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救危難占飛稱雄 心懷疑玄策受賞
原文再續(xù),書接上回。這李景雖然腦瓜子好使,但是也強不到哪去。當發(fā)現(xiàn)進了這天柱王預先設好的伏擊圈,望著漫山遍野的吐谷渾兵士,突然之間心生一絲膽怯。不管是誰在絕境之中,都有一種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念頭,當然這李景恒也不例外。轉(zhuǎn)念一想這身后就是涼州城;父王定會前來接應,于是一個中心開花的計策涌上心頭;隨即傳令下去,堅守待援!
李景恒望著橫擋在其面前的慕容雷德,隨即怒斥道:“你這卑劣小人,竟使如此下三濫的手段,可恥!”慕容雷德嗤之以鼻的回到:“虧你自詡熟讀兵書,這叫兵不厭詐!”于是乎,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就這樣短兵相接,殺將了起來。而天柱王則指揮這兵士不斷縮小包圍圈,靜等這他所謂的大獵物。也就一盞茶的功夫,這李景恒已經(jīng)傷亡五百多兵士,而他也漸漸的感覺到了體力不支;再這樣下去,可就只能在此為國捐軀了!
在其絕望之時,但見遠處,一虎將帶著五千精銳騎兵殺進了包圍圈!此人正是尉遲占飛,只見其一馬當先,沖鋒在前,左挑右刺,橫沖直闖,手起處,衣甲平過,血如泉涌,這一路殺的吐谷渾兵士個個膽戰(zhàn)心驚。卻說在這山頭觀戰(zhàn)的天柱王,望見此將,所到之處,威不可擋,也不禁失聲問道:“此乃何人,竟有如此之勇力”只聽左右隨即回到:“此乃李道宗帳下尉遲占飛是也”。
要說這尉遲占飛,絲毫不輸于先前之一代名將李元霸。沒多少功夫,已經(jīng)斬殺大小軍士數(shù)十人。此刻的天柱王不經(jīng)意間也感受到一絲寒意!這時,只見一探子急沖沖而來,躬身報曰:“啟稟元帥,李道宗已引這大部軍馬黑壓壓一片,朝著兩界山側(cè)翼滾滾而來!”
“再探,查清其有多少兵馬?”天柱王隨即又命令到!
李景恒在沖殺之時,瞄見尉遲占飛如此之神勇,神情也是備受鼓舞!經(jīng)過剛才慕容雷德的那一番沖殺,早已斷送了他中心開花之計策。此刻他只想盡快逃脫這包圍圈,隨即命令余下的軍士,邊打邊退朝著尉遲占飛靠攏!也就一炷香的時間,二人已經(jīng)合兵一處。這尉遲占飛隨即大聲安慰道:“公子莫怕,有末將在!元帥已經(jīng)帶領(lǐng)大隊人馬而來?!崩罹昂憬^處逢生,瞬間有一種莫名的感謝,但是高傲的勁頭依舊映襯于臉頰!
看著兩支軍隊合兵一處,再加上天柱王已經(jīng)獲悉這涼州城軍馬之確切之數(shù),也是為之大驚。此刻他的部分目的已經(jīng)達到!看著即將被老謀深算的李道宗反包圍,隨即命令兵士,撤了包圍圈,徐徐退回營寨!
就這樣,吐谷渾兵士在李道宗的反包圍即將裹緊之時,松開了包圍圈。此刻的李景恒望著退卻的天柱王,其中心開花的思想又一次沖上了腦海,正準備揮師掩殺之際;卻被甚是清醒的尉遲占飛隨即攔了下了,并隨口將其扼殺在意念之中!此戰(zhàn)略很不多妥當,也甚不可取,漏洞之處甚多,天柱王是何等的用兵如神,怎能被這樣的計謀算計,故而這李景恒也只能無奈放棄!
