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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道劍

棋圣左相·一局三劫困仙人

落道劍 三月雨花 3133 2017-08-31 09:01:56

  清晨,蕭殊和白璃不告而別,徒留下莫名其妙的云臺一行人。

  “這對兄妹真有意思,非要跟著來,才一晚上人又沒了,誒,對了,青呈你沒事吧,那人可還在你身上留了劍招?!弊有雷ブ喑实募绨蚧瘟嘶?。

  “沒事師姐,我好著呢,你別晃了,再晃我就真暈了。”青呈笑著掙開了子欣的魔爪。

  “云師兄,你說那個蕭殊是不是怕了,又不想丟面子,連夜跑了?!?p>  云臺搖了搖頭,雖然他也想不明白,但蕭殊的實力他親身體會,這種程度的高手哪里會連對手也沒見到就心生畏懼,事出必然有因。

  “既然他們走了,我們也不急,青呈你不是已經(jīng)通知了門中長老和我?guī)熥饐?,到時候再一同上山,莫要魯莽行事?!痹婆_慎重的說道。

  再說蕭殊和白璃兩人騎著馬,一路朝著胤州方向而去,不管方堇此刻是什么身份,蕭殊心中仍是放不下這個玩伴。

  不過兩人也不著急,走走停?;俗阌幸粋€月才再一次回到了胤州,可當朝太子哪里是想見就見的,蕭殊一時也沒了辦法,自己的身份不過一介平民,如何入的皇宮?

  “這還不簡單,以你的本事,偷偷進去不就得了,誰能發(fā)現(xiàn)你?”白璃慫恿道。

  “你找死別帶上我,我說那汪越為何兩年不曾出現(xiàn),原來是隱于皇宮內(nèi)專心當起了小堇的老師,也不知此處到底是皇城還是汪越的道場?”繁華皇城如今處處聞道,人人皆頌國師,它派全無,唯道獨尊。

  兩人走在街上,完全想象不出兩年前這個國家還是一副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模樣,現(xiàn)在看到的,達官貴人身著道袍,手持拂塵,即便一個個油頭粉面,左擁右抱也絲毫不影響他們以修道者自居,誰人不知當朝國師乃得道仙人,備受崇玉敬仰,他們也就跟著風裝模作樣的當起了道士。

  回家便看那些個道經(jīng)藏典,焚香靜修,就為了博崇玉青眼,不為百姓謀福,不管一方安泰,強梁四起,奸臣當?shù)溃沙缬駞s不管不問,汪越更是高坐蒲團,不見凡塵。

  也曾有忠士上諫,長此以往,國將不國,當即被崇玉發(fā)配邊疆,至此再無人敢多言半句,一個個明哲保身,朝堂烏煙瘴氣,原本的大好江山竟成了這般模樣。

  “妖道??!妖道禍國!你們一個個都是干什么吃的,莫非也被那妖道蠱惑了不成?”左丞相張齊靜怒斥道,將桌上杯盞統(tǒng)統(tǒng)掃落,乒鈴乓啷碎了一地。

  面前各部院尚書,左右御史,殿閣大學(xué)士一個個都噤聲不語,唯恐自己再惹怒了這位老先生。

  “怎么,不說話了,何大人我可看到你早些也穿著道袍,官服穿著不舒服吧,要不要老朽幫你脫了?”張齊靜強忍著一腔怒氣質(zhì)問道。

  “丞相息怒啊,局勢如此,下官也是無可奈何?!焙螌W(xué)士聞言立刻跪倒,枯槁削瘦的臉上老淚縱橫,其他人見此也立馬跪了下來,誰都不敢真正得罪這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左丞相。

  “你們一個個只知溜須拍馬,順風使舵,哪里知道國將不國,這堂堂皇城都快成了那個妖道的道場了?!睆堼R靜氣的心口一痛,跌坐在椅子上。

  “老師!”幾個學(xué)生連忙起身就要來扶。

  “誰讓你們起來的?跪下!”張齊靜聲音嘶啞,但仍帶著不可置疑的威嚴。

  “你們?nèi)绾螌Φ闷鹉切┑乖谏硤龅拈_國將臣?如何對得起天下百姓?如何對得起教導(dǎo)你們的老師?”一聲聲質(zhì)問如同鐵錘,重重的打在每一位在場官員的心頭。

  “我們也想諫言,可葛學(xué)士的下場如何?一個書生被發(fā)配邊疆與死何異?人固有一死,或輕于鴻毛,或重于泰山,非是我等畏死啊老師?!?p>  “自那汪師被拜為太子太傅之后,便長居皇宮,起初還不覺,可現(xiàn)如今,唉……”

  “陛下樂道,如今太子亦是如此,我等實在無法?!?p>  在場官員紛紛點頭,一些人只是附和,一些人則深以為然。

  張齊靜哪里會不知道這群人的難處,就連自己說的話,崇玉也根本聽不進去,可一個好端端的國家變成如今這般模樣,他不僅羞愧自責,更是著急,仿佛看到自己的孩子被浸在水中慢慢淹死,自己卻無能為力。

  “罷了,罷了,我也老了,不管輕于鴻毛還是重于泰山,糟老頭一個,真要死,也不該你們?nèi)??!睆堼R靜嘆了口氣,他不只是氣面前的這些人不作為,更是氣自己,不過這些都隨著心中的一個決定而煙消云散了。

