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與江湖向來沒有寧靜的一天。
因為,人的欲望是無限的。今日的天下第一時時刻刻被明日的天下人所虎視眈眈,也許只是半步差池,一念之間的抉擇,就會粉身碎骨。要么生,要么就死。
天下第一,在某種程度上何嘗不是一種無言的結(jié)局。江湖的每一個人都在鍥而不舍的追求這個結(jié)局,企圖將他扒皮抽筋,消亡殆盡。
可是第一只有一人,剩下的都是諷刺的沒落。所以一場場風(fēng)雨才會接踵而至,不會讓人有喘息的機會。有人選擇強大自己,而有人選擇毀滅比自己強的人……
一子錯,滿盤皆落索。也許,輸贏早在一開局時就是注定的。
江湖存在正邪,卻不存在對與錯。]
風(fēng)中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忽然飄的雪不是清逸的白,而是凝滯的紅。沒有人,甚至連生命仿佛也不曾存在過這里。
焦木殘垣雜臥,千瘡百孔的城墻述說著昔日的繁華。墻頭那樽五彩琉璃翡翠鳳凰光芒依舊,卻也遮不住陰霾天空的肅殺悲涼。若不是城外那一樹粉艷的桃花,沒人還記得這里曾是有著“夢尋天上醉一回,覓得人間鳳凰城”美譽的登州鳳凰城。
它的繁華,它的富饒,它的流連忘返無不讓人神往。
這座連接中原與西域的鳳凰城一直以來都是商客貿(mào)易往來的樞紐,鳳凰城自古以來就不受到朝廷或任何政權(quán)的管轄,珍玩良駒、香料藥材,珍奇貴重物品在這里應(yīng)有盡有。相比周圍的城鎮(zhèn),鳳凰城一直寧靜平安,沒有龍蛇混雜之地應(yīng)有的恣亂,正是因為有鳳凰城第六代城主梅宗鶩。鳳凰城梅家從第一代城主梅六堂起一直鎮(zhèn)守著鳳凰城,花了二十年,梅六堂就將鳳凰城從蛇鼠巢窩發(fā)展成為了“西國第一城”。梅家以威震天下的“探雀劍法”治理著草寇流盜橫行的鳳凰城,從那以后鳳凰城就繁華到了現(xiàn)在。鳳凰城梅家守衛(wèi)軍被江湖稱為“天下五軍”之一。
“天下五軍”是江湖給武林中最厲害五支軍隊的美譽。除了鳳凰城梅家軍,還有長安的北唐世家的太谷軍,神武大將軍黑瑞杰的黑燕飛騎,崖州海賀幫的水盜客,以及已經(jīng)神秘消失了,曾經(jīng)獨霸武林的鐵玄九營,又稱為鐵玄盟。
在這“天下五軍”中以殘石老人座下鐵玄盟為首。當(dāng)年,殘石老人一統(tǒng)武林,江湖無人不俯首,有著“鐵玄九營,得三營可得半壁江湖”的評價。殘石老人善鑄劍,當(dāng)世神劍“齌怒”就出自其手。傳言,此劍一處必是驚天地泣鬼神,威力非常人所能抵擋??墒牵灰怪g,鐵玄盟和殘石老人好像一起消失了,距今已經(jīng)近有十八年有余。
鎮(zhèn)國公北唐世家的太谷軍次之。北唐世家的太谷軍是大周鎮(zhèn)國公北唐義天所創(chuàng),是大周開國的第一功臣。其后人現(xiàn)任鎮(zhèn)國公北唐信在十幾年前,與西北夏氐狼頭軍在荒漠不眠不休大戰(zhàn)十日,將狼頭軍殺得片甲不留,從此不敢在踏入中原一步。時至今日,太谷軍實力有所減弱,但依靠著朝廷的支持以及北唐世家百年來家傳武功,獨樹一幟,而且在江湖德高望重的地位,也是武林中不容小覷的力量。
