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沒什么好學的?!蔽艺f?!澳阒恍枰瞿阕约壕秃谩!?p> “我的宿命便是成為最為堅固的楔子,釘在虛空的大門上,這就是我自己?!惫艩柹彸谅曊f道。“我已經(jīng)做好了完全的準備,我不會在猶豫了?!?p> “就當是為了守護他,順便做了一件造福人類的事情?!?p> 古爾蓮又補充道。
我嘆了口氣。
“你越是這樣,我越是舍不得讓你死啊?!蔽腋锌?。“連愛的滋味都沒有資格品嘗的少女,實在是太過可憐?!?p>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惫艩柹徑K于破涕為笑?!爸x謝你聽我抱怨了這么多。我現(xiàn)在不難過了,也準備好面對現(xiàn)實了。”
她的負面情緒迅速被抑制住了。并不是由于她真的想的豁達了,而是因為她意識到現(xiàn)在沒有多余的時間讓她在這里抒發(fā)情緒了。
即便是有再多的抱怨和不滿,她也必須壓下來,去迎接即將到來的宿命。
可憐的人,連表達自己的情緒的權利都被剝奪了。
所以,除了全力配合她完成使命之外,我找不出任何可以表達對她的敬意的方法。
“出去之后,你幫我給鎮(zhèn)長的兒子帶個信。你告訴他,我辜負了他,讓他忘記我吧?!?p> “哦,對了。”她從懷中取下了貼身佩戴的護身符,說道:“請把這個交給他。”
我將護身符裝好,鄭重地對她說道:“我拿性命擔保,不會辜負?!?p> “如此甚好。”古爾蓮那兩道彎彎的眉毛欣慰地舒展開了。
她拿出鑰匙,打開了倉庫的門。
不多時,當她出來的時候,手上已經(jīng)有了一塊饅頭大小的翠色石頭。
“接下來就是我的時間了。”她露出了一個坦然的笑容,對我說道?!爱愋g師先生,請你把我護送到祭壇?!?p> 她在這座房子的樓梯間后面摸索了一會兒,找到了一塊隔板。她用力一提,將其掀開。紫色的煙霧頓時從里面冒了出來。
“下面是通往祭壇的路?!彼f?!坝惺裁词侄?,盡了以在此處使出來了?!?p> 我將手按在她的背上,施展了固化魔術。
“如此你可以在紫色的霧中堅持的時間長一些?!?p> 我將手抵在她眉心,閉目祈禱道:“愿梅林保佑你能夠活著回來?!?p> “謝了?!惫艩柹彽懒寺曋x,便縱身躍進了那茫茫的紫霧之中。無論我還是她,都知道這不過是一句禮節(jié)性的空話罷了。
我的目光隨著她的浸沒,而移向了屋外。
不知道何時,手持火把的村民已經(jīng)把這間屋子圍住了。
古爾蓮顧及他們生前曾是她的親人,我卻沒有這一層猶豫。
雖然已經(jīng)答應過古爾蓮不傷他們,但現(xiàn)在古爾蓮已經(jīng)生死未卜了,履行不履行這如同開玩笑一般的約定,全仗我說了算的。
外面穿來了喧鬧的喊叫聲,無數(shù)只手拼命地砸著門。那木頭做的門根本撐不了多久就會被錘碎。我把旁邊的立柜推了過去堵住門,希望它能夠多撐一會兒。
忽然之間,二樓傳來了玻璃破碎的聲音,我沖上去一看,發(fā)現(xiàn)玻璃被一節(jié)伸進來的梯子打碎了。
這幫家伙,居然擁有這等智慧?!
我伸出手,召出了山海經(jīng)書之使魔。
我的目光瀏覽過書頁,鎖定了一個及其之暴力的魔術。
koruaigo nikocharm,真名為“烈焰領主的意志”,其名為焚山之炎,凈化萬物之觸。
倘若在此地用出它的話,足以將整個村落的地表徹底燒毀。
“就用這一擊,把你們?nèi)哭Z飛吧?!?p> 我沉聲自語道。
眼睛瞥見第一個沿著梯子爬上來的村民已經(jīng)把手都伸進了窗子,我咬著牙冷笑了一聲,上前一腳將那梯子踹得倒了下去,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陣轟亂的叫聲。梯子上原本估計爬了兩三個人,全部都栽了下去。
我驟然將雙手展開,山海經(jīng)書之使魔換換漂浮在身前,書頁宛如狂風驟雨一般翻動了起來。我的雙手猛地在山海經(jīng)書之使魔之前一拉,一串火紅的符文出現(xiàn)在了雙掌之間。
火光映照在我的臉上,甚是炫目。隨著山海經(jīng)書之使魔的能量涌動,符文當中的魔法元素迅速地有序排列組合起來,飛速成型。
“koruaigo nikochar——”
火焰猛地躁動了起來,就在最后一個音節(jié)即將出口的一剎那,我的身后傳來了一聲輕咳。
此人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我的身后,我竟然沒有一丁點發(fā)覺?!
我雙掌一并,瞬間轉(zhuǎn)身,將雙掌之間的符文如同鎖鏈一般推向了身后的神秘來者,卻驟然被一只白皙的手掌輕飄飄地抓住了。
我掙了掙,符文竟然紋絲不動。這灼熱得堪比熔漿的符文,竟然被此人愣生生抓在手里?!
我敢說,就算是“星”位的魔術師也不敢這么玩兒火。這人簡直是怪物!
異術師雖然敢于玩弄超自然的力量,但沒有人敢用自己的身體去接觸那些狂暴的力量——除非是像納蘭詞書之使魔這樣精通固化魔術的使魔。
那樣不容易控制的狂暴力量,倘若作用在一個人的身體之上,恐怕能夠直接將那個人化為灰燼吧?
我的面前,站著一位披著褐色斗篷的人。斗篷的兜帽蓋住了他的臉,看不清這個人的長相。
“沒用的,放棄你的詠唱吧?!彼南掳蛣恿藙樱杂行└砂偷纳ひ舸┤胛业亩?,我分辨出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青年男子。
見我仍舊敵意很深,那人略微一笑,說道:
“倘若再不收手,受傷的會是你自己?!?p> 我咬了咬牙,言語之上絲毫不肯相讓地駁斥道:
“已經(jīng)詠唱完的符文是沒辦法收手的。倒是你,松開手讓我把外面那些死尸清理掉,不好嗎?”
“不好!”那人手掌一翻,抓住我的符文一擰一按,便將詠唱好的符文消匿于無形。“我可不想讓這么個美好的小村莊變得“核平”起來?!?p> 這一手舉重若輕——不,根本連輕都算不上,只是重復了一遍習慣性的動作一般,便將我的符文捏碎了。這個人,實在是有些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