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相遇(五)
事發(fā)突然,那青年軍官的刀還沒來得及出鞘便不得已舉過頭頂,擋住了皮德羅的劈擊。
咔嚓。皮德羅的手半劍勢大力沉,青年軍官的刀鞘頓時碎裂成無數(shù)的碎片。
可那軍官也不是易于之輩,突遭襲擊之下他的騎兵刀在擋下手半劍的攻擊之后,便順著手半劍的劍鋒,劃向皮德羅握劍的雙手。
這一擊若是得手,皮德羅的手腕定會被斬斷。不得已,皮德羅只好旋轉(zhuǎn)劍鋒用手半劍的護(hù)手格擋下這一擊。
第一回合下來,兩人竟似乎旗鼓相當(dāng)。
這一擊本是皮德羅的攜怒一擊。見沒有得手,皮德羅也稍稍冷靜了些??伤]有打算停手,皮德羅深知自己從劈下那一劍開始便沒有了退路——對方是個波蘭軍官,而且這次帶來的人肯定不少。而菲德爾這些人,跟著自己打打強(qiáng)盜沒有問題,這要是對抗官軍,他們即沒那個能力,也沒那個膽量。這一戰(zhàn),無論是輸是贏自己都是死路一條。
“原來這里,竟是我們叔侄的埋骨之所。”一念及此,皮德羅不禁露出一絲的苦笑??伤男乃茧m轉(zhuǎn)了幾轉(zhuǎn),手上的劍卻沒有一絲的耽擱。這把手半劍在他手上左刺右挑、上劈下砍,招招不離那軍官的要害。
那軍官揮動騎兵刀左支右絀,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他能擋下皮德羅的第一擊,原本已是極為不易;那格擋后的反擊,更是消耗了他極大的心力。皮德羅隨后的每一擊,都令他的手臂酸麻。
在這期間,那青年軍官的手下早就舉槍逼住了菲德爾等人,而菲德爾等人也確如皮德羅所料般,雖有武器在手卻不敢有絲毫的動作。
幾個士兵還想瞄準(zhǔn)皮德羅,可皮德羅雖然有些身寬體胖,動作卻極為敏捷。他不停地變幻著步法與那青年軍官纏斗,不讓他們有瞄準(zhǔn)的機(jī)會。
終于,皮德羅的手半劍斬落了青年軍官的騎兵刀,將劍橫在了他的脖子上。有了人質(zhì)在手,皮德羅更加鎮(zhèn)定了下來。
那些個士兵也是投鼠忌器,手中的槍雖沒有放下,可各個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說,那些東西是不是贓物?!逼さ铝_聲色俱厲地問道。
“它們當(dāng)然是贓物。雖然你打敗了我,但你改變不了這事實(shí)?!睕]想到,這青年軍官面對橫在脖子上的刀劍,沒有絲毫的懼意。
“你只要把東西還給我們,我就放了你。就當(dāng)今天的事情沒有發(fā)生過?!逼さ铝_又說道。在他看來,這青年這么年輕就當(dāng)了軍官,肯定是個貴族。而貴族都是要面子的,為了面子他們可以拿任何東西交換。
“不,我絕不會為了換取自己的生命去做不義的交易?!蹦乔嗄贶姽賵?jiān)定地?fù)u了搖頭。繼而,他對那些手下說道:“你們不要顧及我的死活,把這些挑釁共和國軍隊(duì)的人抓起來。”
“你是德意志人?”沒想到這青年軍官竟這么“軸”,皮德羅有些不確定地問道。他早年走南闖北多年,見識過德意志人、法蘭西人、匈牙利人和土耳其人,卻也只有德意志人做事這么一板一眼,不知變通。
“不,我是西班牙人。”那青年軍官自報家門道。
“我們也是西班牙人?!濒斔褂行@喜地說道。他沒想到這個軍官竟然是自己的同胞
“你們也是西班牙人?”那青年軍官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是啊,是啊?!狈频聽柕热艘策B連承認(rèn)。繼而,還講了幾句家鄉(xiāng)的土話、俚語。
“我叫阿拉貢?!蹦乔嗄贶姽贊u漸相信了,他自我介紹道?!拔沂撬鼓馑箍斯蛡虮鴪F(tuán)的一名中尉。我們的團(tuán)長是佛朗哥中校?!?p> 自我介紹完,阿拉貢繼續(xù)說道:“看在同胞的份上,今天的事情我可以不計(jì)較。可那些東西我必須帶回去。它們都是有主之物?!?p> “這些東西關(guān)系到我侄子的性命?!逼さ铝_也放下了劍,他講事情的前因后果簡要地講了一番。
“我很同情你的遭遇??蛇@超出了我的職權(quán)之外。這樣吧,我?guī)闳ヒ娢覀兊膱F(tuán)長。他今天也在扎莫什耶?!卑⒗曊f道。
皮德羅點(diǎn)頭同意。他收起了劍,重新掛到了腰上。
“皮德羅!”
