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敢追么
三天多不多,換算成秒的話一天是二十四小時,三乘以二十四等于七十二小時,七十二再乘以每小時六十分鐘等于......二六十二、寫二進(jìn)一、六七四十二、四十二加一等于四十三,四百三十二分鐘。
這么少?
不對!還有個零,是四千三百二十分鐘!
再乘以每分鐘六十秒,二六十二、寫二進(jìn)一、三六十八、加一再進(jìn)一......算了。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三天可以說是很漫長了。
但三天少不少,其實一眨眼也就過去了。
這三天里,韓蕭已經(jīng)極力壓榨自己的每一分每一秒,但在命運(yùn)來臨的這一刻,仍然是感到手腳發(fā)冷。
但有一點還是讓他很欣慰的,哪怕打輸了被趕出去,他現(xiàn)在至少能跑個八百米不費(fèi)勁兒!
此時天還沒亮,年輕人已經(jīng)端坐在房間里,雙手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著秋葉刀,雙眼緊盯著窗外略微明亮的天際。
這一眼,飽含著深情的眷戀;這一眼,充滿了不公的吶喊;這一眼,也許已是最后一眼。
‘吱呀’一聲,房門被打開。
小迦娜站在門口,偷偷握拳對他做了一個加油的動作,希維爾就站在院子里,一輪紅日剛好從地平線躍出。
韓蕭沒有抬頭,依然在擦拭著手中的長刀。
他的心很平靜,手卻發(fā)抖,希維爾如有實質(zhì)的冰冷目光讓他如芒在背。
“三天了?!?p> 冷冷的希維爾站在冷冷的院子中冷冷地說道。
年輕人深吸了一口氣,猛然睜開雙眼,直視對方。
“我真是受夠了你這張八百萬的臉!來,你告訴我,誰欠了你八百萬,我現(xiàn)在就去弄死他!”
“呵,就憑你?”希維爾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
韓蕭陡然起身,大步走出房間,在院子里和對方相對而立。
“今兒個就今兒個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給你看!”
“廢話不用多說,讓我看看你現(xiàn)在還剩多少實力!”希維爾從背后拿出十字刃,冷聲說道。
韓蕭一言不發(fā),右腳踏前,左腳后撤,側(cè)對前方,‘秋葉’藏于身側(cè)。
這是御風(fēng)流刀法中的藏刀式,其中還分為守藏和攻藏,講究后發(fā)制人,是面對強(qiáng)敵的一招起手式。
年輕人或許嘴上貧點,但手里也不是什么都沒有。更何況,他現(xiàn)在不貧,以后恐怕就沒機(jī)會了。
希維爾眼見對方擺出這種架勢,她雖然不懂刀法,卻也看得明白。但她不屑于耍什么花招,直接就沖了上來。手中刃輪揮舞,正面而來。
希維爾沒有半點殺意,卻也毫不留情,只想讓對方知難而退,離開這里,不要威脅到自己唯一的親人。
拔刀式!
韓蕭身體前傾一記橫斬,這一刀雖不夠快,但卻夠穩(wěn)。而且‘秋葉’長度一百一十厘米,再加上他的手臂長度,攻擊距離直達(dá)兩米。對方的十字刃直徑才一米,以攻擊半徑而論,有效范圍更短。如果眼前的女人不躲閃,恐怕要就此香消玉殞。
長刀剛穩(wěn)穩(wěn)地滑出一半,希維爾果然后撤躲開,但臉上充滿了嘲弄的笑容。
“回旋之刃!”
飛身后撤、尚在半空的希維爾手臂一甩,竟將手中的武器扔出。十字刃飛速旋轉(zhuǎn)化為轉(zhuǎn)輪,朝韓蕭的臉上呼嘯而來。
嘲弄之余的希維爾心中也有疑惑,她對眼前人的印象還停留在上一場戰(zhàn)斗——并肩與哥布林作戰(zhàn)當(dāng)中。雖然知道對方有傷,可是這戰(zhàn)斗經(jīng)驗也太差了,完全不是同一個人。
疑惑歸疑惑,十字刃還是伴隨著風(fēng)聲飛速射出。
來不及躲!
念頭剛剛閃過,韓蕭就已經(jīng)下意識雙手持刀,在眉間、肩頭、左臂之前,三點一線的擺出一道穩(wěn)固的防線——感謝這三天的刻苦練習(xí),才能讓他做出如此標(biāo)準(zhǔn)的格擋刀術(shù)。
刺耳的金鐵交鳴聲中,飛速旋轉(zhuǎn)的十字刃與‘秋葉’之間綻放出肉眼可見的火花。
韓蕭完全沒有余力心疼手中寶刀,這一招的壓力讓他難以分神。
一息之后,飛刃力盡,回到希維爾的手中。
女人挑了一下眉毛,對于他能接下這一招似乎有點驚訝。韓蕭微微一笑,表示毫不費(fèi)力,然后將輕顫的左手放在身后,單手持刀。
“呵,接下來是近戰(zhàn)!”
希維爾一聲冷笑,以遠(yuǎn)超剛才前沖的速度再度沖了過來。同樣的武器,同樣的人,但完全是不同的氣勢。
清脆的金屬碰撞聲連續(xù)響起。
十字刃時而舞動,時而旋轉(zhuǎn),每次都是一沾即走,女人臉上的嘲弄神色也越來越明顯。
韓蕭拼盡全力,也只能做到防守,但還能防幾次、守幾次,就說不準(zhǔn)了。
年輕人一退再退,終于退到了院子的邊緣,在迦娜的驚呼聲中,他的后背已經(jīng)抵到了墻壁。
已然是退無可退,希維爾目光冰冷,再次沖了上來。
“夠了!”
