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季府后,季裳華先去看望了李氏。
來到內(nèi)室,見李氏精神懨懨的歪在床上。
季裳華狀若十分擔憂,連忙走過去,“祖母,您怎么坐起來了呢,您現(xiàn)下覺得身體怎么樣?好些了嗎?”
自得知了季榮之做下的事后,李氏一直陰沉著臉,如今看見季裳華,難得露出一個親切卻蒼白的笑容,“裳華來了。”她無力的招招手,讓季裳華坐過去,拉著她的手道:“難得你還念著我。”
哈,現(xiàn)在開始念及季裳華的好來了?難道已經(jīng)忘了如何偏心于氏一雙兒女之事了嗎?
對于這位祖母的親近,季裳華心中不屑,口中卻道:“祖母,我們都很擔心你,尤其是父親。雖然母親病了,但是……”
李氏一下子沉了沉臉,冷聲道:“別和我提那個女人,我本以為她是個好的,沒想到居然縱容子女做出那種事!”
季裳華垂眸,勸道:“祖母,依裳華看,二弟年紀這樣小,怎么會做出這樣惡毒的事來呢?”
李氏冷冷一笑,“就算不是他做的,總會有人教他做的。我還聽聞,那擄走他的刺客說是來救他的?什么時候我門季家成為了龍?zhí)痘⒀ǎ谷莶幌乱粋€孫子了?”
“這……。”季裳華猶疑不定,似乎還想要替于氏母子辯解?!翱傄业蕉懿拍艽_認?!?p> 李氏卻是頗為嫌惡道:“行了,不要再替那兩人求情了。裳華,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是對待這樣的人完全不必!”
見李氏有發(fā)怒的跡象,季裳華只能道:“是,祖母?!?p> 季榮之失蹤兩天,按照往常,李氏早就派人焦急尋找了,可是現(xiàn)在么,雖然還是想盡快將季榮之找回來,但是對待季榮之卻沒有以往的疼愛了……。
少頃,聽外面有人道:“老夫人,二小姐來了。”
李氏皺皺眉,“不見。”
這聲音不大不小,卻讓站在外面的季芳華聽的清清楚楚,瞬間一張臉就寫滿了難堪,原來經(jīng)過這件事,李氏已經(jīng)對她也厭惡了嗎?
季裳華冰冷的眸光劃過門外,笑著勸解道:“祖母,二妹向來對您極為孝順,況且此事到底與她無關(guān),您這樣可使會傷了二妹的心的。”語氣竟是帶著撒嬌。
外面的季芳華一張臉青白交錯,狠狠的絞弄著帕子。
李氏沉默了,繼而拍拍她的手道:“還是你想的周到,既如此,連嬤嬤,就請二小姐進來吧?!?p> 雖然季裳華更有價值,但是季芳華也不差,也是她季家費心培養(yǎng)了十幾年的,不能因為她的遷怒與她離了心才好……。
季裳華如此會演戲,依舊是那么柔弱善良,不管曾經(jīng)于氏如何對她,可是這分明有些熟悉……
季芳華想到,這不是曾經(jīng)的自己嗎?
她不禁咬牙,好一個季裳華,這算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嗎?!
她努力壓下了心中的怒火,快步過去,竟然跪下給李氏行了一個大禮,聲音哽咽道:“祖母?!?p> 這兩個字,含著十二分的難過和愧疚,饒是季裳華也不由吃驚,轉(zhuǎn)而,她暗自一笑,這個二妹,也算是能屈能伸……
……。
春滿樓不只是秦樓楚館,而且還是經(jīng)營賭博,來這里的賓客大多數(shù)有錢人家的公子,有時候美人看膩了,也會與人賭錢作為消遣,也有賭上癮的。
這是季榮之在春滿樓的第三日了,季家人還未找到他,他覺得奇怪的同時又覺得慶幸,只祈禱季鴻茂再晚些時候找到他才好。
今日,剛下過一場雪,大雪紛紛揚揚從早到晚,沒有要停的跡象,外面是一片白雪皚皚,銀裝素裹。
寒風凜冽,許多販夫走卒都早早歸家了,連街道都清冷了許多,而春滿樓內(nèi)卻暖意洋洋。
二樓雅間內(nèi),季榮之本就喝了酒,在紅燭的映照下,似染上了一層薄薄的胭脂。
“我又贏了?!奔緲s之得意的笑笑,“說好了,羅公子,若是今日我贏了,你就把雪芙姑娘讓給我。”
那個被稱作羅公子的男子看著懷里摟著的美人,笑道:“好,一言為定。這局若是你再贏的話,雪芙姑娘就是你的了?!?p> 懷中女子嬌羞一笑,低下了頭。
季榮之看了雪芙一眼,笑容里是勢在必得,“這一局,我壓五百兩,羅公子,請吧?!?p> 旁邊立刻有人勸道:“五百兩,季公子是瘋了不成?萬一輸?shù)袅恕??!?p> 季榮之毫不在意,對羅鏡挑釁一笑,“羅公子,你呢?”
羅鏡輕笑道:“既然季公子出五百兩,我也不能落于下風,我壓六百兩。”
季榮之極為自信,因為之前那幾局,大多是他贏,這最后一次,必定也是他!所以他壓下了自己全部的銀兩,只等著人財兩收。
可是,結(jié)果卻出人意料,他居然輸了!
季榮之猛地站起來,揉了揉眼睛,瞪大了眼睛道:“這……。這不可能!”
羅鏡笑道:“季公子,難道只允許你能贏就不許別人能贏嗎?這里這么多人看著,你總不想賴賬吧?!?p> 季榮之額頭鼻尖都沁出了汗水,若是他敢賴賬,恐怕不但會在京都抬不起頭,還會傳到季鴻茂那里。
他又坐了下去,擦了擦汗:“我……。才不會賴賬?!?p> 羅鏡笑著搖搖折扇道:“那就好?!彼粋€眼風,就有仆從將季榮之的五百兩收了起來。
好似頗為遺憾道:“看來今日季公子無法抱得美人歸了?!?p> 季榮之不想失了面子,勉強道:“誰說的,勝負還未分,我們再來!”
有人好心勸道:“季公子,再輸下去您就沒有銀子了。”
一個‘輸’字激起了季榮之的怒火,他一把甩開那人,大聲道:“不用你管!羅公子,我們再來!”
他之前就經(jīng)常和人一起賭錢,對自己非常有信心,他不相信他還會輸!
“季公子,我又贏了?!绷_鏡朗聲道。
季榮之沒想到自己又輸了,急的汗?jié)窦贡?,臉色通紅,可是看著羅鏡的笑臉,他越發(fā)不甘,咬牙道:“再來!”
如此,一次兩次三次……一直賭到天明,其間他也贏過幾次小的,可是大多數(shù)是輸?shù)?,而且輸?shù)募皯K!
“再來!”季榮之雙目赤紅。
羅鏡抖了抖季榮之寫下的那些欠條,挑眉笑道:“季公子,您先把這些賬結(jié)了再說吧?!?p> 看到那些借據(jù),季榮之立刻面色大變,不知不覺,怎么一夜欠下這么多銀子,就算季家傾家蕩產(chǎn)也賠不起!
“怎么,季公子拿不出銀子?拿不出銀子你賭什么?”
“我……我現(xiàn)在沒有銀子?!奔緲s之結(jié)結(jié)巴巴,著實被嚇到了,他只覺得像是被架在火爐上烤著,退不能退!
羅鏡褪去了一直掛著的笑容,眸光突然變得冷厲,“你想欠債不還?不知令尊大人知道了會不會替你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