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綻起驚雷鬧市間
姜玨知道,這事即便告知馬幫眾人,也不知他們會不會相信,不過最有可能的是當(dāng)做姜玨想渾水摸魚好逃掉的借口。更何況,這一切都只是猜想,未必真如他自己所想,思前想后,也只能見機(jī)行事了。
幾名甲士此時已經(jīng)走了進(jìn)來,推搡著六人,即便馬王爺,雖然沒有上鐐銬,但是也被倒剪著手,一行人就這么往監(jiān)牢方向而去。
此時門外青石道的兩旁已經(jīng)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臄D滿了人,其中更不乏一些受過馬幫相助的商賈,此時見到馬王爺?shù)热吮蛔?,一個個不可置信,紛紛為之鳴不平。
“怎么可能?馬幫人在茶馬古道上走了這么多年,行事向來信義。怎么會干出殺人越貨的勾當(dāng)?”
“我覺得也不太可能。不過咱們郡守向來公允,應(yīng)該不會冤枉馬王爺?shù)??!?p> “也不是這么說,人嘛,知人知面不知心?!?p> ......
紛紛議論之音不絕于耳,但大多人都是說馬幫好的一面。唯獨最后一句其意模棱兩可,也不知是說的馬幫,還指的郡守。不過讓姜玨驚訝的是,他們約莫走過兩個街口的時候,竟有一人直接攔在了郡守駕前為馬王爺鳴不平。由此看來,馬幫這些年在永昌郡的聲望可想而知,也不難猜想,為什么郡守對他們這么忌憚。
“姜玨,你還不想點什么辦法?”青衣在姜玨耳旁低聲提醒到。
“別急,正想呢?!?p> 青衣正欲再講,被一旁的甲士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冷冷斥道:“閉嘴?!?p> 姜玨沒有與他計較,只是掃了一眼青衣,余光落在一旁的眾人上,心中突然生出一個計策來。
這街道兩旁的民眾看起來是對馬王爺印象頗好,若是將郡守意欲陷害他的事情喊將出來,定然會引發(fā)一場騷亂,到時候姜玨再趁亂逃出永昌城,也不是沒有那個可能。
一想到這里,姜玨心下歡喜得緊,四下一打量,發(fā)現(xiàn)前面正好有一個岔口,不但人多,而且逃跑最是方便。一想到自己的計策成功與否都在此一舉,姜玨心中不由有些緊張。
一百步。
五十步。
二十步...近了!
姜玨瞅準(zhǔn)了時機(jī),突然提聲高喊道:“救命啊,郡守陷害馬王爺謀逆,要害馬幫,救命啊?!?p> 這突然暴起的聲響,猶如警鐘驟起,絲毫沒有被街道上雜蕪喧囂聲所淹沒。他們聽到姜玨這么一喊,紛紛往這邊看來,不一會兒才意識到姜玨喊的是什么內(nèi)容,面上滿是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馬王爺怎么可能謀逆?”
“放了馬王爺,他是好人?!币恍┬惺卖斆е藦膬膳詻_了出來,似乎想問郡守要個清白。
一時間本來井然有序的街道,漸漸慌亂了起來,而那些原本押送眾人的甲士被眾人這么一擠,根本無暇顧及姜玨幾人。此時這么好機(jī)會,他怎能錯過,于是一把拉住青衣,道:
“青衣,白羽呢?這邊走?!?p> “白羽不見了!你先走吧,我找到他隨后就來?!鼻嘁峦艘谎劢k,沒有要走的意思。
“你們不走,我怎么能走,你把我姜玨看成什么人了?”
“我和白羽都有奇術(shù)在身,不用擔(dān)心我們,你先走?!苯k被青衣一推,人已經(jīng)到了人群里。此時要逃,真的是絕好的機(jī)會,但是姜玨卻不是不顧他人死活的人。當(dāng)初在亂葬崗拼死也要與黎雄同進(jìn)同出,此時又怎么會置青衣白羽于不顧。
紛亂只是維持了一小會,因為郡守從座駕上出來講了幾句話,話語簡單,卻很有效的解決了事情。他無非說了句:
“大家不要亂,且聽本官說兩句?!笨な剡@話語中可能暗暗運了什么功法,喊出來振聾發(fā)聵,讓這些凡夫俗子不知覺的聽從了他的意思:“不用擔(dān)心,本官只是讓馬王爺協(xié)助調(diào)查?!?p> “大人此話當(dāng)真?”
“本官說話,何時不作數(shù)過?你看馬王爺?shù)碾p手雙腳,可是自由無礙的?”郡守反問道。親切和藹的面容,怎么看都像是一個清正廉明的好官。
“大人說話,小民自然都信的。馬王爺護(hù)佑我們行商多年,請大人一定明察,還他老人家一個清白?!苯釉挼娜俗錾藤Z打扮,看樣子確實是很感念馬幫的護(hù)佑之恩。
“好。那大家先把路讓出來吧?!?p> 看著一場騷亂就這么被扼殺在萌芽里,姜玨不禁對這郡守刮目相看。很顯然,他最開始的那句話能夠讓人定下神來,但是不能讓人如此信服,能做到如此,肯定是長久積累的民心。難道說,這郡守正是一個好官?那他之前的一身邪魅功法又作何解釋?
姜玨心中越來越亂了。
就在他質(zhì)疑郡守的時候,不遠(yuǎn)處的郡守朝他所在投來一道如有實質(zhì)的目光,仿佛在說:“等下再和你算賬。”
此刻為人魚肉,但是姜玨絲毫不怯,直接瞪了回去。他此舉,并不是說他多么有氣魄,臨危不懼。而是姜玨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境地——一個靠藥丸吊著的活死人。難道還怕么?最壞的結(jié)局無非就是一死。
雖不怕死,但也不刻意求死。只不過只要有一線生機(jī),姜玨都不會放過,因為他還得去找到那所謂的神須草。
街道上又漸漸恢復(fù)了秩序,眾人目送著甲士押著幾人離開。錯過了這個機(jī)會,姜玨再想在半道上逃走,已經(jīng)難如登天了。
看著不遠(yuǎn)處的牢獄,姜玨心中感慨,這出來還不到半晌,結(jié)果又進(jìn)去了。論這速度,應(yīng)當(dāng)少有人及了吧。不過這一次,他們被安排的,卻不是之前姜玨所在的那一處牢房。
此處仍是銅墻鐵壁,但不同的卻是,周遭干凈整潔,還有仆人服侍,看起來不像是監(jiān)獄,更像是接待賓客一般。
“怎么...怎么會這樣?!?p> 正在姜玨詫異之時,不遠(yuǎn)處傳來了幾個聲音。
“父親?!?p> “幫主!”
而這馬王爺更是一愣,隨即一抹驚喜堆上了眉梢:“你們,沒事?”
“沒事,我們一直都在這里。”
姜玨不認(rèn)識關(guān)在這里的幾人,但是不難從他們的話語中猜測得出來。那年紀(jì)稍小的,應(yīng)該就是馬王爺?shù)膬鹤恿?。可那郡尉不是說馬幫的一干人等都已經(jīng)死了么?怎么還好好的在這里,甚至還有吃有喝的被好生招待著?
不對,一切不是姜玨之前想的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