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場死亡的盛宴
鄧嬤嬤是白芷蕎的奶娘,從小看著她長大的,一直都將白芷蕎當自己的親生女兒一般呵護備至,不管誰離開白芷蕎,鄧嬤嬤也不會離開的。
白芷蕎冷笑一聲,看著琉璃的眼神異常冰冷:“誰告訴你鄧嬤嬤回老家了,漠離嗎?”
琉璃被白芷蕎那冰冷的眼神盯的心下一顫,眼神帶著幾分閃躲很是沒有底氣,沒錯確實是漠離告訴她的。
白芷蕎一聲冷嗤,眼里一片陰芒,很無情的告訴琉璃一個事實:“鄧嬤嬤死了,死在漠離手里,你覺得我怎么可能放過他?!?p> 琉璃整個身子一頓,心里暈繞著一股濃濃的懼意,不可能,這不可能。
漠離明明飛鴿傳書告訴她,鄧嬤嬤被錢雪汐打發(fā)回老家了。
白芷蕎沒有理會琉璃那受驚的樣子,眼里閃過一絲悲涼,思緒一下子回到了白家滅門的那一天。
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一天燁新城里下了好大的雪,她看著白府里到處尸橫遍野,那么大的雪卻怎么都掩蓋不了白府里那匯聚成河的鮮血。
爺爺的尸體被吊在一根懸梁上,一轉身就那樣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她,她驀地跪在地上整個人都撕心裂肺的不能自已。
她在爺爺的尸體下跪了一夜,她才想起,不能讓爺爺跟白家的人就這樣死的不明不白,她要為爺爺報仇,更要讓爺爺入土為安……
那天她整個腦子都渾渾噩噩的,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瑾王府的,只知道一進落櫻軒慕容楚辭跟錢雪汐就早已等候她多時,見她發(fā)絲凌亂衣衫不整,整個人都蓬頭垢面落魄至極。
錢雪汐一臉幸災樂禍的說著,因為她跟那人的流言蜚語,讓瑾王府蒙羞給慕容楚辭丟臉。
白家已經沒了,慕容楚辭不想讓她成為皇后牽制自己的砝碼,借白家的事讓她永遠消失在好不過。
憑著錢雪汐的由頭,慕容楚辭讓漠離執(zhí)行鞭刑,漠離領命毫不猶豫的將手里浸過鹽水的鞭子。
一鞭一鞭的抽在白芷蕎身上,每到一處都皮開肉綻,鮮血染紅她的衣衫,白家遍地的尸骸不時浮現(xiàn)在她眼前,讓她整個人早已麻木到沒有知覺,鞭子落在身上都感覺不到疼一般。
從小扶養(yǎng)她長大的奶娘鄧嬤嬤,哪里見得她受這般的苦。
鄧嬤嬤不顧一切沖到她面前,緊緊的將她護在懷里,替她擋下一道又一道的鞭子。
那鞭子像長了眼睛一般,不停的落在奶娘身上,每到一處便留下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見鄧嬤嬤疼的撕心裂肺卻還死死的護著她,白芷蕎總算有了一絲人氣,大聲的哭喊著讓慕容楚辭放過她奶娘,她死不足惜卻不能讓奶娘跟著她一起受罰。
慕容楚辭坐在院子里是那樣的無動于衷,看著她那般的狼狽,雙眼里竟是戲略,任憑她怎么哭喊,漠離手里的鞭子也沒有停下一分。
她的一生從未求過人,那一刻為了奶娘她放下了所有的尊嚴,跪在地上那樣卑微的,苦苦哀求著慕容楚辭放過她奶娘。
慕容楚辭卻那般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臉色始終掛著詭異的極盡殘忍的笑,她就那樣眼睜睜的看著奶娘,被漠離的鞭子活活的打死。
看著奶娘渾身是血的倒在地上,她撲上前死死的抱著奶娘的尸體,那一刻她狠透了這個世界。
慕容楚辭沒有喊停,漠離的鞭子便依然毫不猶豫的再次抽在她身上,淚水不斷的沖刷著她的眼睛,讓她一夕之間看清所有的事實。
陰辣的盯著慕容楚辭跟錢雪汐那猖狂的臉,鮮血染紅她的衣裳,老天都平不她的滔天恨意。
她恨,她悔,卻唯獨沒有勇氣就那樣去死,沒臉就這樣到九泉之下去見爺爺跟大哥。
鞭子仍不停的落在她的身上,她終于還是倒在了奶娘的尸體上,腥甜的血不停的從嘴里冒出來,在她昏死過去之前,她清楚的記得錢雪汐那張興奮到有些瘋狂的臉。
當她再次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冰涼的在郊外的亂葬崗,奶娘的尸體卻不知被慕容楚辭扔到了何處。
漫天飛舞的大雪洋洋灑灑的下個不停,似乎就想將她掩埋在那雪地里,而她卻在那冰天雪地之間拖著那沉重的身子,憑著骨子里那滔天的恨意,一點一點的從那骸骨之城爬了出來。
……
聽著白芷蕎風輕云淡的訴說著她奔赴的那一場死亡的盛宴,琉璃如同被抽干了靈魂一般,神色晦暗不明的看著白芷蕎。
她說的,她信。
只是為什么偏偏是漠離?
白芷蕎臉上勾引一絲嘲諷,她緩緩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的走向琉璃,輕輕的解開自己的衣衫。
腳步踏在地板發(fā)出的聲音,如同踏在琉璃的心口一般,白芷蕎每走一步,琉璃的心就跟著緊上一分。
身上的衣衫滑落,白芷蕎背對著琉璃,淡淡的對身后的琉璃說到:“看到了嗎?是不是很意外?!?p> 琉璃魔怔一般的看著白芷蕎的后背,心里油然升起一股難以言明的怒火。
只見白芷蕎原本光滑白皙的后背,此刻滿是猩紅猙獰的傷痕,放眼看去,幾乎找不到一處完好的地方。
即使白芷蕎用了最好的藥,努力將身上的傷痕,修復成了這不在結痂的模樣,可琉璃依然心中悟定這些傷痕會跟隨她一輩子。
琉璃瞬間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快凍結了,那些傷痕是那般的猩紅詭異,如一條條吐著信子的毒蛇,爬滿了白芷蕎的全身。
她們認識了這么多年,在琉璃看來白芷蕎是個多么完美的人,如今她全身都布滿了這樣猩紅猙獰的傷痕。
琉璃死都不愿意接受這樣的事實,她沒辦法想象白芷蕎在被漠離鞭打時,是一種怎樣的情景。
輕輕拾起地上的衣衫套在自己身上,白芷蕎看著琉璃心里一陣冷嘲。
“我知道漠離只是聽命于慕容楚辭可他不該打死我的鄧嬤嬤。”白芷蕎看著琉璃眼里是說不出了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