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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塵

第一百二十六章 變化

看塵 畢同 5184 2023-03-03 09:56:31

  頭頂處的天氣讓人捉摸不透,天晴時光芒萬丈,下雨時雷暴如瀑布般灑落下來,銀刀亮箭齊下,瘋狂地切割著腦海中的每一寸空間,仿佛云層中有神魔在嘶吼.

  通常這種情況發(fā)生在川遼心有雜念的時候,腦海中的變化逼迫著他不得不專心悟道,這種過程既苦又摻著甘甜,以他這個年紀(jì),能修到兩百多條道脈,足可評為優(yōu)秀.

  活躍的電流成群結(jié)隊地在血液中奔流,不知疲憊地沖刷著川遼的血管壁,為其鋪上一層又一層鮮明的銀白,結(jié)實的血管壁在電流的刺激下進(jìn)一步加強了韌性,反過來用更大的"胃口"吸納外界的電流.同時,這又間接的提升著川遼的神念,讓他愈發(fā)熟悉這種能力的運用.

  例如之前的隔空取物,就是運用自我意念的一種攻擊手段,在實際操作中,竅門就在于一心二用.

  所謂熟能生巧,熟練運用技巧之后,所耗費的精力會慢慢減少,并且,能力的提升會帶來新的挑戰(zhàn).

  川遼在爺爺?shù)闹笇?dǎo)下,按部就班地練習(xí),學(xué)會了隔空取空瓶子后,便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隔空操縱更復(fù)雜的物件上,包括奇器.

  對一些輕巧的物件,比如首飾、樹葉之類的,在一定范圍內(nèi)拿起又放下是很容易做到的,但要操縱自己熟悉的奇器卻不簡單,既要隨時感知腦海的一切,引導(dǎo)雷霆填入海眼,又要快速地操控奇器,過程著實費了好大一番功夫。

  在老家這兩年的修行,確實“犧牲”了許多玩樂的時間來悟道。川遼現(xiàn)階段就是按爺爺所說的“打好根基”,過程雖繁瑣,但修為確實比在出雄莊時提升得要快,他心里很清楚。對此,他沒什么怨言。

  體內(nèi)銀色道脈每時每刻都在發(fā)生著變化,球形閃電會不停地對四周探出新的電弧,那些電弧包含著試探、聯(lián)合、吞納的意志,宛若觸手般與旁邊的道脈或血管或其他器官等所有能接觸的一切進(jìn)行嘗試和改變。兩百四十一粒球形閃電分布在身體四周,彼此獨立又彼此牽制,個中電弧不斷閃滅、串聯(lián)、游離,帶著流動的美感,朝著身體各處開拓擴(kuò)張,從微觀的角度來說,這片銀色的汪洋頗為壯觀。

  隨著時間的推移,川遼現(xiàn)在懂得了如何運用奇力和規(guī)劃道脈的發(fā)展,當(dāng)然,這些規(guī)劃還不算是自己的規(guī)劃,是爺爺幫他想的。

  他倒無所謂,反正怎樣都可以。

  “當(dāng)”悠揚的鐘聲在屋外響起,給道童們傳遞著散堂的信號。

  川遼有些無語,悟道還沒多長時間呢,這么快就要拍屁股走人了。他睜眼打量一下四周,又合上了眼皮,想再悟一段時間。

  蘭夫子站在門口,叫停了準(zhǔn)備離開的眾人,她要趁此空隙測試大家的修為。

  “啊,不是吧~”

  “夫子,我餓了,要吃飯,我媽叮囑過我不能遲回家的。”

  “我還約了別人玩呢!現(xiàn)在看來不夠時間了?!?p>  不管他們愿不愿意,最終還是蹭著地板慢吞吞地來到了測試的地點——洗天池。

  淡藍(lán)色的安晨樹在烈日的炙烤下無精打采地耷拉著葉子,葉脈上流動的熒光像被鳥兒吃了,一點也不剩。

  榕樹下,一群人在洗天池旁邊的大石頭前排起長龍,但天氣炎熱,這個長龍沒兩分鐘就瓦解了,一個個躲在陰涼的樹蔭下,用手扇著臉上的白汗珠子。

  測試其實很簡單,每個人只需要正對著這塊孤石,打出一道奇力,它就會在五秒內(nèi)顯示出你的修為.

  好幾個趕時間的道童顧不上炎熱,爭著排第一,越早測試越早結(jié)束,精彩的節(jié)目還在別處等著他們呢,時間寶貴呀!

