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徐墨悄悄回到自己的住處,收拾了一番,直奔青峰山而去。
今天是大年初一,新年第一天,他怎么也要抽出時間去拜見李勝志,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
等他到了山下,馬長祿已經(jīng)按照他的吩咐,備好了禮物等著他了。
仔細(xì)檢查了一遍備的禮物沒有什么問題,就帶著他們上了山。
青華門作為云離、升云二州最大的勢力,很多人都尋求他們的托庇,徐墨他們來得已經(jīng)夠早,但進(jìn)了山門,被帶入浴日峰下的一處寬敞的院子里,此時已經(jīng)有二十多家在等著了。
徐墨也不急,今天肯定會有很多大人物和李勝志他們見面,他這次來就是走個過場,來表示一番態(tài)度,都未必能見到人,等時間一到,他就還是會潛回隱修之地,繼續(xù)自己的修煉。
他坐在那里安靜的等著,時不時的又會有人被帶進(jìn)來,其中看起來許多都是熟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離鄉(xiāng)的交談,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一個胖子在注視著這邊。
見他看了過去,那個胖子挺著便便的大腹走了過來,不著力的一拱手,笑道:“你就是如家的東家吧?有沒有興趣和我們悅來客棧合作,大家一起發(fā)財?”
悅來客棧是云離州最有名的客棧,有七八家分店,但他一來,發(fā)現(xiàn)如家竟然能將店開到青華門里面,他也是開店的,如何不知道這件事代表的意義?這讓他大為眼紅,又打聽到如家只有兩處分店,徐墨也只是十七八歲的少年,不由動了些心思。
這時他身邊的長隨跟著介紹道:“這是我們秦覺福秦少爺,悅來客棧的少東家,不過我們老東家大多時間在家享福,客棧的事都是我們少爺負(fù)責(zé)。”
徐墨一眼就看出了對方的打算,他也不惱,微笑著問道:“哦,秦少爺也是為李掌門做事的?”
秦覺福神情不由一滯,悅來客棧在云州很有名,但也只接觸到了一位外事堂辦事的管事,沒想到徐墨竟然能接觸到青華門掌門,他第一個感覺是徐墨說大話,但很快想到如家在山上的分店,就很快收了心中的那點僥幸,也再不敢興起別的心思。
徐墨白白讓出去三成利,為的就是減少類似的麻煩,而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后,院子里其他人也慢慢有人過來結(jié)交。
今天過來,徐墨就有心理準(zhǔn)備,他就是借著送禮來表明態(tài)度的,恐怕是見不到李勝志的人,但肯定不能說走就走,見不到人也得在這里等著,所以正好借和別人交談來消磨時間。
有了前世的經(jīng)歷和見識,無論對方做什么的,他都能有話說,其中還有幾個是可以和如家互補的行業(yè),算是這次過來最大的收獲了。
這處小院時不時有人進(jìn)來,也有人出去見要見的人,徐墨耐著性子等著,當(dāng)看到一名五十來歲、師爺模樣的人帶著四名府兵抬著四個大箱子出現(xiàn)在浴日峰的時候,他不由松了一口氣,他終于可以離開這里了!
這五個人一看就是王府君派來的,他們過來一是送禮,還有可能是王知府接請李勝志等人去赴宴的,只要李勝志他們一走,他自然不用在這里干等著了。
沒過多久,就看到李勝志騎著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帶著幾名弟子,帶著禮物,和王府君派來請他的人一起向山下走去。
等他們走遠(yuǎn),徐墨起身道:“李掌門有事外出,看來今天是沒法當(dāng)面拜見了。在下手上還有事要處理,先走一步,諸位慢聊。”
和他們告別后,他大步出了院子,下山后直接悄悄的回到了隱修的山洞。
剛回山洞不久,就聽得遠(yuǎn)處傳來激烈的打斗聲。
他抬眼觀瞧,大約判斷出打斗的地點是在駐馬鎮(zhèn)附近,而從時間上看,李勝志他們差不多正好能到達(dá)那里!
他心中一沉,瞬間想到他們可能遇到了偷襲,而出手的一方很可能是青峰派的施歸龍等人,甚至還會有杜鎏!
如果杜鎏也在的話,這一方又沒有奎叔在場,恐怕李勝志他們就兇多吉少了……
唉,難道剛找到一個強力的合作伙伴,就又要完蛋了?
可惜,出現(xiàn)這種情況,他也什么也做不了,不過,有了治愈自己本源之傷的方法,如家也開始擴大,接下來出現(xiàn)任何結(jié)果,他其實都能接受,頂多李勝志一方贏的話,升云府大的環(huán)境會更穩(wěn)定,他做起事來會輕松一些,施歸龍一方要是贏的話,因為和李勝志扯上了關(guān)系,他可能會遇到一些麻煩,但其實影響也不大,到時施歸龍一方要面對王家、吳家、青華門殘余勢力,恐怕也不會找他麻煩。
這會兒他也猜到了施歸龍等人的想法,不過打的是擒賊先擒王的主意,不過,李勝志能一步步謀劃,又是偷襲滅掉青峰派,最近還一直在追捕他們,會給他們埋伏偷襲的機會嗎?眼下八成是一個圈套?。?p> 果然,次日天剛亮,他就收到了馬長祿的傳信:昨天青華門三大宗師齊出,而李勝書、孟老板藏于箱中,打斗中突然出手,上來就重創(chuàng)了施歸龍,雖然被劉斷山和袁梵沖拼命救走,但已經(jīng)露了形跡,又人人帶傷,再想躲也已經(jīng)不容易了。
至于杜鎏,并沒有出現(xiàn)在偷襲的人中,還算有點依仗,但有奎叔在,想發(fā)揮作用也很難。
徐墨也沒想做什么,知道結(jié)果即可,接下來除了月中又去送了一回禮,仍然沒有見到李勝志,可能還在全力追捕施歸龍等人,對此他也關(guān)心,回來后就全身心的沉浸在了《偷天訣》的修煉之中。
當(dāng)全心沉浸在修煉之中后,時間就過得飛快,轉(zhuǎn)眼到了月底,而一個月的修煉也讓他的變化非常大,首先是身體的經(jīng)脈和五臟六腑透徹的感覺更加明顯,現(xiàn)在,不使用玉石他也已經(jīng)能做到內(nèi)視,而這種情形說明他真正的掌握了內(nèi)視這一技能!
