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漸漸坐滿了人,每一個同學看著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聊著熟悉的往事,曾經(jīng)發(fā)生在學校的糗事,和如今略微成熟的外表,青春和現(xiàn)實的時空交錯著,讓人感受著時間的微妙。
朱軍華豎著油頭,臉盤子顯得格外的大,正正經(jīng)經(jīng)板著臉的時候還有點威嚴,不過看見王陽,笑起來還是那副賤嗖嗖的樣子。
張亮帶著他的老婆,臉圓圓的身子也圓圓的,像個熊貓,不過長得挺可愛的,跟有些禿頂?shù)膹埩磷谝黄穑銉z我儂的也挺恩愛。
高珊珊也來了,沒坐在這一桌,跟她以前要好的女同學坐在了一起,剛剛過來說了會兒話,表示晚上幾個人再單獨聚一聚。
這姑娘上大學的時候就變得一股女神范,這讀完博了再帶點女強人的氣質(zhì),一股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味道,讓王陽莫名地有點熟悉。
朱軍華撞了撞王陽的肩膀,滿臉猥瑣地笑道,“這丫頭現(xiàn)在真是變化太大了,大學的時候我就覺著烏鴉變火鳥,現(xiàn)在更不得了,成鳳凰了,以前你倆還挺曖昧的,你也不試試再續(xù)前緣。”
“滾犢子,我一直拿她當哥們兒,你一天天地說話有點譜啊,好歹是個領導,說話怎么那么招人煩呢?!蓖蹶枦]搭理這孫子。
老趙和一個曾經(jīng)不起眼的姑娘聊得正歡,曾經(jīng)的膠原蛋白變成了滿臉的玻尿酸,有一說一,醫(yī)生的技術確實不錯,還挺自然的,不仔細看感覺不出來。聽人說這女的做過模特,還有點小名氣,后來一個富二代的幾個G的盤子被曝了,里面就有她,不過看那珠光寶氣的打扮,真落老實人手里,還真接不住這個盤子。
老趙站起來,笑呵呵地說道。
“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咱們都站起來,先為大家一起經(jīng)歷過的青春碰一杯,能喝酒的端起酒杯啊,不能喝的不強求,以茶代酒有那個心意就行,來來來?!?p> 齊了?
王陽扭頭張望著,印象里的那個身影一直沒有出現(xiàn)。
“哎哎,王陽,你找什么呢,別想逃了這一杯啊,就等你了?!敝燔娙A紅著臉吐著酒氣,這家伙好歹也是個鄉(xiāng)鎮(zhèn)干部了,酒量依舊是以前那熊樣。
“咱們班同學都來了嗎?班長不是說今天人特齊全,我怎么感覺少人了???”王陽怎么找都沒找到那個身影,問道。
朱軍華也是愣了愣,站起身子,張望了一圈,還拿手指比劃著數(shù)了數(shù),“沒有啊,沒少人啊,這不都在呢嗎,我剛還數(shù)了一遍,三十九個,沒錯啊。”
王陽有些暈了,雖然才喝了幾杯白酒,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沒有醉,
“咱們班不是四十個人嗎?你喝多了吧。”
“你喝多了吧,咱們班一直三十九個啊?!敝燔娙A有些大舌頭,這家伙真的有點多了。
王陽笑道,指著朱軍華問張亮,“你看這孫子真是喝多了,連咱班幾個人都能忘了。”
“不是,老王你是不是真喝多了,咱們班一直三十九個啊,人老朱說的沒錯?!睆埩猎尞惖乜粗蹶?,也沒喝多少,王陽的酒量他是知道的。
王陽臉色有些發(fā)白,還是強撐著笑著,“不可能,你們幾個開始合伙逗著我玩了,是嗎?咱們班四十個人,少個人你們看不出來嗎?就是那個老愛穿著白裙子的,長頭發(fā),老在咱們班最后邊坐著!這你們都忘了?”