  川遼抬頭看了看頭頂?shù)拇筇枺[著眼睛觀察.在刺眼的光芒中,他低下了頭,眼前浮現(xiàn)出一片黑點,隨著視線的轉(zhuǎn)移而晃動.接著,等眼睛舒服了一些,又抬起了頭,繼續(xù)觀察.

 ?。⒃诳瓷??小老弟."關(guān)同凌司習(xí)慣性地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抬起頭模仿著他.

  無奈,沒看兩秒,他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川遼收回了目光,搖了搖頭,他在觀察天上其他的五個"太陽".關(guān)于皇家獵場,他比別人知道的多一些,由此進(jìn)一步聯(lián)想到懸在天上的五個"太陽".但是眼下,天空布滿了大片云朵,甲朱陵鉆根本找不出來.或許真的要等到大妖作亂才能看見,他想.

  川遼轉(zhuǎn)而問道:"崔小生他們呢?"

  凌司似乎知道他會問這一句,很快就接上了話:"沒找到,估計還在受罰."要是受罰還好,等下可以逮住他們問個清楚.

  "你去過魯夫子那?"川遼想再次確定,崔小生掌握著"金色傳說"的線索,對他有莫大的吸引力.

  不單是他,誰不是心癢癢,抱著和自己同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shù),不遠(yuǎn)處就有人在打聽他們的動向,順便把張奕本住哪都問清楚了.一切就緒,就等著測試結(jié)束.

  競爭對手真不少,川遼咂咂嘴,隔壁班的人應(yīng)該還不知道吧.他轉(zhuǎn)念一想,這種好事越早行動越好,知道的人多了,麻煩就多了.想到這,他壓低聲音和抱著同樣想法的凌司密謀起來,佘金輝也在其中,時不時還點了點頭,擺出一副深以為是的樣子.

  而在場剩下的兩撥人,一個個面目不善,氣氛微妙.

  狄航和金瀾科兩個隔空比劃著手勢,各自的好友圍著他們說個不停,看來兩人非打一架不可.

  誰會贏呢?測試完的道童有些擺明就是看戲的,蹲在地上不時打量這兩人,內(nèi)心比對著兩人的實力,和隔壁大一班的道童宣傳著這場“戰(zhàn)爭”。

  多心眼的金瀾科趁機(jī)拉攏這些看戲的堂友,為了博取同情,他要壯大自己的"勢力".待會肯定要干上一場!他心里給出了肯定的答案.金瀾科聲情并茂地重述狄航的囂張態(tài)度和以往的黑歷史,以博取他人的同情.

  你別說,還真的被他說服了隔壁班的三個“好戰(zhàn)分子”,加入了自己陣營.

  狄航通過身邊好兄弟的轉(zhuǎn)述,了解了金瀾科的所作所為,不屑地哼了一聲,打架靠的是人多么,又不是去逛廟會.不過,輕視歸輕視,他還是下意識打量一下金瀾科那邊的情況,當(dāng)目光掠過眾人,落在和佘金輝說話的川遼身上時,他眼前一亮.

  "嘿!川遼,過來."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川遼抬起頭,看到笑嘻嘻的狄航舉手示意,帶著輝哥走了過去.

 ?。⒖隙ㄊ桥螺敚覀儙兔Γ⒙斆鞯馁芙疠x揶揄一句.

  川遼無所謂地挑了挑眉毛,他和對方玩的不錯,對狄航的印象是:少數(shù)不懼怕自己身上電流,經(jīng)常分享他家鄉(xiāng)趣事,而且對朋友比較大方的堂友.有好幾次,散堂后川遼在街上想買些吃的解饞,身上沒帶夠方珠,還是狄航請的呢!

  其實他自己也沒意識到,之所以對狄航印象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口中"神秘的家鄉(xiāng)",勾住了他的好奇心.

  據(jù)狄航親口承認(rèn),他不是凡都人,家鄉(xiāng)在外地.他和家人迷了路,一直在四處打聽家鄉(xiāng)的線索,途徑凡都,在街上找人算了一卦,決定在此地暫居.

 ?。⒛莻€算命的老頭牙齒是金子做的,不知道你們見沒見過."狄航在描述他的時候,滿臉怨氣,因為老頭說他長大后娶不到媳婦,建議父母托媒婆找個童養(yǎng)媳,免得他家絕了香火.

  香火是什么他不知道,但要個童養(yǎng)媳做甚,女孩子礙手礙腳的,會不會像個鼻涕蟲一樣整天跟在自己后面?狄航一想到這,心里升起一股惡寒,這不擺明是找人監(jiān)督老子嘛?不干!絕對不行.川遼聽到他說這些事時笑得前俯后仰.

