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顏如玉的糾結(jié)

　　宮殿中到處懸掛著喜慶的宮燈，點亮了原本以前漆黑的黑夜。夜空下，一顆顆銀裝素裹的松柏筆直地守衛(wèi)著歌舞升平的皇宮。宮殿外，忙碌的宮人提著一個個裝著精致的瓜果點心的食盒來回穿梭，宮殿內(nèi)；侍女太監(jiān)殷勤地為大臣們上菜添酒；舞臺上，絲竹之聲不絕于耳……舞臺下，伊一興致勃勃撿著天齊頂級廚師們精心烹制的美味佳肴，時不時給規(guī)規(guī)矩矩端坐一旁的離冰夾幾個小菜。

　　“離冰，吃這個，這個魚新鮮，看來我們美味齋的烹飪手法已經(jīng)外傳了呀？”伊一看著新上桌的一盤紅燒魚，拾起筷子嘗了嘗，眼神一亮，滿滿的自豪感油然而生。這魚的做法在這個時代原先是沒有的，是她在美味齋試驗了幾次，最后才得意推廣。至于為什么要試驗，自然是某人只會各種清蒸，其他廚藝都是半吊子。

　　“姐，你注意點兒影響。”離冰湊近偷偷提醒一句，他看了看其他的千金小姐，哪一個不是無時無刻保持著端莊的淑女形象，他家這位，簡直是餓死鬼投胎。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你懂不懂??？這宮里的佳肴擺在眼前，再矜持就對不起我的肚子了?！币烈焕^續(xù)我行我素，還語重心長地教導(dǎo)道，“離冰?。∷^民以食為天，這才是人的天性，知道嗎？”

　　離冰于是果斷加入了吃貨行列，這宮里除了規(guī)矩多，吃食還是很不錯的。不吃白不吃！

　　兩人吃飽喝足，舞臺上終于迎來了一個讓人眼前一亮的表演，是一段水袖舞。表演的女子據(jù)說是兵部尚書的女兒，西門訴心。

　　臺上掛了許多輕紗，西門訴心一襲朱紅水袖，身輕如燕，借著懸掛的輕紗上下翻飛，水袖隨著女子的舞動——甩、撣、撥、勾、挑、抖、打、揚、撐、沖，身形曼妙，在輕紗間旋轉(zhuǎn)跳躍，水袖的柔美和剛勁完美地糅合一體，仿若騰云駕霧的仙子飄然而來，誤入了凡塵。

　　這一段水袖舞時而飄渺靈動，讓人眼前一亮；時而熱烈激情，讓人蕩氣回腸。臺下眾人喝彩不斷，那女子屈膝拜謝后，蓮步輕移下了臺。伊一分明看見那女子轉(zhuǎn)身前的目光，哀怨憂愁，又帶著戀慕不舍。循著那道情緒復(fù)雜的目光看去，伊一不小心看到了個老熟人——顏如玉。那小子也是神色復(fù)雜看了那女子一眼，四目相對，他立馬受驚似的移開了視線。伊一回頭一看，果然看到那女子一臉哀戚，憤然轉(zhuǎn)身下臺而去。

　　“剛才臺上那個，就是你被逼婚的對象？”伊一吃飽喝足，偷偷挪了位置跑到顏如玉身邊坐下。

　　不巧撞上了顏如玉正在黯然神傷，還一杯一杯喝著悶酒。顏如玉被伊一的突然到來嚇了一跳，很快又恢復(fù)了淡然，繼續(xù)喝悶酒。

　　伊一理了理前段時間搜集來的情報，開始跟當(dāng)事人核對。

　　“我上次說過要幫你的，所以特地去打聽了一下你們的情況，接下來我們核實一下？”

　　“你能幫我？”顏如玉看了她一眼，又收回目光繼續(xù)喝酒，“我若沒看錯，你跟月王爺似乎鬧得不大愉快?！?p>　　“你這話說的，你這點小事，姐分分鐘就能幫你搞定。”伊一難過了一下，立馬收斂了情緒，擺出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

　　“分分鐘？你的意思是說你能解決？”

　　“那是自然！我們先對一下情報，免得出了紕漏?！?p>　　“如何對？”

