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的雪林,寒冷更甚白日。
凍得瑟瑟發(fā)抖的錢倩背靠古木,眼中滿是疲倦與惶恐。越來越低的溫度使本就疲憊不堪的錢倩迫不及待的想要安睡,可她不敢睡,誰知道在這睡去,還能不能再醒來。
眼皮一下一上,錢倩嘴唇發(fā)白,神色低迷。很快就要抵擋不住昏睡過去,就在這時,一雙泛著綠光的眼睛,在黑暗中散發(fā)著貪婪。錢倩不經(jīng)意的一個對視,頓時心下滿是冰冷。是狼!
只見這匹狼極其小心的走出黑暗,狼頭四顧,似在確認有無危險。然后便是一聲長嘯,嗚~不多時,林子遠處傳來其他狼的響應聲。狼,可從來都不是獨行俠。
錢倩只看到這只狼低首嗅了嗅,然后就大快朵頤起來,凝結成塊的血肉完全不影響野狼的胃口,望著這一幕,錢倩險些要吐出來,可是她不敢,生怕引起那只野狼的注意。她現(xiàn)在被捆綁在樹上,沒有一點抵抗之力,只能死死咬緊牙關,希望這只狼吃飽以后離去。
但是顯然,這個愿望要落空了。黑暗中綠色的兇光接連閃現(xiàn),一只只野狼被召喚而來,在這雪林間,當著錢倩的面,舉行這一場饕餮盛宴。
忽然,幾只野狼慢悠悠的走到離錢倩最近的死尸前面,嗅了嗅,也不見其進食,錢倩皺眉困惑,就在這時,幾只野狼似是商量好了一般,齊齊向著錢倩猛撲而來。他們不是沒有發(fā)現(xiàn)錢倩,相反而是早已發(fā)現(xiàn)了。只是狼十分狡猾,再確認未知的東西是陷阱還是美餐前,從不輕易動手。
而現(xiàn)在,它們確認了,這是一場美味的盛宴,不是陷阱。而被綁在樹上的鮮活血食,就是主菜!
望著滿嘴獠牙,眼中泛著兇光撲向自己的野狼,錢倩無力反抗,只能絕望的閉上雙眼,沒想到,自己是這個下場……
就在她決意等死之時,只聽遠處一聲大喝“孽畜爾敢!”
熟悉的聲音傳來,錢倩驚喜的睜開雙眼,果然,遠處一半百男子,手持大弓,怒射出三只箭羽。錢倩身前的三只野狼盡數(shù)被射殺干凈。
“小姐莫慌!韓臺來也!”那射箭男子一聲大吼,棄掉手中大弓,右手一抽,拔出一柄狹長薄刀。沖近狼群開始大殺四方。
那柄怪異的不同尋常的長刀在男子手中,猶如死神鉤鐮。一群十幾只的野狼,連跑都來不及,便被其斬殺與地。
隨后男子連忙來到錢倩身前,一刀劈開束縛的繩子,只見錢倩死后余生,驚喜的哭喊道“韓叔!!嗚嗚嗚……”
叫韓臺的男子皺眉扶住錢倩,回首望著一地狼藉,皺眉不語。
不多時,林中變得燈火通明,一根根火把把林間照的很是明亮。人群中分開,一身便服的錢治,大步走了過來。高居右相之位數(shù)十載,渾身氣勢遠不是普通老農(nóng)可比。
老來得女,錢治對錢倩可謂是疼愛之際,今日為了找她,可謂是陣仗極大,“閨女……你沒事就好?!卞X倩疼愛的摸著錢倩臟污的頭發(fā),眼中滿是關懷。
身后一中年男子皺眉道“爹,這事不能就這么算了!兒子倒要看看,是誰敢動我妹子!敢跟我錢家作對!”
抱著錢倩的錢治,皺眉不語,待懷中錢倩累極而睡后,這才淡淡吐出一個字“查!”
“喏!”那男子沉聲一諾,拱手離去。
………………
東宮之內(nèi),趙隸沒有安睡。不是為別的,全是興奮。自己得到秦廣義的確認,確實是通暗勁了!
沒想到啊沒想到,早知道那錢倩還有這等用處,自己說不定就心善放她一馬了,現(xiàn)在約莫是被山間野獸,啃食的差不多了吧?;叵胫浅情T處的駿馬紅衣,趙隸不禁有些后悔,左右不過是個被家人寵壞的丫頭,自己是有些過了。對待女子,特別是美女,趙隸自問,一向是頗有耐心與忍讓的。
搖搖頭,把那襲紅衣的身影揮出腦后,然后隨手向木床一按,只見離手三寸處,結實的木床突然崩出一道小口??粗@小口,趙隸心中頓時又被喜悅填滿,終于躺下,開始安睡。
…………
次日一早,京城中錢府內(nèi)。
錢倩的閨房外,眾多的郎中大夫齊聚在此,就連太醫(yī)署的太醫(yī)也是很多。
“倩兒醒來之后,不吃不喝,不爭不鬧,到底是何故?”鬢角發(fā)白的錢治,不怒自威道。
那些大夫互相看了看,然后其中一個年歲最長的老者,拱手出列道“回右相的話,小姐她并不是身體有疾,而是歷經(jīng)大喜大悲,心神勞累過度……所以……不肯吃喝?!?p> “心神勞累過度?”錢治凝眉出聲。
那老者咽下一口口水,”心病還須心藥醫(yī),我等實在無法……不如讓親近之人多去勸勸,或許小姐會想通。“
”都走吧,你留下?!板X治指著答話的老者道。
待人都走完,錢治上前低聲道”小女可曾受過侵犯?“
侵犯?那老者也是人精,頓時明悟,同樣低聲道”小姐并沒有遭受侵犯。身上也盡是些小傷,抹上膏藥,自是痊愈無礙?!?p> 錢治這才點點頭,然后朗聲道“管家,謝儀?!闭f完大步走進錢倩閨房。
只見一豐腴貴婦,摸著眼淚看著床上的錢倩。而錢倩則是平躺床上,雙眼無神的看著紗帳頂。
錢治走上前,低聲道“倩兒,吃點東西吧。然后給爹說說事情的經(jīng)過,好讓爹爹查不出來,為你報仇?!?p> 聽到報仇二字,錢倩嘴角似是一動,但最終還是沉默不言。
見此,錢治嘆口氣,對旁邊的貴婦道“照顧好倩兒。”
“是,老爺。”那貴婦擦擦眼淚,沙啞著柔聲回道。
錢治這才離去。身為右相,每天要經(jīng)手處理的事情可不少。
這件事想查不易,對方?jīng)]有留下絲毫把柄,錢倩帶去的人無一幸存,自己又不愿開口,恐怕到最后,他錢府要吃下這個啞巴虧了……想到這里,錢治心中怒氣更甚,不過多年的養(yǎng)氣功夫,使他面上仍是不顯。但熟悉的人卻能感受到,右相,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