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玄策仗義止械斗 茂材仁義做紅娘

　　上回說到，幺小妹為了兩族恩怨，放棄個人情愫，當(dāng)面斥責(zé)瑤王不義?，幫踝詮膬绍妼镜哪且豢?，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幺小妹之身影，一種忐忑心情映襯心間。又聽聞其如此一番斥責(zé)，很是苦悶。雖說這些時日甚是想念，但是至此兩軍對壘之際，即使有息事寧人之心，可是面子不容丟下，否則愧對祖宗，愧對族人！

　　于是瑤王據(jù)理力爭：“千百年來，苗瑤兩部和睦共處，然，因百年前之誤會，造成了人命，結(jié)成如此之仇怨，這王家?guī)X原本則是兩部和睦之象征；可是卻被你們苗人當(dāng)成監(jiān)視我們的堡壘；你倒說說，如若在你苗寨門口建上這么一個隨時窺視一切之堡壘，你們會愿意嗎？”

　　幺小妹聽了這一番義正辭嚴(yán)的解釋，瞬間啞口無言，也不知該如何接話。不過老苗王之潑辣性格倒是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隨即厲聲吼道：“年輕后生，滿口胡言亂語，既如此那就刀槍上見真章吧！”

　　彈指之間，劍拔弩張，一場械斗，即將開始。幺小妹內(nèi)心是失落呢，瑤王心中是拒絕的，兩個冉冉升起的情愫，似乎頃刻之間就會被族人誓死相拼的勇氣澆滅。又是一次四目相對，在冰冷的戰(zhàn)場上顯得這么獨(dú)特，顯得這么溫情，又顯得這么無奈與無助！

　　“住手”隨著這一急促而有力的吼聲，但見王玄策奮不顧身，沖入兩軍之間。這些時日，經(jīng)過王玄策悉心調(diào)教，衙役已經(jīng)勤快勤懇了很多。當(dāng)老苗王一行人離開寨子向王家?guī)X進(jìn)發(fā)之時，一衙役已經(jīng)探聽到了消息，急急忙忙趕回縣衙，將這一緊急情況報(bào)告給了王玄策。他頓感情況不妙，立馬召集眾衙役向王家?guī)X進(jìn)發(fā)，目的只有一個：阻止這場械斗。

　　帶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態(tài)度的兩族百姓，被半路殺出來的黃水令，瞬間所鎮(zhèn)住，頓時少了一些嗆鼻的火藥氣息?？粗燥@停當(dāng)?shù)膬勺灏傩?，王玄策喘著粗氣，大聲喊道：“諸位大唐子民都給我住手，是問題終歸有解決辦法，何必要在今日劍拔弩張，拼個你死我活，意義何在？價值何在？難道你們都想看到血流成河，親人痛苦離去嗎？

　　看著心中稍安的兩族百姓，王玄策已感剛才的一番話語已經(jīng)戳中了要害；于是又提高了嗓門器宇軒昂的喊到。

　　“你們都是我大唐子民，大唐子民只屬于我大唐，而不是屬于你們兩邊任何一方。不僅你們的安全問題我官府要負(fù)首要責(zé)任；而且你們兩族之間的矛盾，我們官府不僅不會放任不管，更會用心調(diào)解！所以說，兩族百姓之生命更值得官府，值得我王玄策重視！如若今日雙方百姓相安無事，任你們隨意爭斗；但是要有一個百姓傷之絲毫，我定會率領(lǐng)眾衙役，捉拿審問，嚴(yán)懲不貸！”

　　話音剛落，隨其大手一揮，但見這周陳二人領(lǐng)著眾衙役，一字排開，威武雄壯之氣勢，剎那間壓低了雙方原有之姿態(tài)。特別周曾，但見其瞪著大眼，怒目而視雙方百姓；正是因?yàn)槠湎嗝矁春?，瞬間就嚇唬住了他們。

　　經(jīng)過王玄策一番誡勉之語，苗瑤二王均已明了，這是他的恩威之舉！

　　各位準(zhǔn)備械斗之兩族百姓瞬間也都明，這個和事佬做的，的確是高。一席義正辭嚴(yán)，充滿慷鏘正義之話語，瞬間就把兩個首領(lǐng)給架空了。

　　更讓兩族百姓沒有料到的則是，這千百年來，他們之死活，不曾有一個官人問得，這新來的黃水令卻將雙方族人抬高到此等境界，甚是讓人動容。對呀，老百姓的安全和性命才是重要的，其他的都是次要的，就憑這一點(diǎn)，這兩族百姓必須擁護(hù)王玄策。

