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考開始的前一天,隆西找到了阿瑟,償還了阿瑟替他墊付的船費。
阿瑟心中很是敬佩面前的隆西,這個高大健壯的青年雖盡力掩飾,卻遮蓋不住神色中的疲憊。
想必這些日子隆西為了賺錢做了很多繁重的工作。
阿瑟并沒有拒絕隆西送來的金幣,只是邀請隆西在酒館大吃了一頓。
一開始隆西連連拒絕,在阿瑟的堅持下才勉強答應。
酒館里隆西大口的喝著辛辣的麥酒,微醺道:
“你知道嗎?我聽說參加海島狩獵的人選早已經被冬堡學院內定了,我們這些報名參加的人都只是走個過場,唉,真不知道那些大人們是怎么想的?!?p> “你是從哪得來的消息?”阿瑟皺眉道。
“所有的人都這么說,我工作的碼頭工人,還有酒館侍應,他們都這么說?!甭∥髡f道。
隆西所說的這個可能性極大,作為最后一屆海島狩獵,冬堡學院絕不會將希望都寄托在各地前來報名的人身上。
冬堡學院必定有自己的準備。
雖然如此想,阿瑟還是寬慰隆西道:
“這些都是普通人的猜測,冬堡學院既然放開了報名,就不會只是為了糊弄我們?!?p> “嗯。”
當第二天阿瑟和隆西一起趕到冬堡學院時,大批的人早已等在了那里。
在文考期間所有人都將聚集在冬堡學院內,不得離開。
而冬堡學院也會在院內為眾人分配臨時住處,住處由三個負責人統(tǒng)一安排,每個人都根據自己報名的銘牌編號,去找各自的區(qū)域負責人。
當阿瑟找到自己的負責人時,心中暗道不妙。
竟是前日報名時與自己有沖突的那個消瘦少年。
少年也看到了阿瑟,嘴角微不可察的上揚了一些。
“又見你了?!鄙倌觋庩柟謿獾?。
阿瑟皺了皺眉頭,并不打算搭理他。
“我叫帕森,你的臨時住處由我安排,把你的銘牌拿過來吧?!鄙倌觊_口要求道。
阿瑟并不回話,默默的將銘牌遞給了帕森。
帕森接過阿瑟的銘牌,往空中一拋,隨即猛的在空中抓住,挑釁的看了阿瑟一眼。
阿瑟將帕森挑釁的舉動看在眼里,盡管心中慍怒,卻不置一詞,如果此時發(fā)火恐怕正中帕森的下懷。
帕森自感無趣,也不在繼續(xù)糾纏,開始收取他人銘牌。
許久之后帕森開始為眾人分配住處。
“安迪!”
“杜夫勒!”
…
帕森挨個叫名字,為他們分配了冬堡內的臨時住處。
阿瑟等了許久都沒有自己的名字,直到現場還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
“阿瑟!”
最后終于叫到了阿瑟。
帕森自得滿滿的走向阿瑟:“不好意思,宿舍都分配滿了,你只能暫時住在冬堡學院的燈塔上了。”
阿瑟怒火中燒,冷冷的看著帕森。
要知道阿瑟早就把銘牌給了帕森,無論如何自己都不應該是最后沒位置的那個人。
“到我這就滿了?這么巧?”阿瑟譏諷道。
“還就是這么巧,宿舍早就滿了,還有很多報名者被分到走廊上呢,總之我們冬堡學院是不會讓你們直接暴露在天空下的,至少有個屋頂?!?p> 阿瑟沒有在爭辯,因為毫無意義,帕森說的沒錯,宿舍的確滿了,阿瑟也聽到,有幾個人也的確被分配到了走廊和馬房。
看起來一切都是合乎情理的,可問題就是阿瑟早就將銘牌給了帕森,按照順序阿瑟無論如何都是可以去宿舍的。
這一切都是帕森的刻意針對。
心中雖然明白,可阿瑟卻無法揭發(fā)出來,因為帕森可以有無數個理由去解釋阿瑟出現在最后的原因。
阿瑟最終什么也沒有說,只是默默的走向冬堡學院的燈塔。
阿瑟沿著青石臺階婉轉而上,燈塔位于后山的最高處,也是整個比洛格港口最高的燈塔。
燈塔上高絕寒冷,冷風肆虐,不過巨大的火焰帶來了一絲溫暖。
阿瑟放目遠眺,落日余暉鋪灑在海面上,金光粼粼,腳下整個比洛格港口盡收眼底。
“這里景色倒是不錯,還得感謝這個帕森了?!?p> 歪打正著,阿瑟很是滿意這個臨時住處。
夜晚星空璀璨,海洋徹底陷入了沉睡,只剩岸邊那巨大的燈塔還散發(fā)著光芒。
比洛格小鎮(zhèn)的燈光點點如同蛛網,欣賞著這難得一見的美景與靜謐,阿瑟在燈塔之上倒也悠然自得。
夜已深了,九齒已經縮成一團睡的正香,阿瑟也正準備休息,這時卻聽到有腳步聲傳來。
“是誰會這么晚來燈塔?”