  “老師你這是?”眾人聞言又驚又疑,全然摸不透張齊靜想要干什么。

  “你們回去吧,老朽告病三日,若陛下問起,還望諸位告之?!睆堼R靜站起身來,一個又一個親手把他們都扶起身子,替他們撣去身上的灰塵。

  “日后玥國還要仰仗諸位大人,時候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莫要傷了身子?!彼蛣e了一眾官員和自己的學(xué)生之后,張齊靜跪在靈堂前,上面除了列祖列宗之外,還有自己的發(fā)妻和兒子。

  早年喪妻,中年喪子,耳順之年被崇玉拜為謀士,如今十余年過去了,親眼看著玥旗立下,歷經(jīng)紛爭,才有了如今的江山,而自己也當上了丞相,這九州中土寄托著自己的一切,就好像自己另外一個孩子。

  不眠不休,張齊靜就這么一直跪在靈堂,侍者送水也不喝,送飯菜也不吃,崇玉派來的太醫(yī)也不接見,一并拒客門外,直至第三天日深夜才站起身子,不晃不搖,全然看不出他已經(jīng)年過古稀。

  喝了些清水和粥,沐浴凈身,脫下官服,換上一襲白衣,拿過十二炷香交給一旁的侍女道“待我出門,你便燃香,切記一支燃盡再上一支,莫要貪快?!?p>  明華宮內(nèi),汪越似有所感,一揮袖,宮門大開,一襲白衣的張齊靜站于門外,方堇一驚,此處即便左丞相不通報一聲,也不是想進就進的。

  “張老您這是?”方堇剛要起身去迎卻被汪越攔下。

  “你這是何苦?”汪越笑問道。

  張齊靜不言,方堇就覺眼前一個恍惚,他已經(jīng)站定身前,一張四四方方的棋桌擺在面前,彎身朝汪越作了個揖,執(zhí)黑先行。

  “你莫要作聲,就在一旁看著便可?!蓖粼斤h然入座,也不著急,等他先行落子。

  張齊靜圍棋造詣之高,堪稱圣手,年輕之時僅憑一人與十位國手同下,六勝四負,把好些人都打降格,要知道在沒有貼目的情況下把對手降格有多難,況且對方均有國手水平,可謂難入登天,后人稱之為百局十番棋,便是這等人物,在汪越面前仍自認執(zhí)黑。

  棋盤上黑白二子你來我往,互不相讓,棋行十六,便是廝殺開端,兩人落子如飛,只消片刻張齊靜就感壓力,汪越落子雖快,卻不失縝密,起初如同絹絹細流,到后來卻化作一條白龍,如果自己抓不住,那此局必輸無疑。

  汪越不急不躁,自持棋力,那白棋行云流水,步步緊逼,招招兇狠,黑棋全然沒有喘息的余地,徒然的困獸猶斗,無論如何也撕不開白棋的包圍。

  原本以為勝券在握之時,汪越抬頭看了看面前的老者,卻不見他有絲毫急躁,不緊不慢的落子,遇此頹勢,反倒激起了他的傲氣,心中清明,妙手頻出。

  白棋就如同一名劊子手,持著刀斧,森然的說著“你必死無疑?!?p>  黑子全然不顧,每一招都帶著殺意,任憑對方如何砍殺,只盯著眼前的破綻猛刺,兩人都互不防守。

  方堇即便不懂圍棋,在一旁仍是看的心緒激昂,如同身處其中,每一次的廝殺歷歷在目,鮮血淋漓。

  兩人越下越慢,寸土必爭,精細之處,皆在其中,只待官子收盡,棋局變得明了起來,張齊靜朗聲大笑,汪越皺眉不語,忽聞殿外一聲鐘鳴,十二支檀香燃盡。

  方堇一個激靈,從蒲團上跳了起來,使勁揉了揉眼睛,卻見汪越閉目端坐一旁,剛才一切恍若夢幻,宮門也從未打開,柔和的陽光灑進屋內(nèi),睡意漸消。

  再一轉(zhuǎn)頭,面前四四方方的石桌上擺滿了棋子。

  “師父這是?”方堇有些迷糊了,這到底是夢還是自己一不小心睡著了。

  汪越站起身子,走到棋盤前,看著面前棋局默然不語,三劫相爭,是為和棋,區(qū)區(qū)凡人即便先手,竟能與他平局,也許真是自己太過傲慢了。

  “走吧,見你父皇去?!蓖粼絹G下一句話,轉(zhuǎn)身一人走出了明華宮,不過午時,朝中一片嘩然,當朝左丞相張齊靜死在家中靈堂。

  那一日汪越親手誅殺佞臣亂黨一十三人,只留一言“即為人臣,自當以國為重,我今受左丞相張齊靜之托,誅亂臣,斬小人,望諸位好自為之,天雨雖廣不潤無根草,爾等與道無緣,再有此舉,貧道嚴懲不貸!”

  隨后汪越告罪辭去國師一職,崇玉當即下旨,但凡有人穿道袍,頌經(jīng)文的一律斬首,誅九族,此言一出朝野動蕩,人人自危,一些個墻頭草紛紛脫下道袍,焚經(jīng)毀典,他們不知汪越此舉何意,也不知崇玉為何突然針對道家,反觀張齊靜的學(xué)生,倒是一個個拍手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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