這個改變并不只是丟掉了玉石,少了一個過程,同時也是精神提高的證明,而少了那個過程后,他對身邊陰陽氣機的變化感知起來也更為快捷和輕松。
身體和精神的改變讓他感知子午二時陰陽轉(zhuǎn)換的動蕩時,難受的程度越來越小,越來越輕,甚至,他感覺自己的頭痛好像也減輕了!
更重要的是,最近兩天,他已經(jīng)有兩次模糊的感覺到陰陽融合存在時情形了!
下一步,就是確切的感知到它,吸收它!
偏偏這會兒升云府的五家店都裝修完成,馬升傳信過來,想讓他過去主持開店——因為這個世界不用布各種線,也不用砸墻重新改造房屋,只是簡單的清掃、打造新的桌椅,所以裝修起來很快。
對他來說,現(xiàn)在正是關(guān)鍵的時候,所以稍微一想,他就傳信回去,讓宋夫人出面幫忙做這件事——他能想到她肯定會報怨,但是,他設(shè)計了五店同開的噱頭,請百花軒出五個人當(dāng)五個店的形象大使,當(dāng)天開展一個小范圍的花魁之爭,看誰的人氣更高,這種活動對如家是有好處,但對她們同樣收獲巨大,幫他做點事又怎么了?
不提宋夫人接到傳信后逮著馬升罵了徐墨半天,送完信后,他又將全副精神放在了修煉上。
七天后,他確切的感受到了陰陽氣機的融合,那種情形,天地一靜,像是由動而靜的海面,動中有靜,靜中有動,卻又如膠乳般融為一體,而那種氣息,寂靜中透著清新,仿佛破土而出的土壤——
然后未等他反應(yīng)過來,一道“光”從寂靜的“海面”照過,轉(zhuǎn)眼間天地間陰陽轉(zhuǎn)換,陰沉而一陽生。
又過了五天,他終于可以在那一瞬間使用納靈術(shù)吸納它了,但是,能吸納到的量極少,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如此又過了八天,他已經(jīng)將《偷天訣》練得滾瓜爛熟,但在最關(guān)鍵服食大藥環(huán)節(jié),卻進(jìn)展極緩。
此時,他已經(jīng)隱修了快有倆月了,在這個世界他孤身一人,畢竟不能脫離俗世的生活,所以,不管有沒有進(jìn)展,再過兩天,他就準(zhǔn)備出去一趟,見一見該見的人,處理一些只有他能做的事情。
也就是在這天晚上,他忽然想到,《偷天訣》中的納靈之法效果不佳,那黑蟾圖中的捕靈之法呢?
反正《偷天訣》的納靈術(shù)已經(jīng)試了十三天,今天試一試從黑蟾圖領(lǐng)悟到的捕靈之法也未嘗不可。
于是,在子時三刻來臨之前,他開始觀想第二副黑蟾圖,做已經(jīng)很久沒有做這件事,做起來卻沒有任何的障礙,很快,他就感覺自己似乎變成一只巨大的黑蟾。
不知是不是錯常見,他感覺今天對周圍氣機的感知稍增加一些。
隨著陰氣由盛而衰,將消未消,陽氣將生未生之時,他就又一次感覺自己被包裹在寧靜清新的氣息之中。
試著伸出“舌頭”去捕捉身邊的元氣,但一“張嘴”,卻感覺元氣不是稀少的靈氣,而是充滿和身邊和天地之間,于是,他下意識的“吞”了一口,然后,這種隨著陽氣生起,陰陽融合的狀態(tài)轉(zhuǎn)瞬而逝。
但就是這一口天地元氣入口,徐墨就感覺一團(tuán)清涼清新之氣從上頜透入泥丸宮,然后在里面匯聚成云,又凝成一滴水珠,順著十二重樓下墜,落入了身體最深處的某個地方——
那里,徐墨即便掌握了內(nèi)視之法,也從未到達(dá)過,此時第一次見,卻明確的知道了那就是自己的本源所在!
而僅僅是隨著那滴水珠落下的瞬間,稍稍感受了一下,他就感覺到里面透著極其虛弱的無力,甚至有一種衰朽!
這時他才知道,原來他的生命力是如此的微弱!
但是,隨著那滴水珠落下,不僅像干涸的土地得到了滋潤,還有一種蓬勃的的氣息迸發(fā)出來,讓他的身體不由的一振,也再不能感知本源所在之地,接著丹田部位一陣傳出一陣痛中帶著酸癢的感覺,慢慢的下面變得飽滿而堅硬——因為本源受損的原因,這還是他頭一次有這種感覺。
接著他深吸一口氣,丹田變得從未有過的充實,然后從中升起一股熱氣,順著脊柱沖向六陽魁首,往日一直保持著的觀想狀態(tài)就如薄冰般被沖開融化,頭腦中卻是從未有過的“矯健”和敏捷!
幾年來造成的本源之傷,就這樣一口而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