于是乎,一眾大唐將士,目送這天柱王和慕容雷德引著眾軍士遠去!不一會,李道宗已經(jīng)領(lǐng)著大軍,到了此地??粗鴾喩硎茄睦罹昂愫臀具t占飛,再望著已經(jīng)逃去的吐谷渾兵士。隨即斬釘截鐵的對李景恒訓斥道:“還不快給我滾回涼州!”這一刻,所有人都想了很多很多……
在這涼州城的帥帳之內(nèi)。只見李景恒自綁雙手,跪在帥案之前。頓時,大帳之中氣憤略顯嚴肅與緊張,所有將校也都低著頭,面色凝重。只聽李道宗怒吼道:“來人,李景恒違反軍令,將其推出去給我砍了”得此一令,但見兩個刀斧手麻利的走進帥帳,拿住這已經(jīng)被捆綁雙手的李景恒。就在此時,只聽尉遲占飛出列求情到:“元帥請息怒,公子也是立功心切,不慎中了天柱王之奸計;且公子已知錯,請寬恕他這次吧!”
話音剛落,就深施一禮跪在帳下,一眾將校聽聞此言,也相繼為李景恒輪番求情。李道宗雖說心有怨言,但是畢竟這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掃視一番帳下眾將也都頗為情真意切,故而就坡下驢的說道:“你違我軍令,壞我軍心,論罪當誅!但念眾將軍為你求情,國法之下不外乎人情,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說著,就令軍士將其推出,杖責五十軍棍。眾將校依舊想再次為李景恒求情,但是李道宗揮了揮手,讓他們各自回營整軍備戰(zhàn)!至此,眾將校也是心服口服。一部分剛正不阿的將校,見其對自己的兒子都如此嚴厲,也不好再說什么,更沒了這流言蜚語!
歷史的風向標就這樣靜靜的走著,原本是一場輕輕松松的勝利,可是面對再三囑托,他依舊違反軍令,讓勝利變成了失敗。想到這些李道宗剎那間,感覺這個兒子太不成氣候,高傲自大有勇無謀。經(jīng)過這一仗,映襯在他心頭的疑惑似乎就這樣解開了……
這李景恒,一沒有資源,二又不認識突厥將領(lǐng),三又經(jīng)常和突厥人在邊境鬧個小摩擦,也算是仇敵。如此思量下來,他是萬不可能借到這五千精騎?于是乎,他就準備來看看這個不孝子,問明白這一切緣由!
但見這偌大的軍帳之中,李景恒趴在床上,背部和屁股已被打的血忽淋拉的。陳雷正端正的安坐塌旁,細心的給他涂著金瘡藥。邊上藥邊埋怨這:“你說這王爺也真是的,不就一次小失敗嗎,就給你打成這樣;他也真下的去手,還把你當親兒子看嗎?”
因為陳雷的一不小心,弄的李景恒甚是疼痛,“啊呦”的又是一聲尖叫“你輕點好不”。陳雷扮了一個鬼臉,宛然一笑。就聽到李景恒簡單的回復到:“父帥也是沒辦法呀,原本要的就是咱們城下迎敵,三令五申不讓咱們追擊!可惜咱們偏偏不聽,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呀!”“唉?!币宦曢L嘆,由心而起!
李道宗已經(jīng)到了多時,因為二人一個趴著,一個背對著他,故而不曾感知到他的到來。當其聽到李景恒如此理解他的時候,似乎感覺到這個孩子還有這么一點良心,就順帶著咳嗽了一聲!隨著聲音望去,陳雷一看是他,立即放下手中的金瘡藥,躬身施禮“不知王爺駕到,請王爺贖罪”
這李景恒聽陳雷這么一說,立馬扭過頭來,隨即準備起身行禮。結(jié)果被李道宗快了一步按在塌上:“你有傷在身,就不用起來了”。話語之間,就隨手將拿著的上好金瘡藥遞給陳雷:“過會給將軍敷上”陳雷接過藥正準備起身,只聽李道宗又嚴厲的對其說道:“你給我先跪這”
陳雷聽此一斥,頓時腦海一懵,感覺事情不對呀,剛剛半起的身子,又“噗通”一聲跪了下去。緊接著,李道宗又對趴著的李景恒語重心長的說道:“剛你們的談話,父王都聽到了;今天的事情,你能理解父王的苦衷,也讓我很是欣慰!”李景恒飽含激動的淚水,情真意切的回到:“都是兒臣的不對,不應該不聽父王之言!”
李道宗看著這個如此凄慘的兒子,不經(jīng)意間有了一些憐憫之情,都是自己平時管教的太少了!但是憐憫歸憐憫,心中的疑惑還是要問的:“你實話告訴我,這從突厥馬場是如何借得這五千匹軍馬的?”
