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川把所有的故事都構(gòu)思完成,自己都打了個哆嗦。別說惡心別人,這個故事,簡直把他自己都惡心到了。王川對自己是否能把這個故事順利寫完都深感懷疑。
“我什么時候這么變態(tài)了?”
來到這個世界上,偷懶摸魚了這么些年,王川還是第一次懷疑人生。
但是自己已經(jīng)答應了別人,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王川只能強撐著惡心,提筆開工。
文帝年間,不只是公文書寫經(jīng)歷了改革,民間文學也獲得了大力的發(fā)展。如今盛行的小說家書類,就是自那時開始的。不同于詩詞經(jīng)文,小說類書籍的文字更偏向于白話。不過這個世界畢竟有這個世界的語言文字習慣,就算是大白話,也不可能發(fā)展到上輩子那個方向。這個世界的小說,更趨向于明清時代那種小說的文字風格。
王川平日里挺喜歡看這種風格的小說,但現(xiàn)在寫這一篇小說,這種文字風格明顯不太合適。
所以王川思慮再三,決定使用偏向于上輩子的風格筆觸。
也就是說,要比當代文字,更偏向口語話一些,并且加入大量當代小說所不具備的大量心理描寫——尤其是動作情節(jié)的時候。
這樣一來,這篇小說的惡心程度才會被最大表現(xiàn)出來,發(fā)揮出它完美的效果。
——只希望自己不會被惡心得提前倒下。
王川深吸口氣,筆走龍蛇,醞釀在腦中的情節(jié)化為文字,在紙上呈現(xiàn)出來。
一頁、兩頁、三頁、四頁、五頁……
寫好的紙頁直接被王川放在地上晾,而小說的進度,終于進入了關鍵的后半段。
小廝提供的文房四寶質(zhì)量并不怎么好,黑墨文字落在紙上久久難干,紙張還被水漬浸入,弄得皺皺巴巴。等在地上晾好了,佘薇走將過來,往地上那一大片的紙頁掃了一眼,問王川道:“你寫的什么東西,就憑這些,能夠懲戒那兩個腌臜惡人嗎?”
“應該可以?!?p> 王川已經(jīng)投入到劇情里,繼續(xù)飛快下筆的同時,隨口回答了一句,沒有多說。
佘薇又問:“捕快可否容我先看?”
“隨意?!?p> 王川已經(jīng)把情緒醞釀到巔峰,佘薇的話只在腦子里過了一遍,從左耳朵進去右耳朵冒出,具體說的是什么都沒有細想,就隨口回答。這時候王川已經(jīng)顧不得其他,他需要一鼓作氣地寫下去,不然一旦中斷,他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勇氣續(xù)上。為此王川都沒敢把這篇小說寫得太長,要把劇情濃縮到一次足矣寫完的地步,這樣才好。
像這一回的《一字門秘事》小本子那樣長,就挺合適的。
而王川前世的功底還在,也不圖修改修飾,憑感覺往下寫,寫作的速度飛快,地上已經(jīng)擺了好大一堆。
佘薇懷著一顆好奇的心把地上已經(jīng)晾干的紙頁撿起來,前后順序整理好了。寫文的同時,王川已經(jīng)在紙頁上標注了頁碼,所以佘薇整理起來十分方便,根本不需要花費多少精力。
江湖里摸爬滾打不怎么接觸文學的女子見王川如此熟練細致,甚至以為王川是行業(yè)資深的小說家。
佘薇整理了十來頁,就去椅子上坐下來看。離經(jīng)叛道的文字風格雖然順暢,但總讓佘薇有些不習慣。她以前看的書,還沒有這樣寫的。但在習慣了以后,佘薇忽然感覺這樣的文字竟然十分順眼,讀起來比當下流傳的那些小說舒服多了。
然后江湖百宵生和花間侯的名字映入了眼簾。佘薇斗笠黑紗下的眉頭微皺,稍微意識到了什么。第一頁翻過去,第二頁看完,花間侯少女一樣羞澀惡心的心理隨著紙上的描寫展開,佘薇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終于明白了王川是在寫什么!
“但是這小說確實恁得優(yōu)美,與眾不同,讓人忍不住想往下看!”
佘薇手指捏著第二頁的一角,掙扎了好一會兒,終于忍不住,翻到了下一頁。
新世界的大門一點一點地在佘薇的眼前開啟。
那斗笠黑紗下面,一雙倒映著潦草文字的眸子從拒絕、到厭惡、再到不情愿、到掙扎,最終變?yōu)楹闷?、投入,不知發(fā)生了多少變化。她的裝束將她遮得嚴嚴實實,別人難以看到她的神情,但她還是擔心被別人發(fā)現(xiàn)似的,偷偷瞥了一眼王川,見王川還在投入地刷刷刷揮動毛筆,才繼續(xù)低頭,把手里紙上的文字往下看去。
十來頁看完,那邊地上又多了好幾張紙。上面的墨還沒有干,佘薇就繼續(xù)整理已經(jīng)干掉的,前后順序疊好了,坐下繼續(xù)看。
故事的情節(jié)逐漸深入,禁忌的大門跟在新世界的大門后面,一點一點地對佘薇開啟。
佘薇忍不住又瞥了王川一眼,心說“真是個變態(tài)”,手里的一疊紙想要放下,卻又有一點舍不得。
而且不管怎么說,捕快寫的這一篇小說,確實是在幫她懲戒惡人,她確確實實從小說里體會到了。
——盡管她還不知道小說完成以后,捕快要如何進行下一步。
——盡管她萬萬沒想到,捕快用的會是這樣的法子。
——盡管她并不贊同這樣以眼還眼,充滿小孩子氣,而且惡心得要命的法子。
但不論如何,她非常明白,自己確確實實需要感謝捕快一下。
掙扎了許久,找了不少理由以后,佘薇終于沒忍住,繼續(xù)往下看起了紙上的文字。
一頁,又是一頁。
一疊,又是一疊。
時入正午,又到下午,當傍晚的第一抹斜陽打進客房,王川終于大功告成。
“呼……終于完了!”
王川點下最后一個點,直接把筆丟出老遠,而后高舉起兩條胳膊,美美伸個懶腰,長長吐出口氣,感嘆道,“太可怕了!”
一個在寫一個在追,追書的永遠比寫書的快。當王川寫最后一張紙上的文字時,佘薇已經(jīng)是站在王川身側(cè),直接追著王川的筆端往下看。
當王川手里的筆甩著一圈墨點飛出,佘薇也看完了這篇不算短也不長的小說。她一時間竟然悵然若失,說不清自己心里什么感觸。
“太可怕了!”
她忍不住說出了和王川一樣的臺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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