆辛回答:
“啊啊,那是不可能的?!?p> “呼嗯,看來,遍布在這個城市的自在法也寫入了對于封絕的阻礙……我們剛才再三嘗試都失敗了?!?p> 身為調音師的火霧戰(zhàn)士坐在馬路的鋪路石上,飄浮在一旁。
寬廣足夠讓他一人乘坐的鋪路石表面,描繪著看似可以產生懸浮現象的自在法。底部還殘留著些許地表的土壤。
卡姆辛從風帽下方嘆了一口氣。
“啊啊,看樣子,對方不但把整座車站改造成自在式,而且準備得面面俱到。這里有三名火霧戰(zhàn)士,卻還是被將了一軍?!?p> “呼嗯,火霧戰(zhàn)士基本上就是屬于容易陷入被動的命運,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p> 最古老的火霧戰(zhàn)士聽起來像是自我辯解的說法,讓夏娜不禁表達出內心的焦躁:“這么說來,難道要任憑對方擺布嗎?”
“啊啊,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要提醒各位,必須認清目前的情況對我們不利,如此而已?!?p> “以現在的狀況還有時間在這里說這些嗎!?”
瑪瓊琳眼見少女的表現一反常態(tài),忍不住蹙起眉心:“我說你啊,今天怎么有點不太對勁?”
“就——跟某個酒杯一樣歇斯底噗???”
瑪瓊琳敲了馬可西亞斯一記讓他安靜下來,接著詢問臨時才注意到的疑問:“對了,今天那個小鬼頭沒有跟你一道啊?”
“是啊?!?p> 聽到夏娜冷淡的口吻,馬可西亞斯立刻恍然大悟:“哈哈——??!一定是跟‘密斯提斯’小哥吵架了對不對?嘿嘿嘿!”
“才不是??!”
否定就是肯定。
經過一瞬間的沉默之后,瑪瓊琳再次面露為難的表情,粗魯地抓撓頭:“……啊——!雖然不太想承認‘事情就是這樣’……不過我覺得可以找那個‘密斯提斯’小鬼頭來幫忙——”
“咦?”
出乎意料的提議讓夏娜吃了一驚。
“記得那個小鬼頭當時可以一眼就識破‘愛染他’最自豪的‘小齒輪’的偽裝對吧?所以我在想,雖然我們束手無策,搞不好小鬼頭可以看出其中的端倪。由我的跟班所在的‘玻璃壇’的影象,再配合小鬼頭的直覺,或許能夠想出什么解決辦法也說不定?!?p> “哈、哈啊!這是個好主意。為——啥沒有好好管住小哥呢?嘿嘿!”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我為什么要站在這里聽你們講這些話……”
對于馬可西亞斯的嘲諷,夏娜反射性以激動語氣脫口而出,下一刻又不知道如何接腔,于是語尾邊得越來越小聲。
卡姆辛并不在意少女的反應,而是以火霧戰(zhàn)士的身份公事公辦加以確認:“啊啊,那個‘密斯特斯’體內藏了什么樣的寶具?”
亞拉斯特爾簡明扼要地回答:
“是‘零時迷子’?!?p> “!……哎呀呀?!?p> “呼嗯,這可是一件不得了的寶具啊?!?p> 見兩名調音師訝異的模樣,夏娜暗地做出復雜的反駁:(不只如此,悠二有更厲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