張亮這次真的愣了,旁邊的幾個同學也是有些詫異地看著王陽,“不是。陽子,你沒記錯吧,你別記岔劈了,咱們班坐后邊的都是男生,哪有穿白裙子的女生,就高珊珊愛穿裙子,還是花的,你別是看高珊珊看迷糊了,人家變化再大也沒變?nèi)税 !?p> “哈哈哈”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王陽直接站起身子來,嘴唇有些發(fā)白,整個人看著有些猙獰地盯著張亮,“你再好好想想,咱們班真沒這個人嗎,長得高高凈凈的,臉上笑起來有個酒窩,就天天老愛穿白裙子,就坐在最后一排靠左的位置。”
張亮有些迷了,看著王陽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吆喝著,“班長,咱們班有這個人嗎,就長得長得高高凈凈的,臉上笑起來有個酒窩,就天天老愛穿白裙子,就坐在最后一排靠左的位置的女生?!?p> 老趙正跟那個珠光寶氣的女同學聊得正開心,都約著同學會結束后出去深入探討一下城際地鐵道路暢通問題,聞言,皺了皺眉頭,想了想說道,“你說的我怎么覺得那么像最近出名的俞杉呢?咱們班人都在這坐著呢,你帶這個老婆還想找舊相識啊?!?p> “去你的。”張亮啐了一口那禽獸,然后對著王陽說道,“老王,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哪記茬了,我和老朱可能會記錯,咱們班同學不能都記錯吧?!?p> 王陽腦子已經(jīng)亂成一團,如果大家都沒記錯,那自己腦子里的記憶都是假的嗎?那個一舉一動都吸引著自己的姑娘也不存在嗎?
張亮看著王陽一臉痛苦的樣子,也正經(jīng)起來,“老王,你再想想,她叫什么啊,不能在一個班那么長時間你練她叫什么都不知道吧?”
對啊,她叫什么啊,自己從來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沒有肢體接觸過,可是,教室里、操場上、食堂里,兩個人都有過對視,自己能感覺到她眼睛里是有自己的,她看黑板時,做題時,偶爾視線相交中,我能感受到她眼睛里的光,那種包含著情緒的眼神,都是假的嗎?
王陽踉踉蹌蹌地起身向門外走去,朱軍華癱在椅子上,晃悠著想起身,摔倒在地上,王陽撥開張亮的手,房間里依舊杯?。╣ong)交錯著,沒有注意著這一角的情景,高珊珊正婉拒著朋友的敬酒,余光看到王陽踉踉蹌蹌地往外走。
“王陽”
一切聲音都不見了,王陽只是向外走著,他不知道自己要往哪去,他不知道她的名字,不了解她的家庭,甚至原本腦海里牢記的面孔都模糊起來,如果她不存在,那自己這么多年算是什么,也不存在嗎?
高珊珊追出來,看著記憶里滿懷自信的少年無助地蹲坐在墻角,有些心疼地問道,“王陽,怎么了,你告訴我,我們一起承受?!?p> 王陽抬起頭,臉上已經(jīng)滿是淚水,他不想表現(xiàn)地這么軟弱,可是眼淚像止不住地像水閥似的往外冒。
“我們都是真的嗎?”
高珊珊蹲下去,抱緊王陽,把他的頭埋在自己的胸口,
“至少我是,你也是?!?p> 緩了一會兒,感受著高珊珊身上真實的體溫,王陽漸漸冷靜了下來,被悶在兩團面團里呼吸實在太費勁了。
王陽掙扎地抬起頭,“你見過她嗎?”
看著高珊珊迷茫的臉色,王陽明白了,他掙扎地起身。
“我要去找她?!?p> “她是誰?”
“一個在我生命里很重要的人。”
“那我呢”
王陽有些復雜地看著這個曾經(jīng)丑小鴨一樣的女孩如今站在他的面前,已經(jīng)如此地耀眼。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