李景恒聽著父王冷不丁的這樣一問。先是一愣,接著又側(cè)眼看著在床榻邊跪著的陳雷,但見這陳雷也翻著眼睛,輕輕地搖著頭望著李景恒。而這一切,怎能逃脫過李道宗細致的觀察!不過好在這李景恒還有一絲良知,他也明了既然父王這樣問起,定是知道了其中的一些緣由。既如此更不能依照陳雷之計,繼續(xù)隱瞞下去。于是,他試探性的回到:“因為有一個隊正和突厥人多多少少有一些私交,恰好行軍到突厥馬場附近,在閑談之時,就想到是不是可以向突厥借回一些軍馬。萬萬沒想到,這事情就這樣辦成了!父王,這一切其實都是咱們大唐的國威以及兩國多年修好的結(jié)果所致呀!”
而陳雷聽到李景恒這么一說,也是連連點頭的附和道:“將軍說的一點都沒錯,這都是根據(jù)將軍的細致謀劃,多方考量,方促成此事!”至此時,兩個人依舊還在往自己臉上貼金,李道宗雖說有一絲厭惡,但是突然間感覺到這個小小的隊正頗不一般,就想見一見他,隨即問道:“這個隊正叫什么名字?傳他來見我!”
聽聞此言,李景恒滿臉作難的看著陳雷,陳雷很是無奈的望著李景恒,兩人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李道宗望著很是遲疑的二人又厲聲問道:“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嗎?”
聽著父親口氣大變,李景恒只能忍著疼痛,支支吾吾的回到:“他叫……王……玄……策”李道宗聽到這三個字,腦海中立馬顯現(xiàn)出雪雁在書信中提起的王玄策。就嚴肅的問到:“這個王玄策,可是曾三番五次搭救雪雁的王玄策!”
李景恒瞬間詫異了,這些事情父帥怎么知道!不過難念一想也就明了了,定是雪雁在暗地里寄來了家書,換句話說這一切似乎就藏不住了!故而權(quán)衡再三之后,默默的點頭回到“是的”
觀此一幕,陳雷不禁的多了一些失望與膽怯。
李道宗隨即起身,帶著憤怒的語氣對二人說道:“都是你們辦的好事!就憑你的能力,父王豈能不了解!”于是,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轉(zhuǎn)身離去!在即將走出大帳的那一刻,又轉(zhuǎn)過身去,嚴厲的對陳雷命令到:“給我滾起來吧,先給公子上好藥,再去請王玄策到我的大帳來!”說著,就扭過頭快步離開。
此刻只余下陳李二人,呆若木雞的四目相對,猶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卻又不知道說什么才好。陳雷無奈的看著李景恒,李景恒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后,隨即就惡狠狠的對他吼道:“還愣著干嘛,還不去辦差”兩頭不討好的陳雷,趕忙放下金瘡藥急匆匆離去。
這時候的王玄策,正在大帳中研讀兵書。今日的陣仗,雖說早已帶著三百來號弟兄披掛上馬,時刻準備著迎敵沖殺;可是遲遲等不到將令!當大軍沖出的那一刻,依舊在堅守城池;后來聽聞今日之戰(zhàn)況,也甚是惋惜!雖說他一看到陳雷這樣的小人,都有一種厭煩的心態(tài);但是因為官階之緣由,還是起身施禮道:“不知陳校尉前來所謂何事?”
受了一肚子怨氣的陳雷,這時候也是夾槍帶棒的說道:“跟我走吧,元帥有請”王玄策聽陳雷這樣的話語,首先想到的則是:難道我又犯錯了,想了想不應該呀?接著又琢磨著:元帥平白無故請自己一個小小隊正所謂何事?瞬間各種想法充斥這腦海,不過冷靜依舊占據(jù)了主流;管他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跟著他走就是!
到了這帥帳之外,陳雷又帶著奸詐之情冷言冷語的說到:“進去吧”!說完得意的轉(zhuǎn)身離開??粗惱兹绱嗽幃惖纳駪B(tài),弄的王玄策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李道宗。但見這帥帳之內(nèi),各種行軍輿圖與形勢沙盤,錯落有致的呈現(xiàn)在眼前;李道宗端坐在赤色素面帥案之后,忙碌而又認真的處理這軍情;不胖也不瘦的身材,外加一個修剪的頗為精致的羊角胡須,配上一身素錦華服,慈祥中多了一絲威嚴!
