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依你?!庇钗淖渴且荒樌淇岬哪?,儼然帝王之相。
天行雙臂環(huán)起至額前,低頭行禮,接下了這擔(dān)子。
后院里的一家人,渾然不知前庭事,有說有笑,和樂之象羨煞旁人,這時的甜蜜或許會是他們永久的記憶。
花田之下,宇文皇后彈起古琴,聲聲沁人心脾,宇文靖聽得入神,閉上了眼睛,靜靜地品味。
“靖兒,你若也喜歡,就讓你母后經(jīng)常談給你聽?!庇钗男吕陂_口道。
“哪有這樣講的,靖兒若是喜歡,母后可以教你。”一曲作罷,宇文皇后道。
“靖兒怕學(xué)不會?!庇钗木该嫔嫌邢矏壑?,可她深知自己無法柔情百轉(zhuǎn),又怕彈不出其中的韻律,便不直接答應(yīng),一臉的為難。
“不怕,母后細細的教你,不著急。”她的心細溫情,不輸她的前世的母親。
宇文靖微微點頭,便是同意了。
“這樣,靖兒先挑一首曲子,我們慢慢來?!?p> 宇文靖平常不聽這詩樂一類,她卻不知該從何想起,皺著眉頭深想。
宇文新磊見她這樣,有意提醒:“不若,就讓靖兒學(xué)你方才彈奏那曲驚鴻吧?!?p> “也好?!被屎笮廊煌狻?p> “還是先教我別離吧。”宇文靖怕是又想起宇文恒了,這也是他為她夢中所奏。
宇文新磊覺得這名字不好聽,顯然有離別苦澀之意,他與皇后對視一眼,神情都不好看。
“好,就依靖兒,學(xué)完這首,再練驚鴻。”還是皇后溫柔體恤,打破了僵局。
“靖兒,站起來?!庇钗男吕谙氲绞裁矗阒焙羲鹆?。
猛然要求宇文靖起身,聽起來像是要訓(xùn)她的意思,皇后娘娘臉色也不好看,實在不知道宇文新磊究竟是賣的什么藥。
宇文靖看看母親,她示意聽著。
宇文靖便站起來,也是心存疑惑。
“來?!彼酒鸷螅钗男吕诒銣惿锨?,拿出袖中的木牌,為宇文靖系在腰間,動作仔細認真,就像這木牌的寓意,代表了對女兒的祝福。
宇文靖低頭看著這一幕,幸福與溫暖相加,融化在心間是一道甜蜜。
“是平安牌?!备赣H為她掛好,她拿起仔細看著,上面的字全是宇文新磊的心意。
“昨日父親見街上孩子人人都有一個,便為你尋來,它寓意好,若日后父親母親不在身邊,它變代替我們護你平安。”宇文新磊慈愛,如今誰還能說他是個不稱職的父親呢。
“靖兒今后帶著我們的祝福,日后便會無痛無災(zāi)?!被屎笠哺胶椭?。
一塊小小的木牌盡是心意,感動了宇文靖。
“可是靖兒,不·····”宇文靖低著頭,淚水就要出框,卻有難言之隱。
“靖兒不必難過,父親為你刻這牌子,沒有用太長時間?!庇钗男吕趨s笑了,只認為這是一個許久未得到父母疼愛的孩子激動的淚水,實在沒有聽清宇文靖的呢喃。
宇文新磊起身為她擦拭淚水。
“是啊,靖兒,只要你一直帶著,就不算枉費父親的苦心?!庇钗幕屎笮闹械哪菈K石頭終于放下,她知道,宇文新磊已經(jīng)從心底里接受他的女兒,臉上的笑容是連著心的。
“嗯,靖兒有生之年絕不會離它半步?!彼_懷的笑,篤定的模樣惹人疼愛。
后園側(cè)樓之上,有個人影偷偷地瞧著,陽剛的輪廓,端正的面容,眼神里的落寞,清清楚楚,嘴里還說著:“不會是她,一定不是?!庇钗淖繘]有破壞這三口人的天倫之樂,而是選擇在身后默默的看著,他不相信天行卦中所指,可卻還是允諾他這么做了,心中不過是有了帝王的顧慮,不能隨自己心意直來直往。
“靖妹妹和皇叔終于敞開心扉,接納了彼此?!彼捴械母吲d和不忍心。
秋意涼,夜葳蕤。
她睡不著,取下腰間的平安牌,正面是清心、無礙四個字,寓意是盼她今生不被煩事憂心,萬里無阻,宇文新磊想了許久,才刻下這四個字,如此才是人一生所求,她又翻過來,反面是一束蓮花,刻的神似,盡顯傲骨,必是那日宇文靖選的糖人讓他記在心上了。
她忽然想起宇文新磊和皇后娘娘今日笑著的模樣,便起身走到鏡子前,反復(fù)的看著自己,回想著父母的模樣,反問自己:“我長的和父親母親像嗎?”
然后自己又答:“好像有幾分相似。”
她想起自己小時候,孟啟明、葉云香對她的疼愛,一如今日這般,不增不減,宇文新磊對女兒的用心呵護已然讓她有了留下的念頭,只是有一絲這樣的念頭在心里,只是她自己還不肯承認,至少她希望能一直這樣和睦下去。
也是今日,才讓她有機會真真切切的看著宇文新磊和皇后的模樣,他是方正的臉,大而不顯突兀的雙眼,歲月的痕跡練就了深邃精神的眼眸,生氣時瞪一眼就讓人心生寒意,不笑時只覺他嚴肅,不近人情,說不出哪里與宇文恒有些相像,又實在不同。而她是大家閨秀一般,大方善良,微笑時讓人如沐清風(fēng),渾身舒服,寬厚待人,卻不像宇文新磊那般冰冷,她無論是樣貌還是品行,都是這世上唯一配的上軒轅皇的人。老了終歸是老了,可宇文靖看來他們只是行為神韻上變了些,容貌未曾改變。
宇文靖想著,不由的笑了,該是今天父母給她的溫情暖了自己的心,以致現(xiàn)在只要想起他們的模樣就感到溫馨。
“可是,這不是我的,我不該自私的擁有這些該是宇文靖的東西,我會還給他的?!崩碇墙K歸是占據(jù)了她心中的大半,暫時的暖意還是不能溫暖她整個心。
天行自得到宇文卓的允諾后,一刻也不閑著,他仔細鉆研著前司正留下的手記,里面盡是五行演命之術(shù),卜卦只是其中之一。
按照記上所述,他寫下了宇文靖的生辰時日,推算了一遍之后,皺著眉頭:“不對啊,難道是卦象出了問題,我究竟是哪里出了錯?”
“如何不對?”赤焰一魄與他形影不離。
“宇文靖明明是個女的,這卦中卻相反,她的命格也全是錯的,我與她同在軒轅,她的事情就在我眼前,難道我所見所聞全是假的?”天行顯然是不信卦中所言。
“只要天下人相信就夠了,你管這卦是真是假呢。”赤焰。
“你的意思是,將錯就錯了?”
“你在宇文卓面前所說的異象,我都能辦到?!背嘌妗?p> “是啊,我管它是真是假,目的達到了就行。”一場陰謀秘密進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