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給我來兩份羊湯,三張餡餅?!边@是邵野走進楊記餡餅店,說的第一句話。
曲峰聽到之后,似乎覺得自己要做出表率的樣子,于是他也開口說道:“老板,給我來三份羊湯,十張餡餅。”
“大白,你能吃了嗎?”閆峰的嘴巴長的大大的,一副驚訝的眼珠,靜止不動。
“怎么就吃不了,我的專業(yè)就是能吃?!?p> “也對,你是我們公認的飯桶?!?p> 兩個人走到哪里,都是斗來斗去的,邵野早已司空見慣了。
三個人拿著自己要的東西,坐在飯桌之上,大眼瞪小眼,誰也沒有吃的欲望。
“為什么不吃呢?你們?nèi)齻€是來搞笑的吧,要了這么多東西?!闭谀ㄗ斓慕鸪?,走到三人的桌子旁邊,看見一大桌的食物,調(diào)侃道。
曲峰等得就是像金超這樣的人,他突然顯得異常開心,隨口說道:“鬼知道這羊湯怎么這么難喝,這么多羊雜。我好像要多了,老金過來幫我喝一碗。你看我們一周沒見了,我今天做東,請你米西一下?!?p> “我都吃飽了,實在是幫不了你了?!?p> 一旁的邵野看著二大碗羊湯,左手捏著鼻子,趴在碗邊,喝了起來。
“自己的夢自己圓吧,開吃。”閆峰也加入了開餐的行列。
曲峰沒有動筷,東瞧瞧西望望。拉著準備離開的同學,求爺爺告奶奶。
“賀勇,都是兄弟,幫喝一口?!?p> “文星,過來,我求你個事啊!”
“這幫人今天都怎么了?為什么見到好吃的都躲開了......”
三十分鐘后,曲峰摸著撐著圓股肚子,有種撐腸拄腹的感覺。
“額...額...吃得太飽了,下午我可干不動活了。”
“貪吃鬼,誰讓你點那么多了?!遍Z峰白了一眼曲峰,輕聲嘟囔著。
“這個真的太好吃了,我是一時糊涂,沒忍住而已?!鼻骞恍?,說出了一個,連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
結(jié)完帳歸來的邵野,一拍桌子,大聲說道:“撐死你都不可惜,總是有理。吃飽了吧,走吧。”
“既然寢室長把賬都結(jié)完了,那就走吧?!?p> 三個人剛剛出飯館,便看見一起實習的二十多人,去而復返,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來。
“老金、老賀,怎么回事?下午不上課了?”
“邵野,你們?nèi)齻€算是撿著了,草坪不用你們清理了。今天下午領(lǐng)導開會,讓我們?nèi)蓟丶倚菹?。?p> “那敢情好了,一會兒上車,我得找個長座位,平平胃?!鼻迓牭浇鸪脑捳Z之后,大嘴一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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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鶴城的火車上,有兩個人在吹牛。喜歡熱鬧的曲峰,將耳朵湊了過去。閆峰和金超等六人組成了娛樂團隊,揮舞起了手臂,掄起了撲克牌。邵野靠在曲峰的肉身上,昏昏欲睡。
“上次我去塔河換數(shù)據(jù),那地方老冷了,那溫度比海拉爾可冷多了?!痹竭^塔河的叢濤吹噓說?!袄涞眠B蠟燭的火,都凝固了,怎么吹都吹不滅?!?p> “真能吹,你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弊谒麑γ娴奶K申,也不甘示弱道?!拔乙郧爱敾疖囁緳C的時候,去過西伯利亞,那更冷。話從嘴里一出來,就變成了冰塊,把我的牙都給凍住了,后來還是我含了杜冷丁才化的?!?p> “師傅,你當過司機嗎?我怎么不知道?師傅你能耐真大,連這么難搞的藥品,都弄得到。說真的,你想要就找我,我有個哥們專門批發(fā)這個藥?!?p> “不用不用,我同學就是做這個藥的。”
兩個人的話,一字不差地被迷迷糊糊的邵野聽到了。
“大白,這兩個大哥,比你還能吹,我看是喝大了。”
“你怎么知道他倆喝酒了?你小子鼻子真靈?!?p> “得,當我沒說,我還是繼續(xù)睡覺吧。”
邵野不再言語,繼續(xù)依靠著曲峰打著盹。
坐在二人身旁的男人,聽到正在吹噓的二人,沒有任何預兆便參與到其中了。
“我說兩位老哥,聽你們?nèi)ミ^這么多地方,小弟有一事相求啊?!?p> “額...說吧,只要我能辦到的,我一定幫你。”
“有啥事,你就說,我們東北人就是敞亮?!?p> 師徒二人顯然已經(jīng)喝到量了,爭先恐后地顯擺自己的能耐。
“小弟想弄點你們剛才說的藥,不知道你們二位誰能給弄點?!?p> “這個...這個事情不太好辦??!”蘇申一聽有人求上自己,立馬露出難堪的樣子。
“兄弟,你要是真想要,就跟哥說,我有路子??!”叢濤看到師傅蔫了,頓時挺起胸脯,雙手一拍?!耙嗌?,說個數(shù),我給你聯(lián)系聯(lián)系?!?p> 這個面容斯文的男人,從兜里掏出一沓人民幣,遞給叢濤說道:“兄弟,這個是訂金,要是辦成了,以后一定重謝?!?p> 看到鈔票之后的蘇申,眼睛都綠了。他有些懊悔,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心中暗道:
“這么好的事,自己怎么沒把握住呢?要是剛才自己不退縮,這錢應該是自己的了?!?p> 叢濤接過錢之后,并沒有著急去查數(shù)額,而是做出扭捏的樣子。
斯文男人頓時看出了端倪,又從兜里掏出了一沓人民幣。
“這個是給你的好處費,一會兒哥們給我留個聯(lián)系電話,我們以后好聯(lián)系?!?p> 叢濤一看斯文男人如此上道,笑著說道:“我叫胡爍,我家住在......”