　　“我說你聽，我問你答，說錯了你就指出來。”

　　“好吧?！?p>　　“據(jù)說，那姑娘叫西門訴心，是兵部尚書的掌上明珠？”

　　“是?！?p>　　“那姑娘當(dāng)初進(jìn)了稷下學(xué)宮，是你幫人家包辦了那些雜七雜八的入學(xué)手續(xù)？”

　　“是，當(dāng)時她一個姑娘初來乍到，我剛好碰上……”顏如玉準(zhǔn)備一一解釋，伊一直接打斷他：“據(jù)說入學(xué)后你對她很是照顧？”

　　“她一個女兒家，我……”

　　伊一繼續(xù)打斷：“怪不得她喜歡你，癥結(jié)找出來了?！?p>　　“??？”

　　“沒事，我們繼續(xù)?！币烈粺o所謂地擺擺手，繼續(xù)道，“你好像不討厭她？”

　　顏如玉脫口而出：“我為何要討厭她？”

　　“哦？那你為何不愿娶她？”

　　“我……我只是不愿被一個姑娘逼婚，再怎么說，我也是堂堂七尺男兒！”

　　“你是說，如果沒人逼你，你會愿意娶她？”

　　“??？”顏如玉愣住，眼神迷茫，“我……不知道，我從未想過?！?p>　　“好吧！你好！”伊一抬眼看向回到臺下落座的西門訴心，她碰巧也看過來，于是笑著跟人招手表示問候。

　　西門訴心明顯沒想到伊一會有這樣的舉動，先是愣住，很快也微笑著點頭致意。

　　顏如玉聽到伊一明顯的胡言亂語，抬眼看她一眼，又將兩個人的互動盡收眼底，心中一時有些慌亂。他打斷伊一的遠(yuǎn)距離示好，不悅道：“你在做什么？”

　　“跟人打招呼?。∧阊凵癫缓?？”伊一取笑他。

　　“你……”

　　“你不是不想娶她嗎？讓她看見你跟另一個女子談笑風(fēng)生相處融洽的樣子，她一傷心，說不定就對你死心了。不是正合你意？”

　　“我不是，唉！我承認(rèn)，我不討厭她，但若要我被逼著娶她，我也是不愿意的?！?p>　　“你這話說得不明不白的。什么叫你不討厭她，又不愿意娶她？你心里有其他女人了？”

　　“我沒有?！鳖伻缬穹裾J(rèn)得很肯定。

　　“那你喜歡西門姑娘嗎？”

　　“……”顏如玉動動嘴，沒有出聲。

　　“你不知道？還是不喜歡？”

　　顏如玉掙扎幾下：“我不知道?！?p>　　“換個問題，你若不想娶她，我可以想辦法給她介紹青年才俊，到時候她嫁給了別人，你自然就不必被逼婚?！币烈坏靡獾靥裘?，“你知道，我爹爹是南宮沐，他有很多學(xué)生都很厲害的，那些待嫁閨中的小姑娘都是趨之若鶩，要扣動西門姑娘的芳心肯定不難?！?p>　　“她不會動心的！”顏如玉的語氣很是肯定。

　　“為什么？你又不肯娶她，難道還不準(zhǔn)她喜歡別人？這是什么道理？”

　　“總之，她不會輕易喜歡別人的。她不是那樣的人。”

　　“你是對自己太有信心？還是對那姑娘太有信心？又或者，你是自尊心作祟？既然不肯娶人家，你憑什么還讓人家對你死心塌地？你不覺得這樣太自私了嗎？”

　　“我……我也不是不愿娶她。只是……我實在不知怎么面對她？”顏如玉痛苦地捂臉，像在訴說，又像是自言自語，“平心而論，她會是一個很好的妻子，我也不討厭她，甚至，也曾想過將來也許可以……可是……那不代表我會愿意受人脅迫，她的父親，還有我父親……至少，她不該用這樣的方式逼我……”

　　伊一驚訝道：“你覺得，你被逼婚是她故意為之？”

　　顏如玉痛苦不堪地繼續(xù)喝悶酒：“難道不是？”

　　伊一：“……”這人腦子里裝的都是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