王玄策趨步向前,躬身施禮到:“隊正王玄策,拜見元帥!”李道宗隨手閣下手中的狼毫筆,抬起頭,微笑這回到:“免禮,快起來吧!”緊接著又開門見山的問到:“我聽說,這五千匹軍馬都是你從突厥馬場借到的?說說這個事情的詳細過程吧!”
聽李道宗這么一問,王玄策就大著膽子,給他詳細的講述了如何認識阿史那思云,如何在突厥馬場巧遇,如何依靠大唐的國威曉以利害,言明其處境。而講述這一切的時候,李道宗聽的甚是入迷。不僅為其在弱冠之年能有這樣的機緣感到欣慰,更是對他的膽識與智謀感到了敬佩。
當明了此事的前因后果之后,李道宗又接著問道:“你再說說,是如何解救小女的吧”。王玄策隨即又將如何在路上偶遇郡主,如何將其從水中救起,如何遇到黑衣人,等等一系列問題,詳詳細細的做了闡述。李道宗一直對雪雁這一路的遭遇很是奇怪,這是何人要下此殺手,聽聞王玄策這一番詳述,心中又多了一絲疑問?這是誰干的呢?
疑問歸疑問,至此時,李道宗才深深的明了。這一切功勞,竟被李景恒這個逆子全給侵占了,要不是自己多了一個心眼,還真被他蒙在鼓里!于是,他才詳細的端詳起這個王玄策。的確如雪雁家書上所述,文質(zhì)彬彬,儀表堂堂。修長的個子,成熟的神態(tài),既沒有同等年紀的輕浮,更沒有同等年紀的莽撞,擁有的像是三十來歲的穩(wěn)準,四十來歲的城府;這一切,似乎都在都告訴他,這個人可堪大用!李道宗綜合考慮之后,就對其說道:“小將軍,果然膽識過人,智勇雙全,從今天起,你就是偏將了”。
當王玄策看其如此抬愛,連忙實心實意的推辭道:末將的這些功勞,不足以升任偏將;何況從一隊正連升十余級,這很不合適?!本o接著又一本正經(jīng)的繼續(xù)說道:“末將不希望因為搭救郡主之功而被提攜,好男兒更應憑軍功一步步升上來,這樣才可以服眾,才能領(lǐng)兵打仗,故而萬望元帥收回成命!”
李道宗聽聞其如此謙卑之語。又一次的端詳起了這個年輕人,要明白面對如此之機遇,誰不想有這樣的提攜呢?可能在這全軍之中也只有他王玄策一人罷了。
如此之謙卑,如此之實誠,很是慶幸果然沒有看錯人!于是乎,也推心置腹的給其說到:“這實非因郡主之親,乃是你能力的使然。就憑你帶回來這五千匹軍馬,升為偏將都不足為奇;更何況在行軍途中,你的三件大功,力保這五千軍馬順利趕到?jīng)鲋莩?;如此算來,這偏將也是委屈你了!你就暫且安心受之吧!”
聽其如此一番講述,再望望此時情真意切不容再做推辭的李道宗。王玄策只能深深的施一大禮,領(lǐng)了鈞旨,叩謝大恩。隨即就退出了帥帳……
雖說王玄策,在這次對話之中,也趁機講起了因為邊境閉市,所引起的突厥人生活之艱難;但是面對如此之重大問題,李道宗也一時拿捏不準該如何給陛下奏明。故而展現(xiàn)出一番同情之后,就以托詞答復了王玄策,暫且按下不表……
涅陽
小知識:李道宗(602年—653年),唐初宗室,李世民的堂弟。是一位守邊名將,一生之中,西滅吐谷渾,東擊高句麗,北破薛延陀。不僅為大唐的安寧,立下了不朽的功勛,更是一個堂堂正正的好人。并不是戲說上面的一代奸臣哦,在這里允許我給他洗白一下哈。正是因為李景恒的自作孽,才讓李道宗這個伯樂發(fā)現(xiàn)了王玄策這匹千里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