韓蕭怒吼出聲,不閃不躲一記直刺,完全放棄了防守!哪怕對方的武器下一秒就會刺入他的身體也不管不顧,儼然一副不要命的打法!
莫名其妙的死亡,莫名其妙的穿越,莫名其妙的女人,還有這場莫名其妙的戰(zhàn)斗,這一切都讓他感到抓狂。
希維爾當(dāng)然不會和他以命換命,所以只能躲開。
但韓蕭卻沒打算就此結(jié)束。
直刺之后回身換手,左手持刀再來一記直刺,然后撤步肘擊,踏步前斬。
他一邊打一邊嘴里還不停地念叨:“面癱臉!老女人!你是不是一輩子沒被男人追過?更年期提前了?”
打到最后已經(jīng)是亂砍亂劈,完全沒有任何章法套路可言,簡稱瞎幾把打。
希維爾皺了皺眉,面對這種不要命的進(jìn)攻讓她有點棘手,但也不過是個小麻煩而已。
只見她連續(xù)后撤翻身,拉開距離后擲出手中的十字刃,刃輪回旋而來。
韓蕭別無他法,只能再次格擋。
等到火花和金屬交鳴聲結(jié)束之后,希維爾伸手接住飛回的十字刃,輕出了一口氣,然后放在身后。
而她的對面,韓蕭已經(jīng)握不住刀了。
輕脆的聲響中,秋葉刀掉落在地面。
年輕人靜靜站立著,神色不斷變換,終于黯然地嘆了口氣,然后撿起不知道什么時候丟在地上的刀鞘,顫抖著手把刀插了回去。
這才剛活過三天,出了這個門還能再活幾天?
真是命運(yùn)多舛,前途未卜啊。
“哥哥!”
迦娜跑過來扶住搖搖欲墜的韓蕭,嘴里雖然喊得是‘哥哥’,眼睛卻看的是‘姐姐’。
希維爾心情復(fù)雜,良久,她冷冷說道:“你可以留下來了?!?p> “?。?!”兩聲驚訝響起。
韓蕭驚訝更多的是疑問,迦娜則是滿滿的歡喜。
“為什么?”他問道。
難道是被自己和小迦娜的兄妹情深打動了?
希維爾指了指腰間的藍(lán)色皮甲,年輕人這才發(fā)現(xiàn),那里有一道整齊的切口。
“你剛才差點就傷到我,雖然這有我手下留情,沒盡全力的原因,更何況...”
希維爾接著說道:“你剛才的樣子,已經(jīng)是一名合格的戰(zhàn)士了?!?p> 她拿出一套皮甲,扔給韓蕭:“換上它,成為一名傭兵,然后證明你的價值...為我賺錢的價值?!?p> “最后,你剛才說我沒有人追,我現(xiàn)在可以回答你,”希維爾一臉地戲謔:“敢追我的男人...都死光了。”
...............我是死的只剩一個的分割線.............
上身灰藍(lán)色硬革皮甲,下身同款皮褲,腳踏一雙灰色皮靴,腰間的皮帶上有兩個圓形扣環(huán),可以懸掛刀劍。
韓蕭在院里對著井水打量著水中的倒影。
“哥哥好好看啊!”小迦娜在身旁夸張地張大了嘴。
韓蕭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糾正道:“不是好看,是帥!”
“哦,”小迦娜立馬改口,嘴巴張大,一副很驚嘆的樣子:“哥哥好好帥??!”
“好好說話!”
韓蕭輕敲了下后者的小腦袋,小迦娜‘哎呦’一聲,可愛地縮頭喊痛。
“明明是哥哥你老盯著自己看,都看了好久了...”小迦娜一臉的小委屈。
“我也是第一次看...看自己的樣子。”韓蕭糾結(jié)地說道:“不得不說,還是長得挺帥的?!?p> 清澈的井水中,是一個劍眉星目、面目俊朗的十八歲少年,身材不高不低,體格不胖不瘦,在較為貼身的皮甲下,肌肉線條也隱約有幾分輪廓,確實稱得上一個‘帥’字。
“看完了嗎?”
身后清冷的聲音傳來,希維爾從房間走出。
“看完了就跟我走,希望哥布林能因為你帥而手下留情,不會吃了你?!?p> “現(xiàn)、現(xiàn)在就要打哥布林嗎?”韓蕭結(jié)結(jié)巴巴說道。
“怎么?”希維爾挑了挑眉:“你又不是沒殺過?怕了?”
“怎么可能!”
他頓時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其實內(nèi)心說道:‘怎么可能不怕,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倒是不怕,然后他死了,不然自己也不會從富強(qiáng)、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的二十二世紀(jì)末,來到這樣一個......隨時有可能再次死去的悲慘世界?!?p> 希維爾可沒空理會他這么多的內(nèi)心戲,更不會管他怕不怕,轉(zhuǎn)身欲走,突然想到一件事。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韓蕭手握腰間長刀,蛇皮刀鞘觸感冰涼、光滑,鱗片在掌心輕輕摩挲。
“我叫亞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