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鐘路遠(yuǎn)放松的睡了一覺,醒來時已是紅日偏西,晚霞中偶有黑影掠過,大概是歸巢的飛鳥。鐘路遠(yuǎn)朦朦朧朧地坐起身,蘇寧寧正香甜地睡在他的枕邊。鐘路遠(yuǎn)呆呆地望著窗外,休憩一會兒,他感覺忘了什么大事。聽著外面喧鬧的人聲,隱隱約約地傳來邀請吃飯的喚聲,鐘路遠(yuǎn)聯(lián)想著:
傍晚。請客。飯點。
他腦內(nèi)靈光一閃,對了,居龍酒樓!怎么把這茬給忘了!鐘路遠(yuǎn)急急忙忙地起身,將衣服打理好,坐在床邊穿鞋子。蘇寧寧從夢中醒來,輕揉著眼睛道:“路遠(yuǎn),出什么事了?”鐘路遠(yuǎn)道:“有人約我吃飯,時間有點來不及了?!碧K寧寧起身道:“我和你一起去?!辩娐愤h(yuǎn)搖頭道:“不行,這次約我的人我不知道是敵是友,只怕宴中暗藏兇險?!碧K寧寧失望且?guī)в幸唤z乞求道:“真的不行嗎?”鐘路遠(yuǎn)看到她微藍(lán)色眼眸中真摯的光芒,這才后知后覺,我可真傻,怎么可以丟下她呢,在這龍城里,寧寧最能依靠的除他之外還有誰?難道要讓她一人守在這空落落的旅館里。他說道:“嗯——可以是可以,但是要聽我的安排。”
“好哎!”蘇寧寧高興地拍手道。
……
鐘路遠(yuǎn)很慶幸他帶上蘇寧寧一起走,龍城如此大,鐘路遠(yuǎn)不常來怎么可能知道居龍酒樓在哪里,要找起來談何容易?正巧的是,蘇寧寧來龍城除了收購布料外,還要交付一些訂單,正好就有居龍酒樓,她帶著鐘路遠(yuǎn)很快就到了那里。
居龍酒樓,一個大大的金邊牌匾掛在門楣上,兩個實木巨柱支撐著門面,柱子上盤著金漆長龍。酒樓有兩層,紅絲帶與粉絲帶扎著的繡花掛在欄下,包裹著酒樓,陪酒侍女在窗口門旁招攬客人,讓酒樓變得花枝招展,店小二在門口點頭哈腰的招待客人,不時朝里面大聲傳喚,它的生意好極了,來往的客人沒有停過,看那些人的著裝,家里基本都是有錢有權(quán)的,看來這是個高檔地界。
鐘路遠(yuǎn)尋望了一下大門,在門一旁找到了那位姓劉的首輔,他正好朝鐘路遠(yuǎn)這邊望,兩人四目相對,劉政朝他揮手示意鐘路遠(yuǎn)過去。
他們走了過去,劉政迎過去道:“鐘少主果然準(zhǔn)時啊?!辩娐愤h(yuǎn)戒備地說道:“首輔大人此次召我來所為何事?”劉政恍然大悟似的,仰身道:“哎呀,鐘少主不必心慌,我是友,非敵也?!辩娐愤h(yuǎn)并沒有放松警惕,但是表情顯得放松,他說道:“先生這就表明立場了,反而讓我覺得有點不對勁兒?!眲⒄︾娐愤h(yuǎn)說道:“防人之心我理解,但是我劉政以性命擔(dān)保,此次宴會,并無惡意,請吧?!彼⒁獾搅绥娐愤h(yuǎn)帶著一位女子,問道:“鐘少主,這位是?”
鐘路遠(yuǎn)說道:“內(nèi)人蘇氏,多一人,首輔大人不會在意吧?!?p> “哪里哪里,”劉政拱手道:“里面請吧。”
蘇寧寧上前行過禮,三人便和著人群進(jìn)了酒樓。巨龍酒樓里目及之處已是滿座,令人放松地香味飄在各處,讓神經(jīng)緊張忙碌一天的人們松弛下來,享受難得的悠閑時光。由于環(huán)境過于嘈雜,鐘路遠(yuǎn)不得不湊到劉政耳邊說道:“如此喧鬧,談何?”
