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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偷天

第六十二章 他不睡著我不敢

一步偷天 刀鋒飲喋 2067 2017-09-07 14:10:23

  得知鬼氣就是神力的這一刻,步安很想學著鄧小閑的樣子,手指眾人,喝一聲:“你們這幫窮酸!”

  可當然不能。

  非但不能張揚,還要把這個秘密深藏心底。

  連書圣王羲之都要感慨一死生為虛誕,要是給這些人知道,自己能以鬼氣入神道,得長生,非給當場弄死不可。

  “你在開心什么?”鄧小閑湊過來問。

  步安趕緊收斂笑容道:“我想到一個法子,能把咱們七司的生意盡快做起來?!?p>  其實他心里想的是,鬼氣這么了得,得抓緊時間去蹭。至于為什么只有自己才能吸收這些消散的魂力,他一時半會兒想不通,也就不去糾結了。

  沿著曲水而坐的名士們陸續(xù)從水中撈起酒杯,搖頭晃腦地吟詩,詩意聚攏的靈氣一點點彌漫開來,整條溪流都被籠進了氤氳的霧氣。

  霧氣四溢擴散,將坐在距離蘭亭曲水最近的人群也籠罩進來,早已等待著的修行人們紛紛投入沉思或是入定的狀態(tài),四下里一片安靜,只剩下輕聲吟誦和不時響起的絲竹之音。

  鄧小閑和惠圓也都打坐入定,幾步外,屠瑤、樓心悅、方菲兒和宋青也盤坐著沉思,只是姿勢沒有和尚道士這么講究。

  步安坐得累了,換了個姿勢,手撐著腦袋,閉目養(yǎng)神。濃郁的靈氣對他沒有任何意義,蘭亭雅集在他看來,像一場霧中打坐的行為藝術,有點意思,但看久了就悶得慌。

  大概昨晚跟素素講故事講到太晚,他終于還是睡著了,睡得很沉很香。

  所以,當霧氣散盡,名士們準備的新詩新曲全都念完彈盡,蘭亭曲水旁就只剩下他輕微的鼾聲,以及一雙雙朝他怒目而視的眼睛。

  “步安……步安……快醒醒……”宋青壓著嗓子喊了幾聲,鄧小閑才反應過來,伸手捅了捅步安。

  “怎么了?”步安迷迷糊糊醒過來,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結……結束了嗎?”

  他見靈氣凝結的霧水已經消散,便撐著發(fā)麻的腿想要站起來,突然發(fā)現有些不對。

  有人在朝他指指點點,伴著悉悉索索的議論聲。

  “竟有人在蘭亭雅集上睡著了,這還成什么體統(tǒng)?”

  “這人是天姥書院的吧?怎么從沒見過。”

  “竟然給這樣的人混了進來?!?p>  坐在溪流另一側,正對著步安的一個中年儒生朗聲道:“這位公子,蘭亭雅集如此盛會,你竟然睡著了,是覺得聽不下去嗎?”

  步安心說,我不是聽不下去,是連聽都沒聽,怪只怪你們太催眠,眼角余光瞥見屠瑤在笑,而另一邊稍遠處,晴山也正朝他看來,神情很是訝異。

  他正琢磨著該怎么糊弄過去,鄧小閑已經憋不住了,笑嘻嘻地輕聲說道:“都知道了還問什么?老話說看穿不說穿,這樣說穿了,豈不是大家都沒面子?”

  步安心里惦記著蹭鬼大業(yè),不高興跟這人拌嘴,笑著解釋道:“諸位的詩詞實在太妙,我聽得太投入……太投入了。”

  可對面那位儒生似乎沒聽見他的解釋,只注意到了鄧小閑的那幾句諷刺,手指步安,脹紅著臉喝道:“好個目中無人的狂生!”他身邊眾人更是群情激奮,好像隨時會撲過來咬死步安的樣子。

  步安瞪了一眼鄧小閑,心說你這臭道士怎么就知道給我拉仇恨,指著他回頭道:“狂生在這里,認準這張臉,一會兒散場找他算賬?!?p>  中年儒生當然不會這樣就算了,照舊認準了步安,呵斥道:“你是誰的弟子?!”他身邊一人扇著折扇,搖頭道:“天姥書院當年也曾聞名天下,今日竟落到這等境地,如此粗鄙之人,也敢充做雅士,混進曲水流觴,真是沐猴而冠?!?p>  這番話實在刺耳,連呂飛揚都聽不下去,起身道:“太湖書院諸位,我這師侄若是說一句,聽得要睡著,是當得起的!”

  他不等那些人反駁,便接著說道:“以往蘭亭雅集的頭籌都有我天姥書院拔得,可今日我等卻安靜得反常,直到我這師侄睡著,才將新詞新賦拿出來念誦!諸位自詡雅士,連個中道理都看不出來嗎?”

  鄧小閑補刀道:“聽見沒,他睜著眼,人家都不好意思作詩,也就你們臉皮厚……”

  晴山坐在遠處,聽得心驚肉跳,她以往也對文人雅士吟詩聚靈的場景頗為向往,可自己的天賦卻只在音律上,對詩詞一道能夠看懂其中的好,卻也只停留在這個程度。

  現在聽見詩名聞達于江南兩道的飛揚大儒說步公子不睡著時,他竟然連作詩的勇氣都沒有,便覺得有些可怕。

  太湖書院的眾人心中,隱隱已經有了答案,都沉默著一言不發(fā)。

  這時屠瑤才緩緩說道:“既然有人相問,我也不好不答。他是我的弟子,步安……步執(zhí)道?!?p>  話音剛落,便是一陣驚呼聲。

  “原來步公子……便是三步成詩步執(zhí)道啊……”晴山有些喘不過氣來,她覺得之前理解不了的那些事情,仿佛都有了答案。東坡地換東坡詩的步公子,自然是詩仙一般的人物,他要去投醪河邊說書,要在夜深人靜時唱曲,想必都是興之所至。

  “可他對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思呢?那首相思之曲,難道真是無心之作?”晴山終于低下頭去,不敢再看那個令她琢磨不透的少年。

  太湖書院這邊,近乎完全泄了氣,剛剛還呵斥“你是誰的弟子”的那位中年儒生,正低著頭裝傻,而他身旁搖扇子的那位,卻仍舊沒有繳械。

  “既然是三步成詩的大才,那就請步公子為今日蘭亭作詩一首罷!”

  他把“作詩”二字咬得特別重,是還存著一絲僥幸,步執(zhí)道雖然有三步成詩的名頭,但畢竟只有一闕詞流傳出來,說不定作詩是軟肋。

  這句話帶著點挑釁的意味,一說出口,在場所有人就都朝步安看過去,連呂飛揚都有些激動。

  可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步安搖了搖頭道:“今日不想寫,沒靈感!”

  他朝太湖書院眾人掃了一眼,心說,那種寫詩聚靈卻便宜了白眼狼的傻事,老子再也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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