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尊帶著藍(lán)芯、未來和小黑見了很多失去了親人的人,那些失去了的親人或是他們的孩子,或是他們的父母,總之,沒有一個人是完完整整對王小尊和顏悅色的。
就像王小尊說過的,仇恨,是沒有那么容易就被寬容的啊,不是每一個人都是書莫那種活了太久的怪物。
王小尊走走停停,跨過山川,踏過河流,時常想如果不是要去見那些恨自己的人就好啦,帶著藍(lán)芯和未來,這樣好像是一場旅行啊。
布羅海一役,共墜落12架勘察艦,犧牲47人,其中大多以五十歲到九十歲的員工為主,都是正值壯年的人,是家庭的經(jīng)濟(jì)支柱。如果不是身邊跟著藍(lán)芯這位紅狐的小公主,王小尊怕是把自己賣了也不能妥善處理一些“賠償事務(wù)”,當(dāng)然,原來犧牲的勘察員家屬也得到了世界政府的相關(guān)補(bǔ)貼。
但就算給予他們再多的補(bǔ)貼和優(yōu)惠政策,他們想要的還是自己的家人。
……
“我老了,沒有辦法再去報仇,我也知道,從你的眼神中我看出來了,你對我孩子的死完全沒有絲毫愧疚。你來看我這個老頭子,可能只是想找到某個問題的答案,但你不會如愿的,像你這種披著人皮的惡魔,最后一定會不得好死!哈哈哈哈……”那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他最后那可怖的笑聲讓王小尊感到一陣寒意。
“我,真的是惡魔嗎?”王小尊審視著自己,不管是從內(nèi)心還是從外表,他最后得出來了一個答案:他,就是一個惡魔,披著人皮的惡魔,可是這個惡魔卻是一個想變成人的惡魔。
這樣想著,王小尊不由更加握緊身邊那個女孩的手。
……
“你知道最后的撒旦嗎?”(最后的撒旦,出自《天才最左,瘋子在右》,不建議年齡小的孩子去讀)
王小尊搖了搖頭,雖然他近半年讀了很多書,但都是一些關(guān)于理工類的,文藝類的很少。
“呵呵,我現(xiàn)在有點(diǎn)覺得你就是那個最后的撒旦,為了體現(xiàn)出這個殘忍的世界還有著一絲美好,你變成了惡魔!雖然你的眸子平淡如水,好像對什么都不在乎,但那只是一層偽裝,你比誰都要……”那個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快要死了,在最后的彌留之際王小尊才找到他,但王小尊卻沒有聽我他說話就奪門而出,逃跑了。就像是一個被長輩猜中心思的少女,他,逃跑了。
“他說的對嗎?”藍(lán)芯問王小尊。
“不對!”王小尊回答,但又接著說:“但也不全錯。”
……
王小尊見過了很多很多人,他第一次主動地去接觸和自己不熟悉的陌生人,最后他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不是特殊的。
是的,每一個人都會有自命不凡的時候,尤其是小時候,總是幻想著自己就是那個拯救世界的蓋世英雄,自己總是人群中最特殊的那一個。
但當(dāng)有一天夢醒來的時候,看著這個殘忍的世界,你還有勇氣繼續(xù)做著那個年少的夢嗎?
“我,一定不會成為自己不喜歡的人!”王小尊這樣發(fā)誓。
“傻子,你有不喜歡的人嗎?”藍(lán)芯笑著問。
“我……我不知道?!边€是那個最不負(fù)責(zé)任的回答,但藍(lán)芯卻笑了,她第一次反握住王小尊的手,把它緊緊抓牢。
“就是喜歡你這一點(diǎn)啊,你已經(jīng)溫柔到?jīng)]有討厭的那個人了……”藍(lán)芯心里想著,偷偷地,趁王小尊不注意,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呀!”未來跟在兩人后面急忙捂住了眼睛,甚至她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兔子的眼睛,小丫頭原來是知道害羞的。
王小尊還是那副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表情,但臉卻不由自主的先紅了,藍(lán)芯靠在王小尊的肩膀上,微笑著閉上眼睛睡著了。
王小尊一整夜都不敢挪動一下僵硬的身子,生怕弄醒了身旁的那人。整個夜晚,他都只能抬頭望著月亮,忽然覺得那輪冰冷的寒月越來越順眼了,書莫、木馨,你們也曾經(jīng)是這樣子的嗎?
