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天來的殺意毫無花假,眼前這女子雖然美艷如花,卻實實在在是個滿手血腥的女魔頭,同時也是“黑龍軍”中舉足輕重的人物,今日若能將此女留下,便等若斷去“龍王”張子烈一臂,對于此次大戰(zhàn)的益處難以估量。
淺原美雪也清楚地感到對方純粹無比的殺意,心中微生戰(zhàn)栗的同時,更清楚此刻唯有存必死之心搏命才能掙開一線生機。她那張嬌媚的面容微微扭曲,一面運功擠壓傷口以減少流血,一面將頭發(fā)纏著的短刀取下橫咬在口中,雙手則持定了鋒刃已經(jīng)被禹天來砍出無數(shù)缺口的雙刀。
以禹天來的頭腦與經(jīng)驗,既然決定了留下此人,哪還會留給對方反噬和逃生的機會?他“青冥劍”當即改用出精奇綿密的“九天玄劍”再次攻出,腳下則踩踏“禹步”繞著淺原美雪身周游走不定,將對方牢牢困在咫尺之地不能脫身,只等耗得其壓制不在傷勢露出致命破綻時便行雷霆一擊。
淺原美雪雙刀加口中所銜短刀頻頻欲施殺招,卻都被禹天來以精妙劍術(shù)化解,后來又多次露出近乎致命的破綻誘禹天來出手,又皆被禹天來看破按兵不動。她的一顆心越沉越低,知道若無意外因素,自己今日怕是難逃此人之手。
然而那意外的因素來得極快,便在禹天來已經(jīng)開始醞釀最后的必殺一擊時,驀然感覺身后傳來一點有些熟悉的威脅。雖然他遠勝常人的聽覺和觸覺并未察覺半絲風聲勁氣,卻憑著心頭那一點奇妙無比的感應(yīng)反手一劍揮出,精準無比地將一枚無聲無息射向自己后腦的黑色十字鏢斬落塵埃。
“猿飛日月!”禹天來對于這枚曾擊破護身的金絲背心而傷到自己的劇毒暗器印象深刻,自然也猜到來人身份。
便在禹天來反手出劍、心神略分的瞬間,仍然是全身黑衣、頭臉也蒙著黑巾,只露出一雙灰蒙蒙似乎不含人類情感的猿飛日月鬼魅般出現(xiàn)在淺原美雪的身前,手橫那柄漆黑的直刃倭刀對上禹天來。
“你敢傷美雪小姐,今日某與你不死不休!”雖然語意中透出極深的怨怒之情,但他的語調(diào)與目光一樣仍是沒有一絲波動。
“不死不休?那便最好了,禹某也正要與閣下了結(jié)前番重傷之仇!”
禹天來看到淺原美雪在以充滿怨毒之意的目光向自己望了一眼之后,毫不遲疑地向后疾退脫離戰(zhàn)場,心中暗自嘆息,深為錯失了好不容易創(chuàng)造出來除掉她的機會而惋惜。但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jié)網(wǎng),既然既然已留不下她,將目標轉(zhuǎn)放在眼前之人的身上也算不錯。
恰在此時,一旁與兩名倭寇激斗的邱莫愁陡然發(fā)出一聲清叱,子母雙劍驀然用出“牽情劍法”中的一式殺招“金風玉露”,雙劍舍棄守勢電射而出,與兩名敵人的長刀交錯而過,劍鋒貫入兩人咽喉。
那兩名倭寇的長刀則分別在邱莫愁的前胸與后背劃過,卻只能割破她外面的衣物,露出下面金燦燦的一件軟甲。
邱莫愁略帶著些喘息稍作調(diào)整,轉(zhuǎn)身便來到禹天來身側(cè)。
禹天來登時心中大定,對面的猿飛日月精通忍術(shù),若要脫身的話,即使自己也很難將他留下,但現(xiàn)在有邱莫愁相助,只須她在旁稍作牽制,自己的把握便也大了許多。