  狄航的家鄉(xiāng)和鎖杏莊不一樣,像是長在鳥背上的屋子似的,每年都會自己飛走.到底是怎樣飛走的?問他也說不出了所以來.他唯一記得最清楚的一點就是,過了除夕夜,大年初一天一大亮,打開窗就發(fā)現(xiàn)整個世界都不同了.

  川遼很羨慕他,因為足不出戶就能到世界各地.狄航說他自小就去過了很多很多好玩的地方,見過百鳥朝凰,也見過一棵神樹遮天蔽日,直插云霄不見頂,甚至有一次差點就進(jìn)了世外桃源,可惜那地方有高人坐鎮(zhèn),莊里沒人敢?guī)ь^亂闖.

  說起自己找不到家鄉(xiāng)時,狄航懊惱地?fù)狭藫项^,稱這完全是一個意外.

  那個除夕夜和往年一樣,吃完團(tuán)圓飯后狄航便和堂弟拿起了焰火在院子放了起來,路過柴房時,狄航發(fā)現(xiàn)表哥躲在柴房門后鬼鬼祟祟地喝著些什么,他湊過去一看,原來在喝酒!為了保住這個秘密,對酒毫無興趣的狄航硬生生地被堂哥灌了一口,嘴巴苦了一個晚上.

  除夕夜的煙花格外燦爛,微醺的狄航異常興奮,莊上有個小廟,就在土坡旁,他和堂兄弟放完家里的煙花,和隔壁的朋友吆喝著結(jié)伴去了小廟,從冒著硝煙的一堆堆鞭炮紙中揀出還沒引爆的火紅鞭炮,把它們收集起來,二次點燃.頭頂上的蒼穹被一枚枚升上天的炮彈炸出一朵接一朵金花銀花,轟轟隆隆的,連腳下的大地都跟著爆炸聲搖動了起來,震得人腦袋都有點發(fā)沉.

  連綿不斷的焰火放了差不多一個晚上,直到天差不多亮了,煙炮聲才收了不少,在狄航的印象中,那一夜的煙花是最盛大、最好看的,往后的許多年,每當(dāng)?shù)液竭^節(jié)回憶起當(dāng)年的情形,心中總有點悵然若失的感覺,就好比那晚半空飄著的硝煙,在心頭蒙上了一層掃不去的灰塵。

  半夜起的霧很大,不對,應(yīng)該說從夜幕降臨就已經(jīng)起了霧,只是狄航沉浸于節(jié)氣的歡樂氣氛中沒有發(fā)覺,疲憊的他好像只睡了兩個小時就被外界的動靜弄醒了,或者說是內(nèi)心對新鮮事物的渴望喚醒了他,畢竟每年搬一次家,這次去到了哪里誰也不清楚。只可惜,這一次他從家人口中得知他們已經(jīng)徹底失去了家鄉(xiāng)的音訊,找不到了回家的路.

  川遼知道狄航的遭遇后,爽快地提出可以幫他找回家的路,狄航小嘴一扭,拒絕了,理由是不想給朋友添麻煩.

  回到現(xiàn)實中,滿臉笑容的狄航直率地問道:"嘿,我和金瀾科兩個人你幫誰?"他指的就是干架這事,話畢,他收起了笑容,認(rèn)真注視著川遼.

  還沒待川遼回答,旁邊的佘金輝插了一嘴:"幫你有啥好處啊,被夫子知道要挨罵的."

  狄航馬上正色道:"你放心,我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絕對不會曝你們出去的,這樣可以了吧?"他又悄悄指了金瀾科所在的方位,那里鬧哄哄一片,聚集了差不多八人,而自己這邊僅有四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初來乍到,別的堂友寧愿幫金瀾科也不幫他,欺負(fù)外地人唄!

  雖說他是這樣認(rèn)為的,但事實卻往往不是這樣,不管怎么說,他把希望留在川遼他們?nèi)齻€身上,有了他們,勝算大很多,尤其是佘金輝,嘴里那個惡心的泡泡一般人對付不了.

  川遼無所謂,爽快地答應(yīng)了,幫朋友嘛,應(yīng)該的!

 ?。]點好處我不幫."佘金輝不答應(yīng).

  狄航直接問:"你要我做什么?"

 ?。⒁恢艿睦泵娼睿。①芙疠x說出了條件.

 ?。⒖梢裕。?p>  就在他們談好了條件,狄航心滿意足時,川遼被夫子叫了過去.

 ?。⑾刺斐兀⑷齻€蒼勁的大字拓印在這塊孤石上,石頭呈土黃,上窄下寬,有點像那種梯形,大概有五六個人那么高,要知道測試結(jié)果就要仰著脖子看石頭最頂端的花紋.

