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城建城遠(yuǎn)在玄朝立朝之前,卻又一向不受戰(zhàn)火波及,故而一直都是魚米之鄉(xiāng),富饒之地,也是朝廷賦稅的重要來源,江南重鎮(zhèn)。
有一河環(huán)繞整個通城,名曰濠河,而北濠橋就是橫跨在通城之北的濠河之上,是通城通往北方十分關(guān)鍵重要的交通樞紐,與此同時,更是通城江湖主要派門“三塔四橋五山盟”之一。
三塔,分別是支云塔,文峰塔,光孝塔,分別代表著天地人三才;四橋,便是百子橋,起鳳橋,豐樂橋,北濠橋,分列通城東西南北四方;而五山,正是黃泥山,馬鞍山,劍山,軍山還有狼山,齊聚長江之濱。
三塔,四橋,五山,在通城之中各成一派,百花齊放,雖說江湖之中,波詭云譎,魚龍混雜,有些仇怨也在所難免,但通城總體來說,還算風(fēng)平浪靜,一片和諧。
“哼,你說說你,挑個什么地方?jīng)Q斗不好,偏偏要挑我的北濠橋,就知道給我惹麻煩?!?p> 說話的人,正是北濠橋橋主,張澤玄。
自玄朝開國之初,當(dāng)時的光孝塔塔主,通城名士大儒張簡之創(chuàng)立崇川學(xué)府以來,張氏一族在通城可謂聲勢浩大,枝繁葉茂,代代都有才人出,而張澤玄就是這一代中的翹楚。
此刻,張澤玄正站在北濠橋邊的北極閣上,望著那如同驚世飛虹一般,橫跨濠河之上,而且這一場決戰(zhàn)之后必定名垂千古的北濠橋,還有濠河上來來往往的數(shù)艘漁船,貨船。張澤玄雖說是江湖人,卻畢竟也算是名儒世家子弟,此刻白衣青巾,一身儒雅公子哥的打扮,站在北極閣的最高層,任憑秋風(fēng)吹起衣襟。
張澤玄身后站著的,不是別人,正是傳聞中的劍界頂峰,劍山一神劍虛子。
“你還得感謝我才是。從今以后,不管我與曲觴勝負(fù)如何,你這北濠橋必定是要千古流芳,成為一處風(fēng)景名勝了。將來就不僅僅是車隊(duì)商賈的買路錢,還有游客游覽觀賞的觀景費(fèi),你呀,可要發(fā)大財(cái)了。”
劍虛子青衣披發(fā),徐徐秋風(fēng)吹起須發(fā),劍虛子忽然之間感覺到陣陣肅殺之意。
那是決戰(zhàn)將起的氣味!
“你還好意思說!”張澤玄指了指波瀾不驚的河面,“你看看,這濠河上來來往往的船只上,那可都是雙清幫的弟子?!?p> 張澤玄又遙遙一指北濠橋的北端:“你看北濠橋北面的鐘秀街上,烏壓壓的一片,那可都是南都調(diào)來的PY軍?!?p> 說完,張澤玄又領(lǐng)著劍虛子走到了北極閣的另一面,正對著的,就是北濠橋南面的中學(xué)堂街。
張澤玄又指了指前方的街道:“你看那邊,中學(xué)堂街上遍地都是縹緲樓的弟子。你再看那邊,中學(xué)堂街旁邊的濠濱茶館之中,可都是策機(jī)堂弟子。另一邊的崇川學(xué)府里,可還坐著一位老狐貍啊?!?p> 張澤玄回過頭說:“這下可好,我這北濠橋可算是熱鬧了。我現(xiàn)在只希望,我這北濠橋,可別變成了斷橋才好。不然到時候,不但觀景費(fèi)收不到,怕是買路錢也收不了了。那我可就虧大了?!?p> 劍虛子撫須道:“哈哈,放心吧,為了不讓你虧本,決斗的時候,我會對你這北濠橋好一點(diǎn)的。”
“哼!”張澤玄瞪著眼說,“你要是敢拆了我的北濠橋,我就把你的劍山改成風(fēng)景名勝回本!”
說罷,張澤玄沉吟了一會兒,繼續(xù)說道:“老六,你跟我說實(shí)話,這一戰(zhàn),你到底有幾成把握?”
劍虛子拍了拍張澤玄的肩膀,說道:“老二,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p> 時至正午,但見一艘飛艎堂而皇之,自上游順流而下。張澤玄與劍虛子定睛一看,飛艎上的旗號寫著的,正是江南策機(jī)堂!
就在這時,但見一人,自策機(jī)堂巨船之上一躍而出,蜻蜓點(diǎn)水之后,穩(wěn)穩(wěn)地獨(dú)立在了北濠橋欄桿上的石獅子上。
“千里同風(fēng)”的輕功功夫,此人不是大內(nèi)第一高手,一指驚虹曲觴又是誰?
“來了?!?p> 張澤玄聽到一聲“來了”,就感覺到一陣疾風(fēng)自身邊飛速刮過,一眨眼的功夫,就看到另一道身影也落在了另一邊的石獅子上。
兩個人就這樣,站在橋的左右兩端,冷冷而立,肅目以視,磅礴的殺氣與止不住的肅殺,瞬間彌漫整個濠河。
“一指驚虹曲觴,前來赴約!”
“劍虛子等待已久,你,終于來了!”
“前輩,曲觴并沒有……”
曲觴想要解釋,劍虛子卻打斷了他:“你不必多說,你我一戰(zhàn)之后,一切自有分曉。”
曲觴見狀,便左手?jǐn)R住右手,右手劍指,擺了一個驚虹指的起手姿勢,說道:“既然如此,那便請前輩賜教了。”
劍虛子卻依然氣定神閑地將手背在身后,閉上眼說道:“你既叫我一聲前輩,我便讓你三招。出招吧?!?p> 曲觴不敢大意,面前這個人可是平生未遇之強(qiáng)敵,高手過招,勝負(fù)只在方寸之間,稍有差池,那就可能是一步天堂,一步地獄。
所以,曲觴沒有立刻動手。
曲觴在觀察,他在觀察劍虛子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他身上有什么破綻。
如果說,劍虛子渾身毫無破綻,那也還在曲觴的預(yù)料之中。
可是,讓曲觴大為震驚的是,劍虛子渾身上下,到處都是破綻!
這便讓曲觴更加覺得棘手,無從出手。
停了半晌之后,曲觴心意把定,飛旋至半空,好似化作一個利錐,向劍虛子飛馳而去!
既然不知道從何下手,就先投石問路,打破這一池秋水!
曲觴第一招的目的,意在試探,摸著石頭過河,希望可以摸出一些劍虛子的底細(xì)。
眼看曲觴的指勁就要擦到劍虛子的衣襟,劍虛子卻只是微微一晃,便讓開了曲觴這沖勁十足的一招。眼看曲觴就要一頭栽到河里,曲觴卻好似早就料到劍虛子會避開這一招一樣,用腳在北濠橋的大理石欄桿上順勢一勾,便在河面上畫了一個半圓,緊接著一個鷂子翻身,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橋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