“莫愁,若這倭寇不逃,你便不用出手,在一旁看我與他算一算舊賬;若他想要逃走,你只須以‘牽情劍法’阻他一瞬便好。”
叮囑了一句后,禹天來提劍便刺,這一次用的卻是自己最早修習的“達摩劍法”。這一路劍法博大精深,劍招中隱含佛家以霹靂手段降妖伏魔的意蘊,正可用來克制對方陰毒詭變的刀法。
猿飛日月長刀狂舞,感覺到此刻的禹天來已經(jīng)與上次一戰(zhàn)時迥然不同,修為因突破至先天之境而大進也就罷了,劍術(shù)變化之精妙、真氣運用之自如,竟也在這兩個月內(nèi)有了質(zhì)的飛躍,這簡直令人不敢置信。
他雖然驚異,心中卻并無一絲恐懼之意,方才他趕到戰(zhàn)場時,親眼看到了禹天來重創(chuàng)自己自幼便宣誓效忠的淺原將軍的唯一后人美雪小姐,便已經(jīng)決心即使付出生命的代價也要擊殺此人。因此,他的長刀一出手便完全舍棄了守勢,每一刀都是有進無退、兇毒無比的拼命招式。
面對一個一心拼命的先天高手,禹天來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警惕,將一路“達摩劍法”施展得愈發(fā)變化無窮,攻守卻成四六之比,絕不給對手拖著自己同入地獄的機會。
此刻淺原美雪已經(jīng)傳令撤退,那些因范廣的加入而與明軍轉(zhuǎn)成膠著苦戰(zhàn)的倭寇紛紛擺脫對手撤離戰(zhàn)場。那些劫后余生的明軍士兵都已在幾度大起大落之后疲不能興,一個個癱坐在地上或哭或笑,完全沒有了追擊的能力。而范廣雖是尤有余力,但此來之前已經(jīng)與禹天來、周淮安定好了計策,也沒有想著一戰(zhàn)而殲滅來犯之敵,便也停下戰(zhàn)馬,轉(zhuǎn)向城前去見守城的官員。
猿飛日月看到淺原美雪已經(jīng)在手下的簇擁下撤離,心中再無顧忌,他的身形驀地沖天而起,保持著雙手持刀高舉于頂?shù)淖藨B(tài)詭異地在虛空凝定數(shù)息。在這瞬息之間,他也不知是用了什么刺激潛力的方法,身上的氣勢以倍數(shù)瘋狂增長,那柄漆黑倭刀上籠罩了一層吞噬一切光線的黑色光影,隨即扭曲拉伸成為長達丈許寬及人身的刀形。
“舍身一刀斬!”
猿飛日月身形終于下落,那柄光影幻化的巨刀隨之斬向禹天來的頭頂,刀勢隱隱籠罩住禹天來身周十丈之內(nèi)的范圍,絕不給對方閃避的機會。
“莫愁后退!”禹天來口中暴喝,手里的“青冥劍”急劇震蕩起來,劍身上的光芒瞬間大盛,隨即繞體飛旋化作一團直徑兩丈許、完全由一點點凝聚著犀利無匹劍氣的細碎劍芒組成的巨大光球。
“身劍合一!”這一門當世已成傳說的劍道絕學終于在修為突破至先天之境的禹天來手中完美綻放。
猿飛日月便如一只撲火的飛蛾般撲入那一團璀璨無比的劍光之中。
在一陣金鐵交鳴和氣勁交擊的連環(huán)爆響之后,禹天來身周的劍光倏地斂盡。他的面色蒼白,右肩現(xiàn)出一道三寸長的傷口。在他身前三尺外的地面上,斜插著那柄鋒刃遍布缺口的直刃黑刀。至于猿飛日月,已經(jīng)整個人被方才充斥每一寸空間的劍鋒與劍氣徹底絞碎,無數(shù)細小的骨肉碎片伴著鮮血均勻地以他雙足為中心向四周散布,半徑幾達三丈。
半葉知秋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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