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芊秋聞言惱怒不已,無奈令狐大哥一反常態(tài),無動于衷,好似那話都聽不到一般,隨即提劍直上,道:“小毒婦——想要我這雙招子?有本事就來拿,看劍!”
南宮云咯咯一笑,從腰間抽了百花劍出來,提劍輕擋,見招拆招。
兩人都是使劍的,功力尚且相當,這一來,卻是斗得難解難分,誰也不示弱。
“那趙姑娘見我?guī)熜挚±剩規(guī)熜秩チ四浅悄暇G竹苑,如今也不知如何逍遙快活呢?”
令狐行耳畔好似一直都重復著南宮云的這句話,他好似再也聽不見,看不見,失魂落魄一般,既喜又悲,一心只想著趙小玉。
喜的是,小玉果然躲過了那日修仙觀一劫,不過是離家出走了,卻也安然無恙;可……悲的是,小玉難道真的這么快就移情別戀?
而且還是那個五毒教的五毒圣子!她若是惱恨他,不再牽掛他,她可以找別人的,可如何找這五毒圣子辰弒?想那辰弒是江湖上聞名的采花大盜,多少純良女子的清白身子便是毀在那賊子的手上。
“令狐大哥……你是要叫我娘子的……”這句肺腑之語,如出自那紅唇邊,猶自仍在耳畔低聲呢喃,如何能輕易讓人忘卻?這是小玉在那個長長的草坡上,向他提出的第三個條件。至今都還縈繞在他心頭,揮之不去。
那南宮云的話他倒是半信半疑,令狐行兀自暗道:“小玉絕不會忘情于我的,可小玉落在那五毒圣子手里,兇多吉少!”
周遭打得昏天黑地,他卻渾然不覺,嘴里連連喊了兩聲:“小玉……小玉……”轉(zhuǎn)身便失魂落魄向長安城城南那“綠竹苑”奔行而去。
清虛子和藍后、卞守密三人正斗得緊,眼見令狐行不管不顧的,從身側(cè)奔行而去,大聲問道:“哎……師侄……怎么?不打了???”
得不到令狐行的回答,眼見令狐行運起了“騰云決”越行越遠,急忙架開了另外兩人的掌力,大叫道:“哎——今日我清虛子尚有事在身,不玩了不玩了……”
瞬即他跳出三人惡斗的圈子,運起輕功,跟著那令狐行追去,還兀自叫道:“好師侄——等等你師叔,有什么好吃的跑得這么快?臭小子……”
藍后見那清虛子忽地離去,料定是云云又在后頭做了什么手腳,心想:“這丫頭果然聰明伶俐得很,好歹是又幫了自己從方才那番苦斗中脫身!”
想這卞守密要報父仇,她又有傷在身,昨夜老毒鬼那一掌還散了她三成“玉顏功”功力,若不及時運功療傷,恐怕一會兒自己會變得更丑。
她體內(nèi)真氣反噬,已經(jīng)有些不適,便也無心戀戰(zhàn),繞是那卞守密“伏戎指”再怎么厲害,也不足為患,便陡然變招,飛速一掌拍向卞守密肩胛。
卞守密躲閃不及,方才又要疲于應付清虛子的搗亂,現(xiàn)下已是極度疲憊了。
這番疾拍,哪里接得???
他瞬即中掌,肩頭劇痛,他架手還擊,誰知連連失利,腹部又是一掌,但不知這藍后是何緣故,苦斗一番之后,那掌力卻已是大不如前。
他急退幾步,身向后跌,跌倒在地上,吐出了一口血,摸著方才中掌的腹部,疼痛萬分,如萬蟲嘶咬一般,他恨恨地盯著那藍后深藍的雙眸,心道:“當年便是這雙魅惑的眼將爹爹的心帶了去嗎?”
卞守密又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生身母親,與爹爹相守多年,卻僅僅能做到的,不過是“相敬如賓”罷了,萬萬看不到恩愛的痕跡,爹爹的心,一直留在這個狠毒女人的身上。
卞守密咬咬牙,有些替母親不值,恨道:“你這惡婦——要殺便殺,誰讓你手下留情?我卞守密就是死了,也不愿你憐憫!”
藍后冷笑一聲,那雙藍色的雙瞳兀自發(fā)亮,道:“哼——我會憐憫你?今日我有事在身,懶得跟你這等小雜種計較,且讓你多活幾日也無妨!想要報仇,你盡管跟來!”
言畢撤掌,頃刻間便轉(zhuǎn)身眾躍,飛向南宮云與莫芊秋苦斗的方向,急速又飛起一腳,踢向莫芊秋的肩背。
莫芊秋正與南宮云苦斗,峨嵋刺輕劍與百花劍雙劍相擊,金器碰撞,鏗鏘有聲,火花四濺,容不得分神,方才見令狐行忽然奔行而去,雖不明是何緣故,但料定與眼前這妖女方才所言有關(guān),怒道:“小毒婦——你你……到底跟令狐大哥說了什么鬼話?”
