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對著風云雷三部神仙,涇河老龍王默默地想著:我是不是錯了?情況似乎失去掌控了?我本只是為了贏那卦士的賭賽,好將他趕出長安,怎么弄到現(xiàn)在,倒好像是在示好西天了?
真的要示好西天佛門么?胳膊的確是擰不過大腿啊,那金翅大鵬的兇威我至今為之戰(zhàn)栗。若真如我剛才扯的瞎話一樣向西天示好,我龍族,便不用再提心吊膽了吧?或許,我應該弄假成真,借機。。。。。。
不行不行!天下萬族,龍族最尊!我怎能因為自己的害怕而置龍族尊嚴于不顧,去向西天那幫子禿驢搖尾乞憐呢?身死事小,龍族尊嚴為大啊!不妥啊不妥。何況,此次做為純是我臨時起意,虛以委蛇,逢場作戲罷了,不能當真啊,我內(nèi)心可沒有交好佛門的意思。
再說,我雖是涇河龍王,八河都總管,司雨大龍神,卻還代表不了龍族,在我之上,還有四海龍王啊。東海龍王陛下為我龍族之首,憎恨佛門之心甚重,想要與佛門交好,怕是過不了他那一關,在他面前,連提都不用提。
如此看來,想借機與佛門改善關系,怕是不行。唉,到底年紀大了,竟然會這么猶猶豫豫,老龍我年輕之時,可絕不會想什么要丟龍族顏面的事情啊。
罷了罷了,不想了。等到了未時行法降雨,待雨停,便下去砸碎那卦士門面,再趕他出長安,借機剁碎了喂魚蝦!讓他害我水族,讓他害我差點丟了顏面,讓他使我內(nèi)心猶豫!
對了,差點忘了,天庭!
龍王回首瞥了眼風云雷三部眾神,隨后又轉回,暗自忿恨:哼,什么風云雷雨四部共掌天下行云布雨之事!下雨,我老龍一人便夠了,要他們有個卵用!還不是用來監(jiān)視限制我權力的混賬!要是現(xiàn)在還是我龍族稱霸天下的時代,翻掌便滅了你們這群混賬!
唉,可惜,現(xiàn)在不是我龍族的天下了。。。。。。
我這次行云布雨,改了時辰,克扣了點數(shù),玉帝會怪罪么?他敢?哼!當年我龍族稱霸天下時,他還只是道祖太上老君燒火道童!如今做了所謂的昊天金闕無上至尊自然妙有彌羅至真玉皇上帝,可真威風?。∵B我龍族都得拱手稱臣,下跪行禮!要不是忌憚道祖,豈有你這燒火童子什么事!
再說,我大兒黃龍,見居淮瀆;二兒驪龍,見住濟瀆;三兒青背龍,占了江瀆;四兒赤髯龍,鎮(zhèn)守河瀆;五兒徒勞龍,面上工程,與佛祖司鐘;六兒穩(wěn)獸龍,與神宮鎮(zhèn)脊;七兒敬仲龍,與玉帝守擎天華表;八兒蜃龍,在大兒處砥據(jù)太岳。這勢力人脈,天下誰人想動我,怕是都要惦念惦念!
不過玉帝畢竟是道祖親封的玉帝,道祖那邊。。。。。。唉,這燒火童子倒是有個好靠山啊?;蛟S他還真有膽子向我問罪?不過,老龍王司雨多年,也算勞苦功高啊,些許小事,即使有懲罰,想來,也不會太重吧。。。。。。
龍王這邊正想得出神,風婆婆打斷道:“老龍王,依你所言,快到未時了,趕緊降雨,早點結束,我等也好返天復命!”
龍王不滿地看了風婆婆一眼,點點頭,沒說話,起手準備施法降雨,內(nèi)心暗想:呸!什么東西!也來命令我偉大的龍族了!當年,我龍族想下雨便下雨,想不下便不下,隨心所欲,任意而為,下不下,全憑心情!唉,現(xiàn)在竟然淪落到聽人使喚,說讓下就下,說什么時候下就什么時候下,說下多少就下多少的地步了!唉。。。。。。龍族不幸啊。。。。。。
話說這下雨,我老龍一人便夠。這風云雷三部天上派下的神仙,只怕也不簡單。雷部雷公、電母掌刑法,殺傷力強大,不去說他;這風婆婆看著慈眉善目,但聽聞乃是玉帝心腹,怕是心機深沉之輩;巽二郎雖少言寡語,常讓我不由地忽略,可他那捆風袋上的繩子,可不就是捆龍繩?推云童子倒的確是個沒什么心機的小童子,不過看那布霧郎君如此著緊他,只怕后臺也不簡單。。。。。。
唉,龍族衰落了啊。。。。。。我們曾經(jīng)睥睨天下的龍族啊。。。。。。
讓他們幫忙推遲些時辰,表面同意,按時間推算,竟還是嚴守著玉帝的敕令,當真是完全不給我面子啊。。。。。。
“涇河老龍,你還降不降雨啊,現(xiàn)在還磨蹭個什么!”雷公大喊,“我打雷打了快一個時辰了,你倒是快點??!”
“哎,就來就來!”老龍慌忙應聲,不再多想,掐個雨決,施展起降雨的本命神通。
較為清閑的巽二郎悄悄靠近了風婆婆,用法術屏蔽后悄聲道:“風婆大人,這老龍似乎真是鐵了心要靠向西天了,我們。。。。。。”
風婆婆慈祥的笑容不變,瞇著眼搖了搖頭:“先配合他。我們不要多事,此事事關重大,我會親自向陛下稟明。如何處置這老龍,自有玉帝陛下定奪?!?p> 巽二郎點頭退下。
雨,淅淅瀝瀝淅淅瀝地,開始下了。
下方,唐王已入了宮門,抬手接住天雨,感受著雨露帶來的涼意。
旁邊大內(nèi)總管太監(jiān)輕聲道:“陛下,速速回殿吧,別淋著了。”
唐王輕笑:“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啊。。。。。?!?p> “呃,陛下所言甚是。只是,在老奴看來,雷霆雨露,應皆是君恩才是。。。。。?!笨偣芴O(jiān)垂首,恭敬道。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么?呵,你倒是總是這么忠心啊。。。。。?!笨粗珮O殿前尚在的大坑,唐王糾正道:“記住,以后,還是說皆是天恩的好!”
“老奴遵旨。。。。。?!笨偣軕?,“陛下,快些回殿吧,雨過會怕是要大了?!?p> “嗯。。。。。。”
西門街上,卦攤內(nèi)。
遣走了明月讓他收完衣服便不必再來的神課先生袁守城,接著一滴雨,放到眼前凝視,輕嗅,臉上越發(fā)悲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