……
在十個月前黑空之城那一戰(zhàn)之后,就再也沒有人在岸者之上見過長空了,有很多人說他畢業(yè)了,也有很多人說他離家出走了,更有一些傳言是說他不堪和大神ASAD住在一個寢室里,獨(dú)自一個人出去流浪了。岸者之上是一個很自由的學(xué)校,所以像長空這樣不太出名的學(xué)生就算真的有一天消失不見了,也不會引發(fā)多大的騷動吧。
只不過,有一個小胖子每天追著自己那個混蛋老師問長空的下落。
“我也不知道啊?!笔瘽檾倲偸?,果然是個混蛋老師,就喜歡說一些不負(fù)責(zé)任的答案。
“不過不用擔(dān)心,我的那個學(xué)生很優(yōu)秀的,他現(xiàn)在一定過得很好吧?!笔瘽櫽诌@樣打消了那個小胖子的顧慮。
“你若安好,那便好?!迸趾⒒厝チ?,他還要認(rèn)真學(xué)習(xí),總有一天還會再見到他吧,我的朋友,長空。
……
長空確實(shí)如石潤所說,過得還不錯。
他離開岸者之上之后就向父親告別,說他想要出去旅行。長空的父親驚訝地看了眼自己的孩子,但并沒有多說什么,你若喜歡,那就去吧。
于是長空離開了,沒有人找得到他,即使科技文明再如何發(fā)達(dá),如果一個人像個野人一樣徒步走過大地,還特意抹去了自己的痕跡,這個不想被人找到的人是不會被找到的。
但一個人總不可能像一個真的野人一樣活著,長空來到了一個偏僻的小鎮(zhèn),這個小鎮(zhèn)很安詳,透著一股讓人安心的氣息。
為了生存,他找了一個理發(fā)店來打工,店主是個很帥氣的男生,和他差不多大,很溫柔,讓長空第一眼見到還以為是個女的呢,當(dāng)然,店主最明顯的特征還是他那一頭飄逸的紅發(fā),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染的。
這天,本元紀(jì)1009年10月24日,有一個“人”找到了長空。先前說過了,長空不想被人找到,所以找到他的那個人其實(shí)不是人。
“你出來一下?!睅е偯婢叩哪莻€人這樣對長空說。
“去唄,人家叫你呢?!蹦莻€紅發(fā)的店主怒了努嘴。
“愣著干嘛,我們的服務(wù)原則就是顧客至上,去啊?!笨粗L空沉默地站在原地,店主不好氣地停下手里的活看著他。
“哦?!遍L空真的跟著那個帶狐貍面具的人出去了。
“哦,對了,記得回來啊,店里可正缺人手,雖然是個偏僻的小鎮(zhèn),但生意還是不錯的。”繼續(xù)打理著手上的活,漫不經(jīng)心地對長空說。
“哦。”長空回應(yīng)。
“真是一個好看的小男生啊?!鄙頌槌?偷哪莻€女人等著長空出去了之后說。
“是啊,挺不錯的下手。”紅發(fā)店主笑了笑。
“但沒你好看。”女人笑了笑,說了句實(shí)話。
“哈哈?!奔t發(fā)店主只能干笑兩聲,無視女人的調(diào)戲。
“說吧,叫我出來干什么?”長空冷漠地開口,他當(dāng)然知道眼前那個人的身份,黑主,也是依木,但他還是……
“我很高興你能跟我出來……”
“停!把面具摘下來,雖然狐貍是一種可愛的生物,但在你那兒難免多了一份欺詐的味道?!?p> “我……”
“好啦,別墨跡了,說重點(diǎn)?!辈荒蜔┑財[了擺手,長空又說:“店里正缺人手,店長還等著我回去呢?!?p> “呵呵,你還真是,對我不客氣啊。”摘下了面具,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么打斷他說話呢。
依木和長空站在理發(fā)店的門口,也不在意里面那人是不是能聽到他們說話。
“我想你來幫我一個忙。”
“為什么要幫你?”
“你知道的,而且,你就不想看看嗎?看看他到底能為她做到那種程度,他又值不值得她去喜歡?!?p> “……,都已經(jīng)那樣了,還去看看做什么?”
“你已經(jīng)放棄了嗎?”這句話難免帶著一絲蠱惑的味道,但長空并不在意。
“不是我已經(jīng)放棄了,而是她再也不會給我機(jī)會了。”長空悵然。
“那就去看看吧,看看他能為她做到哪種程度?!?p> “這還用看嗎?”長空知道答案,所以才會放手。
“總要親眼去看看才好?!比匀皇亲铋_始的那個說法,但這兩人卻不厭其煩地說來說去好幾次。
“你說得對?!边@就是答應(yīng)了,長空更加黯然了,總要讓我徹底死心才好。
“我想去看看,看到,我是對的!”長空抬起了頭,看著西方遠(yuǎn)處的天空,好像可以在這清晨看到剛落下不久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