“稍安毋躁?!眲⒄姓惺郑粋€店小二跑過來道:“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劉政對他說了幾句耳語,小二連連點頭道:“我知道了,是,是,跟我來吧?!?p> 他們傳過鬧哄哄的大廳,走到一個拱形門的前面,拱形門上掛有一朵曇花,表示只在晚上對人開放,店小二將耳朵貼在門上,敲了敲道:“有客,貴七。”說罷,他又仔細(xì)地去聽,不一會兒,小二好像聽到了什么,點點頭道:“好勒。”
小二用被汗浸濕的白毛巾擦擦手,然后伸手將門打開,門里的景色與外界截然不同,清幽的月色下有幾座獨立的小亭,石橋旁的池子里躺著一些荷葉與荷花。店小二做出請的手勢道:“客官里面請,里面有人接待,我就去幫大廳的人搭把手了?!?p> “走吧,這是你的賞錢?!眲⒄⒁粋€紅色的錦布袋子丟給店小二,小二拿著錢堆滿笑容的臉上強行再加上了一個笑容,眼睛瞇成一條縫,看起來和丑角,滑稽可笑。他連連道謝著離開了,劉政走進(jìn)了里面,過門時似乎有一個結(jié)界一樣的東西,觸其如同點水,蕩起層層浪花。
鐘路遠(yuǎn)進(jìn)了結(jié)界后,仿佛進(jìn)入了另一個世界,這里面可謂是恬靜,除了夏夜的蟬鳴就是幾句輕聲的人言。幾個穿的端正樸素的侍女在端菜上酒,手里提著一個點著燭火的宣紙燈籠,更襯出這里的靜與閑適。
當(dāng)他們進(jìn)去后,身后的門就關(guān)閉了。一個侍女站在門側(cè)道:“是許先生的客人嗎?”
“正是。”
侍女屈膝行禮,帶著他們走向遠(yuǎn)處的一個亭子,因為她步子小,約莫五分鐘,才從彎曲的小路上走到亭子里,她送到后再次行禮,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在四角垂著香囊的亭帽下,擺了張四四方方的大理石桌,四個方向各置一石凳,桌面上有三個夜光杯,一壺酒,一碟花生,三盤素菜。方亭欄椅上謝靠著一個年歲過五十的人,滄桑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是他凝望著月亮的眼里有著與常人不同光芒——滿是希冀與堅定。
劉政敲敲木柱,拱手道:“大學(xué)士在賞月?”許文豪轉(zhuǎn)過頭來,起身理理衣服道:“首輔來了,請坐。”他看到了鐘路遠(yuǎn),便說道:“這位小兄弟想必就是首輔的朋友吧,幸會幸會?!辩娐愤h(yuǎn)感到驚愕,大學(xué)士請首輔吃飯正常,可劉政叫上他這是什么個意思?不過還好,這位大學(xué)士并沒有裝作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反倒是和藹可親,令人容易親近。
劉政道:“大學(xué)士,我這里多了一人,您不會介意吧?!痹S文豪打量了一番蘇寧寧,笑道:“怎會,首輔能信得過,我又何嘗不行呢,況且我和她的父親還是好朋友哩?!?p> “您認(rèn)識我父親?”蘇寧寧道。
“當(dāng)然,我和他以前一起做過生意,只是后來分道揚鑣了,但我和他的情義一直都不錯,有時還得找他幫忙呢,我就說他那倆丫頭都不錯,他還謙虛呢,這不,龍城的名花都不及她?!?p> 蘇寧寧害羞道:“哪……哪有?!?p> 劉政坐過去道:“好了大學(xué)士,別去逗別人小姑娘了,既然都認(rèn)識,就不必多介紹了,接下來就談?wù)務(wù)??!?p> 鐘路遠(yuǎn)與寧寧入座。路遠(yuǎn)問道:“什么事兒?”
“關(guān)乎性命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