斯文男人,將叢濤的名字、住址和電話,全都記在了一個小本子上之后。將自己的旅行包打開,從里面取出了兩瓶茅臺,放在火車的餐桌之上。
“那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哥們了,事情一定給弟弟辦好了,后面還有重謝。”
“必須的必,來喝酒!”叢濤雙目一瞪,用手輕輕一推發(fā)呆的蘇申。
“喝...喝......”
推杯換盞之后,斯文男人很快便和師徒二人,成為無話不說的朋友。
............
當這列身負運輸任務的綠皮火車,緩緩駛?cè)膪Q城火車站的霎那,叢濤也完成了他人生中的一次華麗轉(zhuǎn)身。斯文男人的黑色眼鏡框,閃過一絲得意的笑容,這個笑容是曲峰一直困惑的。多年以后,當邵野聽說叢濤和藥的故事之后,終于明白了斯文男人的笑,原來是這樣的。
“吱吱呀呀”地響聲,在火車停頓時響起,不斷搖擺的列車,就像是找不到回家路的醉漢,走在漫無邊際的路上一樣。曲峰靜靜地坐在鋪位上,欣賞著鶴城日落前的美景,回味著剛才看到的點點滴滴,心中充滿敬佩之情。
當所有的旅客們扛著大包小裹的戰(zhàn)力品,排列在過道上,準備踏上鶴城這片的故土時候。蘇申一直懸著的心終于放下,那一刻他才真正感覺到“徒弟忽悠的本事比自己高超,而他自己則只能干巴巴地看著徒弟,開心地數(shù)著鈔票”。
邵野等人走出火車站,看到從自己身旁走過的酒鬼師徒,露出詭異的笑容時。邵野才意識到,傳說中的綠皮火車,遠遠沒有老電影里展現(xiàn)的那般唯美和浪漫。更多時候,它是擁擠和雜亂的,尤其是火車車廂內(nèi),不定時的會出現(xiàn)酒鬼師徒,這樣的小插曲。斯文男人此次的旅程,隨著酒鬼師徒的離去,也完美地降下了帷幕。
原本吵吵鬧鬧的實習生們,相互之間漸漸地磨合了,開始嘮起家常了。至于打撲克的六人組合,也都開始勾肩搭背,說著回家后的打算。
有人說過:“綠皮火車,永遠都像一個菜市場,拉家常的、吹牛皮的聲音此起彼伏,相互讓座更是常有的事,充滿著生活氣息?!倍鴮τ诖蹬_€可以賺錢的,邵野還是第一次見到。年紀稍大且富有閱歷的金超,聽說酒鬼師徒的事情以后,居然說自己沒有趕上,如果被他趕上,他一定會揭穿這個謊言。因為那個藥品,已經(jīng)很少在市面上出現(xiàn)了。
曲峰呆呆地望著遠去的酒鬼師徒,憋了好久的話,終于從口中說出:“寢室長,你說這么明顯的騙術(shù),還有人會相信嗎?”
“也許三個人都是一起的,喝醉酒尋開心而已?!鄙垡安患偎妓鞯拇鸬?。
“你的意思是他們是逢場作戲嘍?那么為什么在火車上呢?”曲峰突然變成一個好學的學生,打破砂鍋問到底。
“活躍氣氛唄,旅途太煩悶了,很多人都是自娛自樂的。就像有人喜歡喝茶,有人喜歡聽評書一樣吧?!鄙垡俺了剂艘粫?,假設(shè)了一個比喻解釋道?!按蠹叶际呛染频娜?,喝多了愛吹牛的比比皆是,你不也總是如此嗎?”
“但是我不會賺錢啊,看來我回家一定好好專研,吹牛這個學問了?!?p> 邵野一開始以為曲峰只是說說罷了,但是他沒想到的是,十年后的曲峰果真成為了吹牛大師,而且讓很多人至今還在念叨著他的名字和他的事跡。
火車正要離站,駛?cè)霗C車庫的時候,還沒邁出月臺的邵野,聽到有人在喊:“師傅...師傅...別關(guān)門...等等我...我的東西......”
當他習慣性轉(zhuǎn)身看去的時候,斯文男人正氣喘吁吁地向火車的車門方向跑去。聲音拖得老長,還氣若游絲的。這時火車已經(jīng)緩緩開動,一位年紀稍大的列車員,一邊拉上車門,一邊說:“悟空,別趕啦,等下去庫里取吧!”
不語星君
單位施工,熬夜勞累,大病初愈,明日加更,謝謝關(guān)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