南宮云百花劍輕舞旋轉(zhuǎn),橫豎斜削,咯咯輕笑:“怎么你不知道?你這峨嵋派的掌門手下不是人手眾多嗎?怎么,這也打聽不到?
你的令狐大哥找他心上人去了,你這峨嵋派掌門注定這一輩子當老尼姑了!”她笑顏明媚,又是一劍刺去。見對手越是生氣,她便越是歡喜得意。
莫芊秋氣急,怒道:“胡說八道看我不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小毒婦!”提劍正待再刺,哪知后背耳聞風響,來不及回身擋御,便已被踢中了肩背,噴出一口血來,整個人瞬即飛了出去,重重地撲跌在草地上,爬不起來。
“楚姑——”南宮云失聲叫道,見藍后居然又來幫自己,心中甚喜:“雖然不明是何緣故,但好歹這個女人現(xiàn)下不會害我,好似還很喜歡我呢!”
莫芊秋回身一看,見是那藍后,料定自己不是對手,掙扎著支起身子道:“你你……枉你是武林前輩,這番身后偷襲,不怕被武林中名門正派恥笑?”
藍后已欺到身前,看向趴在地上的莫芊秋,冷哼一聲,“什么名門正派?我南宮楚楚這輩子最討厭那群所謂名門正派的迂夫子。
他們那群人,我尚且都從不放在眼里,更何況是你這個小丫頭片子?單只這點道行還敢自認峨嵋派掌門?今日我不殺生,暫且饒你們兩個后輩不死!”
方才和卞守密對掌之時已明顯覺得體力不支,若不是體內(nèi)真氣紊亂,四下竄行,她擔憂著那“玉顏功”會一并遂體內(nèi)真氣卸去,方才也絕對不會只用了三成功力,也絕不會饒了卞守密和莫芊秋。
一個是卞延和與那馮氏生的小狼崽子,一個是欺負云云的臭丫頭,兩個多留著一天便是禍害,若在往常早一掌結(jié)果了他們的小命,今日如此留有余地,實在是情非得已。
她深知體內(nèi)真氣逆行,自己面有難色,卻竭力不表現(xiàn)出來,那玉顏功又和體內(nèi)其他功力相互排斥了,若不找個地方調(diào)息,恐怕會壞了大事!藍后一把抓上南宮云的手臂,道:“云云,我們走!”
南宮云本欲想讓藍后腕了那莫芊秋的眼珠子,免得心里忌恨得慌,剛剛說了句:“那……”人已騰躍而出,隨著藍后一并離去了。
莫芊秋好半天才爬起身來,不知是何緣故,那一掌還好沒傷到心脈,尚且不重,也不明白這藍后如何忽而手下留情?
她看了看那南宮云和藍后逐漸遠去的身影,又轉(zhuǎn)頭看向方才令狐行奔行而去的方向,惱恨得一跺腳,收了劍,口中喊道:“清虛師叔——等等我……”便緊跟著清虛子的身影奔行而去。
空曠的風坡嶺上,唯獨剩下卞守密一人,他肩頭和腹部劇痛,被藍后連連拍中兩掌,尚且還未用全力,自己便以無法招架。
若是這番追去,不僅不能為爹爹報仇,更會白白送命,想著想著,頓覺自己無用,他惱恨不已,俯身下去,雙手捶下,手中兀自抓了一把蔓草,生生扯斷,緊緊拽在了手里,雙眼盈了淚水,嗚咽不止……
半晌,卞守密忽地直起身子,聲如洪鐘般響亮,振臂高呼,對天立誓:“這風坡嶺眾亡魂為證,爹爹您在天有靈,保佑孩兒早日大仇得報!以慰爹爹在天之靈——”
風呼呼地吹過,嬌陽高照,照在人身上暖暖的,可風坡嶺呼嘯而過的風,卻依然讓人感覺清冷異常,上百座墳冢大大小小,一一羅列著,一片寂寥,蔓草長在那些墳頭間隙之中,隨風搖曳,忽左忽右,一晃一晃的……
一人高的蔓草伴隨著卞守密空曠的喊聲,在嶺上回應擺蕩著,似波浪一般,一波一波傳向遠方。
修仙觀那棵桃樹已經(jīng)花謝了,桃花瓣落了一地,不知小玉回去看到會怎樣?她總是那么喜歡花的……
令狐行一路奔行,佳人昔日笑語似乎依稀在耳畔,他有些胡思亂想,又兀自憶起從前。
“咯咯咯——令狐大哥,你看你看,那桃花開得多好: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你若是將來討娘子,是喜歡漂亮的,還是喜歡嫻熟聰慧宜家宜室的?”
“瞎說什么呀,小玉,你不知道我是道士嗎?道士是不能娶娘……子的?!?p> “誰說的?道士怎么了?難道道士就不是男子么?難道你師父不是道士?”
“師父和師娘不一樣……”
“有什么不一樣的,我說你師父就是對自己寬宥,對別人苛刻!”
“什么……”
“……$§‰※?!傊闶遣粫靼椎牧?,改日碰到你師父,我?guī)湍銕煾秆a上一課!”
“……怎么?小玉,難道你曾是個教書先生?如此喜歡與人上課,可你明明是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