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為心中太不寧靜,韻瀾一夜沒有睡好,迷迷糊糊的連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睡著還是沒睡著,所以,在天還未明的時候,就決心起床,既然睡不著,不如去外面等著。
好在現(xiàn)在的時節(jié),天也并不很涼,韻瀾披了衣服就往寺廟后的山上走了。這個時候,別人睡的正香,把人吵醒明顯很不道德,所以,韻瀾就悄悄出門了。
臨出門的時候,門“吱呀”一聲在寂靜的黎明顯得非常響,嚇得韻瀾屏住呼吸,等了一下發(fā)現(xiàn)雙喜睡得很熟之后,就繼續(xù)走了,順便給門留了條縫,誰知道關上的時候會不會把雙喜吵醒?。∵€是不要冒險好了。
韻瀾邊走邊想著,香山寺的門估計該上油了,冷不防腳下一滑,身子一歪撞上了樹。
“好險!”韻瀾倚在樹上摸著胸口長長地舒了口氣,再遠一點就到了一個小裂縫,這要是掉下去,估計都沒人知道她在哪兒。
“福晉!”
“??!”韻瀾短促的喊了一嗓子,身子緊緊靠在了樹上,這個時候,突然出現(xiàn)一個聲音,心理素質(zhì)再強也不行啊!
“格朗泰,你這樣會嚇死我的?!表崬懣粗矍暗娜?,怨念非常,“你怎么跟來了?!?p> “聽見您開門的聲音了。”格朗泰回道,“這個時候,您一個人出門不安全。”
“我睡不著。”韻瀾嘆口氣,雖然她覺得格朗泰回去睡得可能比較小,還是出于禮貌問了一句,“你不回去睡了?”
“奴才要保護您的安全。”格朗泰繼續(xù)面無表情。
好吧!韻瀾聳肩:“那咱們就聊聊唄!”
邊說,韻瀾邊往上爬,抬頭看了看青色的天空,隨口問道:“你知道這是什么時辰了嗎?”
“寅時一刻。”格朗泰回道,“福晉想看日出的話,估計還要等等。”
韻瀾點頭:“反正也睡不著,等等吧!”
韻瀾也沒算爬了多久,直到眼前的青石板路上出現(xiàn)一個小涼亭,韻瀾轉(zhuǎn)頭看向格朗泰,“我們進去坐坐吧?”
格朗泰點頭,韻瀾一路爬著,腦海中的念頭轉(zhuǎn)的紛亂,也一直沒顧上和格朗泰說話,進了亭子,她坐下,格朗泰還是站著,韻瀾轉(zhuǎn)身,看著自己身邊大樹一樣的格朗泰:“坐下!”
格朗泰這才依言坐下,韻瀾沒話找話:“你們挺辛苦吧?”
“為皇上和福晉護衛(wèi),是我們的榮幸?!备窭侍┎还苁亲诉€是回應都是硬邦邦的。
韻瀾嘆口氣:“唉,你這又不是外交談話,至于這么官方嗎?”
“我覺得你們挺辛苦的,尤其是攤上我這么一個不靠譜的人之后?!表崬憞@息,“也是沒辦法啊,我也沒想到,最近的日子真是多災多難?。 ?p> 格朗泰張了張口,沒說話,他們向來不需要多少話,一時不知怎么開口。
“你和敖拉魯一個比一個僵硬,雖然我知道可能跟你們以往受訓有關,但是我希望,你們現(xiàn)在到了我這里,能像回自己家一樣。”韻瀾起身,看著蒼茫的大山,“我理解你們不能放棄奴才、奴婢的稱呼,連雙喜那個丫頭,都無法無天成那個樣兒了,也死活不改稱呼,我也就不勉強。我希望,你們以后能和雙喜一樣,高興就笑,不開心就哭,覺得我不對了就說,人生在世,誰比誰容易,能輕松些就輕松些吧!”
格朗泰身體繃的緊緊的,拳頭上的青筋都快暴起了,但臉上仍是努力做出平靜的表情。
韻瀾轉(zhuǎn)身,看到格朗泰毫無改變,壞心一起,猛地靠近格朗泰,格朗泰頓時一驚,猛地后退,身形很優(yōu)美,但聲音明顯有了怒氣:“福晉,您這是做什么,奴才差點傷了您,要不是反應快,您又受傷了?!?p> 韻瀾壞心眼的笑了:“看到你的表情有變化,受傷也值得啊!”