“會是帕森嗎?”
阿瑟起身走向樓梯,陰暗的螺旋樓梯被逐漸照亮,慢慢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一步一步仿佛極其費力,近了阿瑟甚至聽到了來人的喘息聲。
“是什么人?”阿瑟并沒有貿然下去,在門口大聲問道。
“咦…”來人十分驚訝燈塔上有人。
不過隨即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我是來為燈塔添加燃料的?!?p> 說著來人舉起手中的火把,向上看來。
火光照亮下,阿瑟看清了,來人是一個頭發(fā)灰白的老者,手提著一個漆黑的木桶,正費力的向上走。
“我來幫你?!?p> 阿瑟連忙跑下去接應老者。
老者手中的木桶看著不大卻極重,難怪老者這么吃力。
“謝謝你小伙子,你為什么在這里?”老者問道。
阿瑟邊走便說了緣由,兩人來到塔頂。
“真沉啊,這里面裝的什么?”阿瑟放下木桶問道。
“鯨油?!?p> 老者打開木桶,阿瑟看到桶內裝滿青白色的油脂。
油脂被老者熟練的傾倒入基座中,巨大的火焰猛的竄高數丈,股股熱浪席卷著燈塔上的二人。
兩人注視著熊熊的烈火,漠然不語。
良久老者開口問道:“你對這次海島狩獵怎么看?”
“恐怕不容易。”阿瑟并不知道老者的用意,只得含糊其辭的回道。
“哈哈,容易的話我們也不會連輸九次了,這次更將是最難的一屆?!崩险呙鎺n色語氣凝重。
阿瑟想了想,決定將自己發(fā)現的密信告訴老者,于是開口道:“這次我們這邊恐怕會有內奸,不知道冬堡有沒有防范?”
“哪次又少的了內奸呢!”老者嘆道。
阿瑟心中一驚,難道歷屆都有不少內奸存在嗎?
“利益動人啊,至于冬堡的榮辱,又有多少人在乎呢?”老者悵然若失,看向遠處的比洛格港口。
阿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安慰這個老人,只是問道:“為什么冬堡一直輸給埃米爾人,帝國的年輕人真的不如他們嗎?”
“這里面原因很復雜,這么多屆冬堡也是嘗試過了各種辦法,甚至為了海島狩獵專門從小培養(yǎng)一批忠心的人,讓他們從小練習軍陣,給他們最好的教育,可最終,唉……”
老者顯然知道很多內幕,透漏出的信息令阿瑟震驚不已。
“年輕人,雖然你報名了海島狩獵,可你對埃米爾人了解多少?你又準備靠什么獲勝?”老者緊盯著阿瑟問道。
本來阿瑟有一肚子的設想,可此時卻一句也說不出來,自己把事情想的太過簡單了。
老者并沒有等阿瑟回答的意思,提起木桶,慢慢的離開了。
阿瑟望著老者遠去的背影,心中暗自猜測著老者的身份,老者絕不會是管理燈塔的工人。
雖然老者低調平和,但一舉一動中都透露著威嚴。
老者很有可能是冬堡的高層人物。
可如此人物又怎么會大半夜來燈塔做添燈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