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說，回頭就讓那個高什么，就那個小高走人。”趙啟珠憋了很久的怒火終于在私密的電梯里爆發(fā)了：“做個事拖拉，開個車慢悠悠的，讓他趕著出來，還回去抱個花。他是在繡花呢！”
廖處長站在一旁沒吱聲，只是冷冷地開口說道：“今天要不是他，我都不知道死了幾次?！壁w啟珠愣了一會，鄙夷地說道：“就這人來了后才了這些個不干不凈的事情。”
“瞎嚷嚷什么？”廖處長低聲說道，電梯門開了，走進來兩個穿粉色衣服的小護士。
趙啟珠閉著嘴不再吭聲，到了他們的樓層，廖處長按了開門鍵，側(cè)過身讓妻子先出去，才轉(zhuǎn)身跟緊。
高正楠驚訝于自己的想像力，但是他很清楚，這不是幻想，他的確可以看到想看的東西，他把手從葉片上挪開，那畫面便消失地干凈。他嘗試著又將手將放在葉片上，廖處長和趙啟珠已經(jīng)進了一間特護病房，床邊站著一個白大褂和一個護士正在查看著儀器上的數(shù)據(jù)值。趙啟珠說道：“張主任，怎么樣？”
白大褂搖了搖頭：“情況不太樂觀?！?p> “怎么會這樣呢？”趙啟珠連忙察看床上的病人，用手探著他的額頭，病人插著氧氣罩，也許是感知到了趙啟珠在一旁，他費力地呼吸著，猛地睜大了雙眼，憤怒地看著來人。
“啟元，我是姐姐呀！”趙啟珠彎下了身子：“啟元，你認不認得我？”
病人大口地喘著氣，氧氣罩里一片霧濕。
張主任拉住趙啟珠的身體：“別讓他太激動！他現(xiàn)在還處于半清醒狀態(tài)?！?p> 廖處長攙扶住妻子，用手拍著她的背：“聽醫(yī)生的，咱們到外面坐會?！?p> 趙啟珠忽然大吼道：“你當(dāng)然不用心疼，他又不是你的親弟弟?！?p> 廖處長輕扶著她的背：“會沒事的，來來來，咱們到外面等著?！彼拮油T外走去，回頭對張主任點了點頭表示感激。
高正楠發(fā)現(xiàn)黑郁金香的葉片開始直立起來，像是發(fā)現(xiàn)在了什么危險信號，六根花蕊發(fā)出淡藍色的火焰之光，他朝四周觀望并沒有見到異象，難道是錯覺。再撫摸上葉片，他陡然發(fā)現(xiàn)病床上的病人身體四周散發(fā)著層層黑氣，如同惡鬼的魂魄一般。
高正楠趕到病房門口時，趙啟珠吃驚地看著他：“你怎么知道我們在這里？”
廖處長倒是顯得很平常，說道：“有什么事嗎？”
高正楠指著病房說道：“那里面是……”他的話還沒說完，趙啟珠憤怒地站起來吼道：“要你多管什么閑事？你來我家后，就開始不太平。我老公無端受襲擊，啟元他忽然出現(xiàn)急癥，都是因為你！”
廖處長拉住她的胳膊，柔聲喝斥道：“你不要這樣，這些跟小高無關(guān)?！?p> 高正楠站在一旁很是吃驚，他實在不理解女人的邏輯，但此刻爭論肯定毫無意義。他踮著腳尖，想看清里面的人到底情形如何。趙啟珠蠻橫地推了他一把，雙目怒睜顯得怒不可遏。
“你看夠了吧！看夠了就走！”
“趙啟珠，你閉嘴！”廖處長放開了她的胳膊，聲音低沉而又堅決。
趙啟珠一回頭，看到丈夫神情黯然的臉，那張臉上寫著明顯的失望與痛苦，這是她從來不曾見過的表情。她一下子愣住了。
廖處長掠過妻子對高正楠說道：“里面的人是我的妻弟，請你多諒解一下她的心情?！?p> 高正楠點點頭，他說道：“我感覺不太對勁，能讓我見見他嗎？”
廖處長在他眼里看到真實的擔(dān)心，他問道：“你是說躺在里面的啟元不對勁？”
高正楠不知該如何解釋，他只得說：“我有一種感覺，不知道他們會不會也找上了他？”
廖處長遲疑了一下，他驀然明白高正楠口中的“他們”是誰：“你是說襲擊的人是‘他們’？”
“現(xiàn)在不能確定，但肯定的是我剛才在樓下也有這種感覺，所以才能這么快找到你們?！备哒擅畹剡\用了一下這個借代邏輯。
廖處長深思了一會，將高正楠拉到一旁：“啟珠現(xiàn)在的情緒很沖動，她不會讓你接觸到啟元的?，F(xiàn)在啟元正在觀察中，我剛剛進去時，看到他一切還算平穩(wěn)，只是見到他姐姐就有點異常了?！?p> 正說著，張主任出來了，趙啟珠一把抓住張主任的胳膊：“怎么樣？”
“已經(jīng)打過針了，現(xiàn)在呼吸是穩(wěn)定下來，但高熱的情況還要觀察一下，病人如果持續(xù)高熱，我們就必須用另一套方案，要不要進行手術(shù)，還得您考慮一下?！睆堉魅蔚谋砬橛行┢＞?，但仍然態(tài)度謙和。他建議道：“你們今晚先回去吧！明天再過來看，他最快也得到明天中午醒了，目前的情況也只能先這樣?！?p> 趙啟珠搖了搖頭：“我只有這么一個弟弟，我不走，我要守著他?！?p> 廖處長站在她身旁扶住她的胳膊，深情地說道：“我陪著你。”
張主任說道：“要么今天廖夫人您在這里吧！明天如果情況有變，二位還可以輪流來這里，怕得是要家屬簽字。到時候也好有照應(yīng)，至多到明天晚上就可以確定是否要手術(shù)了，再拖也沒有必要了。我可以給廖夫人在旁邊申請一間單人房，廖處長盡可以放心?！?p> 趙啟珠看了丈夫一眼說道：“你還是回去吧！明天上午不會有會議嗎？你中午再過來換我也行。”
廖處長點了點頭，對張主任說道：“那就一切拜托您了，您隨時可以讓人聯(lián)系我。”
張主任馬上讓人拿過來一張卡給趙啟珠：“這是斜對面1232的房卡，您收好?！?p> 廖處長把趙啟珠送走房間，安慰她一切小心后，轉(zhuǎn)身出來對張主任說道：“啟元的病到底如何？”
張主任搖搖頭：“一直都很平穩(wěn)的，畢竟高位截癱的病人，我們這里并不少見。但從今天傍晚開始他突然開始高燒，一開始我們以為是感冒，但兩個小時后他的體溫高達四十三度多實在令我們感到驚奇，而且，他一直叫嚷著‘絲絲絲……’，情緒十分激動！我們不得已才給他打了安定，進行了腦部掃描，發(fā)現(xiàn)他腦部里有一個巨大的瘤子，這在上個月的體檢中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過的。太奇怪了！”
高正楠在一旁問道：“他是從今天開始發(fā)病的么？還是以前就有這個癥狀？”
廖處長有些奇怪地看著他，但并沒有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