格朗泰頓時愣在當場,韻瀾再度靠近格朗泰:“你是不是害羞啦?”
格朗泰臉上浮現(xiàn)兩團可疑的紅暈,換的韻瀾哈哈大笑,爽朗的笑聲在山間回蕩,顯示出韻瀾此刻的心情:“這就對了嘛!該如何就如何,這樣以后才能討到好老婆呀!”
說完,大笑著往山頂沖去,格朗泰神色不明的愣了愣,方才飛身而起,趕上即將摔倒的韻瀾,扶了一把。
“格朗泰,送我上樹!”韻瀾選了山頂最高大的一棵樹,想憑著自己努力爬上去,可能性,都不是幾乎,百分百為零。
“福晉,上面很危險!”格朗泰輕輕皺了皺眉。
韻瀾不以為然:“我又不跳下來!有什么危險的。”
格朗泰拗不過韻瀾,帶她上了樹,選擇了一個高約5米的樹杈,韻瀾嫌低,格朗泰說:“福晉您不是說,做的不對就說嗎?奴才覺得這個高度就可以?!?p> 韻瀾:“......”活學活用,很不錯!
東方的天空逐漸紅了起來,太陽開始一點兒一點兒的露出頭來,韻瀾第一次意識到,原來日出是一個緩慢的過程,并不是她以為的那種一下子。韻瀾看著天空一點兒一點兒更亮起來,臉上滿是驚奇,從來沒有這樣單純的看過日出。
太陽終于完全露出頭來,橘紅色的光撒過來,只有一點點淡淡的溫暖,韻瀾整個人被照成了橘紅色,她帶著笑臉,轉(zhuǎn)向格朗泰:“格朗泰,你是紅人啦!”
這樣單純的笑臉實在是太過耀眼,竟讓格朗泰覺得無法直視,只能努力面色平靜的點點頭,然后,更加注意她的安全,越是高興的時候,越容易有危險。
太陽徹底出來了,格朗泰好心提醒:“福晉,雙喜應該起身了,看不到您,會擔心的?!?p> 韻瀾想了想:“簡單啊,你去把雙喜也帶過來,我就在這里等你,我保證,我哪兒也不去?!表崬戅D(zhuǎn)身抱住大樹,奈何樹干有點兒粗,合抱不過來。
“福晉,您覺得,您能抱住嗎?”看到韻瀾努力的要抱住,格朗泰的冷臉有點兒崩,“還有,您要不要看一看下面?”
“什么?”韻瀾往下瞄了一眼,迅速收回眼神,死死抱住大樹,“我的媽,這么高!”為什么從下往上看,覺得不高,從上往下看這么高!她恐高??!這一瞬間,韻瀾覺得自己的腿軟了。
“福晉,您還呆著嗎?”格朗泰問道。
“呆!”自己說出的話,哭著也要說完,韻瀾抱著樹干,揚天長嘯,“啊啊啊啊啊啊”
一連串的啊喊出來,韻瀾覺得有點兒缺氧,胳膊都要抱不住大樹了,但心情,莫名的好呢!
“你,下去!”韻瀾閉著眼轉(zhuǎn)向格朗泰的方向,憑什么她這么害怕,他跟沒事兒人一樣,對比太強烈了。
格朗泰從善如流的剛落地,就看到四爺和敖拉魯、雙喜一起出現(xiàn)在視野里。
“福晉人呢?”老遠就聽到她的聲音,到了山頂卻不見人,聯(lián)系韻瀾最近的樣子,四爺有點兒慌。
格朗泰一指大樹,四爺抬頭,看到樹上的韻瀾,臉色登時變了:“怎么到那么高的地方?”
“韻瀾!”四爺怒氣沖天,但聲音努力保持平和,“你到上面干什么?危險,快下來。”
韻瀾顫顫巍巍的聲音傳過來:“爺,我看日出呢!”
“日出已經(jīng)結束了,下來!”四爺?shù)穆曇艟尤缓軠厝?,但韻瀾覺得沒那么簡單,所以,為了避免被罵,果斷認慫:“爺,太高了,我害怕,下不去!”
格朗泰和敖拉魯足尖輕點,飛身上去將韻瀾帶下來,下來之后韻瀾還腿腳發(fā)軟,被四爺一下抱住,“你到那么高干什么?你怕高你不知道??!”
韻瀾帶著哭音:“上去之后才想起來,但是又不舍得自己的英明形象,就堅持沒下來?!?p> 四爺哭笑不得:“你哪來的英明形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