  這兒已經(jīng)圍了一圈人,有的已經(jīng)知道了結(jié)果,想留下來看戲的,有的等待點名,另外也有隔壁班的道童來湊熱鬧,竊竊私語中,不時會響起一陣笑聲.

  凌司作為川遼的好友,自然關(guān)注他的表現(xiàn),他和佘金輝聊著的時候,狄航說出了自己的難處,凌司本不想?yún)⑴c,但聽說有辣面筋吃,猶豫了一陣子,勉為其難地答應(yīng)了.

  川遼依照著隊伍排起了隊,還有兩個就到他了.

  正在測試的道童是羊鳴鳴,他手掌印在孤石底部,腮幫子鼓鼓的,咬著牙催動著奇力,看樣子很吃力.他的想法很簡單,擠多點奇力出來就不用被別人看笑話了.

  可這單純的想法卻改變不了結(jié)果,隨著孤石自身散發(fā)出若有若無的土色光芒,他繼續(xù)發(fā)力也是徒勞——當(dāng)光芒亮起,就代表不需要奇力了.

  羊鳴鳴不死心地把手掌留在石頭上,仰著脖子觀察.孤石頂部,每隔一指肚的距離就有一條細(xì)小的石紋顯現(xiàn)出來,褐色的石紋就像筆劃一樣,或直或鉤.待到不再顯現(xiàn)新的筆劃時,羊鳴鳴心中猛地一跳,手掌處亮出大片奇光,企圖改變這個讓他尷尬的結(jié)果.

 ?。⒑呛牵?p>  人群中爆發(fā)出一陣哄笑,按照數(shù)量來看,孤石上一條石紋代表二十條道脈,羊鳴鳴僅有五條石紋顯示,最后一條石紋亮度還不太凝實,證明他體內(nèi)的道脈最多只有一百條.

  羊鳴鳴不禁低下了頭,兩邊小臉蛋上的紅暈從腮幫子爬到了耳根,太丟人了!都怪這個有毛病的夫子,測試道脈干嘛!腦子有問題!滿臉羞愧的他不用抬頭也知道別人在指指點點,他佯裝沒看見,灰溜溜地走了.

  剛才叫川遼名字的正是武文國,他倆一邊聊天一邊觀察別人的情況,看到羊鳴鳴那樣,武文國小聲說了句,向朋友透個底:"還好我比他強,不然該笑話我了."

  川遼對他還蠻有信心的,鼓勵他說:"怕啥,誰笑我?guī)湍阕崴?p>  武文國嘿嘿干笑一聲,活蹦亂跳地來到孤石前,直接把手掌按了上去.

  一條、兩條、三條、四五六······

  好小子!川遼擦了擦眼,簡直不敢相信,武文國說他最多十條,看樣子他是謙虛了。

  孤石上足足十四條!差不多達(dá)到要求了。武文國很滿意自己的修為,在堂友羨慕的目光中朝川遼招招手,意思是你也快來測測看。

  川遼看他那表情,忍不住替他高興.

  土色光芒若隱若現(xiàn),褐色的石紋如同毛毛蟲般緩慢地蠕動著,等待結(jié)果的時間不算長,當(dāng)十三條褐色石紋顯示出來時川遼就沒興趣看了。

  和自己想的差不多!

  測試進(jìn)入了最后的尾聲,蘭夫子手上拿著本小賬本記錄著各人的詳細(xì)情況,二大班共二十一人,目前達(dá)到要求的有九個。

  佘金輝是苦著張臉去測試的,他的借口——鬧肚子被夫子一眼識破,直接揪住他的衣裳拎到孤石前,扭扭捏捏了大半天,終于完成了測試。

  “我的五枚星棋??!”隔著老遠(yuǎn)的小麻雀都被這幽怨的語氣嚇了一大跳。

  加上佘金輝剛好十人,蘭夫子對這個結(jié)果很滿意,據(jù)她了解,一大班達(dá)到要求的才五個,他們班目前處于領(lǐng)先位置.而對于道脈已經(jīng)達(dá)到兩百還在繼續(xù)上升的道童,例如川遼、武文國,就被留下來單獨談話,針對他們自身的個人情況制定合理的目標(biāo)和計劃。

  就在蘭夫子將要宣布解散,金瀾科那伙人已經(jīng)悄然往那一排排破爛的瓦房退去的退去的時候,一個個子挺高的小女生竄到了夫子跟前,伸出一根指頭,指著金瀾科方向告狀。

  “夫子不好了,他們等下要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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