“佛朗哥!”
沒想到,皮德羅和那位佛朗哥團(tuán)長一見面兩人便大眼瞪小眼起來。繼而,發(fā)出一陣歡快的笑聲。不同的是,皮德羅笑聲更為的放蕩不羈,而佛朗哥卻喜悅中帶著嚴(yán)肅,努力維持他團(tuán)長的樣子。
兩人竟是老相識。
“皮德羅,你不是回西班牙了嗎?怎么又回來了?”笑完了,佛朗哥問皮德羅道。
“錢花完了。又沒有別的本事,只得重新拿起了劍?!逼さ铝_一句話概括了自己重新出山的原因。
“那你呢?我記得我走那會,你不是繼續(xù)留在了指環(huán)傭兵團(tuán)里嗎?怎么會到這兒當(dāng)了團(tuán)長?”
這一問,佛朗哥臉色頓時痛苦了起來。仿佛想起了痛苦的往事一般。他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連咬破了也不自知。
“怎么了?老朋友?!币姺鹄矢缡沁@副表情,皮德羅也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已經(jīng)沒有指環(huán)傭兵團(tuán)了?!边@句話,佛朗哥幾乎是一個單詞一個單詞說完的。
“怎么了?龍金根團(tuán)長呢?還有威廉大副、獨(dú)眼凱南……”皮德羅焦急地問道。他和佛朗哥在指環(huán)傭兵團(tuán)七年,和團(tuán)里的每個人都有深厚的感情,而現(xiàn)在突聞噩耗,怎能不令他心急如焚。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等回了斯摩棱斯克我再和你說。哦,對了。你怎么會在這,而且是和阿拉貢一起過來的?!?p> 佛朗哥不愿在此多說,他轉(zhuǎn)開了話題問道。
于是,皮德羅又把徹辰那事簡要地說了一遍。
“是這樣啊。”聽完老朋友的講述,佛朗哥轉(zhuǎn)過身。
“阿拉貢中尉?!狈鹄矢缫荒槆?yán)肅。
“是,長官?!卑⒗曋形揪炊Y回道。
“中尉,我們來這地目的是什么?”
“派我們來征集糧食。”
“那有沒有讓我們替那些苦主找回丟失的財物?”
“沒有??墒恰?p> “沒有可是。既然城主下了命令,我們就該按照命令執(zhí)行。命令要我們做什么,就做什么?!?p> “是,長官?!?p> “這小子真像年輕時候的你?!卑⒗曌吡耍さ铝_對佛朗哥說道。
“團(tuán)里的人都叫他‘小德意志人’。不過我倒希望他能多些變通?!狈鹄矢绺锌?。他自己以前的外號就是“德意志人”。看到阿拉貢就像看到年輕時候的自己。
皮德羅重新得回了財物,又見到了老朋友心情大好,他想再調(diào)侃幾句。這時候,外面?zhèn)鱽韽爻降暮奥暋?p> “皮德羅叔叔,皮德羅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