神武大將軍黑瑞杰的黑燕飛騎是當(dāng)朝戰(zhàn)斗力第一的軍隊,據(jù)說在百萬大軍中也可來去自如,神出鬼沒。雖然黑燕飛騎只有七十二人,但每個人都身懷絕技,神武大將軍黑瑞杰依靠這支軍隊屢立戰(zhàn)功,而他的破軍刀法也是威震天下。
鳳凰城梅家軍位于第四。而近年崛起的海賀幫的水盜客水性了得,卻從未踏足中原。他們在東南沿海劫持過往船只商客,獨踞一方,朝廷曾多次派兵圍剿都未成功,最后只得退踞到岸做近海防御。
可現(xiàn)在鳳凰城內(nèi)不見梅家軍半點蹤跡和往昔繁華的景象,地上殘留的只有梅家軍鎏金旗的碎片,碎片上與鳳凰城一樣有著斑駁的血跡。
這時有一黑影如秋葉般輕輕飄落到墻頭那樽五彩琉璃翡翠鳳凰上。在蒼瑟的天空下一個俊邪男子像一個王者一樣用那冷冽徹骨目光俯視著滿目瘡痍的鳳凰城,沒有一絲同情,更像是在玩味般的欣賞。
男子冷漠的神情與清冷的面容相得益彰。分明的輪廓平添了幾分英氣。手上的齌怒劍有血緩緩滑過,在劍鋒凝聚為一滴,滴進(jìn)五彩琉璃翡翠鳳凰眼里。
男子游離的目光忽然一緊便輕叩腳尖,垂落在城墻上。這甚是了得的輕功讓他落地時毫無一絲半分聲響。
不遠(yuǎn)處一隊身著銀色鎧甲的護(hù)衛(wèi)踏著篤實的步伐來到城墻下方,單膝跪下。領(lǐng)頭的鎧甲兵站出來向男子匯報道:“梅家軍殘余已被我等在城外的樹林伏擊,包括他們護(hù)送的人共八十二人在內(nèi),無一活口。但,屬下只找到梅家七人但不見鳳凰城城主梅宗鶩和梅家的探雀劍法劍譜。屬下派人還在繼續(xù)尋找?!?p> “不用找了?!鳖I(lǐng)頭的鎧甲兵有些疑惑抬起頭有很快的埋了下去?!疤饺竸Ψǎ呀?jīng)在我手里了?!蹦凶幽贸鍪掷锏囊痪韯ψV略微停頓了一下,“至于梅宗鶩,你們到南邊就可以看見他,……的尸體了?!?p> “掌門武功蓋世無雙,我等誓死相隨!”眾人心領(lǐng)神會一并高呼。
男子的邪魅笑聲響徹整個鳳凰城,渾厚的內(nèi)力震得讓一干人等有些頭暈?zāi)垦!?p> “掌門,曹序還有一事相詢,這鳳凰城……應(yīng)當(dāng)如何處置?”領(lǐng)頭的曹序又開口道。男子環(huán)顧四周,眼睛剛剛那絲狂放不羈漸漸消退,只剩下迷惘,這早已不是天上人間的鳳凰城,低沉的吟到:“夢尋天人一回醉,覓得人間鳳凰城。奈何石雨紛飛落,不見鳳凰復(fù)巢歸。”說罷這句男子望向上方,手臂輕輕一揮,頓時五彩琉璃翡翠鳳凰幻化為了碎片。
“燒了吧,什么也別留下?!?p> 鳳凰,依靠涅槃而重生。烈火是結(jié)束,也是開始??蛇@鳳凰城里的獄火是將一切浮華沉淀不再回首,這火不是涅槃是陰霾的幫兇,是黑暗的毀滅。
鳳凰泣血下的離歌現(xiàn)在才剛剛唱響,武林將等來一場慘烈的浩劫。江湖兒女又將多添幾分離合。而這仰天長笑的俊少芳華的男子,點綴著這被火光泛的彤紅的天穹。
鳳凰眼里的血淚湮埋在了火光與未知的悲涼中……
“師父,您當(dāng)年摒棄的江湖我都會一一拿回來”,男子在自言自語道,看著手中的齌怒劍,“我要向您證明,這齌怒劍只配給強者,只配給我!”
男子知道,武林從今天起,將會有一個讓人為之膽寒的名字——石無厭。
孫靈力
齌(ji)四聲,標(biāo)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