　　恩威并舉之話語，既給足了雙方首領(lǐng)面子，又提出了暫時擱置之想法。如果還想爭斗，可以，只要不傷害百姓即可，可是誰能做的到呢？如果違反但看周曾這一行伍出身之猛人，絲毫沒有勝算，更別提還有這一干差役以及陳茂材等人。苗瑤二王看如此之臺階，衡量一番之后似乎都有了退卻之意，不過，都在等待這對方先開口。

　　王玄策也察覺到此番變化，正準(zhǔn)備開口化解這一番尷尬之時，不料這瑤王卻搶先一步開了口。

　　說大度還是瑤王大度，看著此時的幺小妹，還真想了結(jié)百年恩怨。于是乎趁此機(jī)會，就賣了個人情，義正辭嚴(yán)地說：“我理解這百年恩怨非一日可以解決，既然王明府兩次三番想化解此矛盾，那么我瑤王也不妨退一步。只要苗王答應(yīng)不在王家?guī)X安排眼線，窺視我瑤寨；不駐扎兵丁，威脅我瑤寨之安全，我愿意將王家?guī)X送還苗寨！”

　　聽聞此言，雖說老苗王依舊無動于衷，但是幺小妹卻愣住了，她沒有想到瑤王竟然能夠做出這么大的讓步。直愣愣望著瑤王，而瑤王也回望著小妹，兩個人似乎用眼神在訴說這什么。

　　王玄策也明了，只要有一方讓步，這個問題就不難解決。

　　幺小妹在老苗王耳邊嘀咕了一番，老苗王神情也稍稍松動了一些，進(jìn)而就被他這個寶貝閨女給說服了。只聽他這樣說：“既然瑤王已經(jīng)做出了退讓，那這次我苗寨也暫且退兵，算是給王明府一個面子！”

　　說著一揮手，苗寨人就這樣退兵而去。不過在退去的時候，卻見幺小妹不住地回頭，脈脈含情地望著瑤王，瑤王也溫情脈脈地望著幺小妹。目送著苗寨的人馬遠(yuǎn)去，瑤王才和王玄策做了告別，收兵回了瑤寨。

　　幺小妹和瑤王不尋常的舉動，王玄策并沒有在意，周曾這個大老粗也不可能留心，唯獨(dú)留意的就是陳茂材。在回衙路上，陳茂材向他們問起：“你們倆有沒有注意，這幺小妹在走的時候可是一步三回頭，注視著瑤王？”

　　周曾不假思索地說：“沒有啊，我只注意到他們退兵了呀”。

　　聽此一言，王玄策，頓時感覺這話中有話，說：“看到了呀，怎么了？”

　　“那你們，都沒看出一點(diǎn)什么嗎？”

　　聽陳茂材這一連串問述，兩人頓時來了勁；似有所悟，若有所感，可是依舊未曾體會到其用意，故而異口同聲地問：“你說說，這能說明什么呢？”

　　這陳茂材一看這倆白癡，帶著些許笑意搖了搖頭，就從頭給他們說了起來：“你們想啊，苗瑤二寨，這可是一百多年的世仇了。按理說幺小妹應(yīng)該恨瑤王不是，瑤王也得恨幺小妹才行，可是結(jié)果呢？幺小妹在走的時候還含情脈脈回望瑤王，而瑤王也不時瞄向幺小妹，倆人之間不曾有絲毫恨意，你們說這能沒故事嗎？”

　　經(jīng)他這一提醒，二人回想起剛才的場景，嘿，還真是這個樣子哈。照這么說，這倆人之間興許還真有故事？

　　陳茂材接著就給他們說出了自己的結(jié)論：“我感覺這苗瑤兩寨百年沖突的化解，似乎就在這兩人身上！”

　　他們二人經(jīng)他如此一點(diǎn)，頓感已經(jīng)找到了解決問題的方向！

　　緣分有時候就是不經(jīng)意間迸發(fā)出的愛情火花。即使面對再大的困難，只要你情我愿，外加有人化解，似乎都可以成就美滿結(jié)局。所以，年輕人不要動不動就不相信愛情，屬于你的那一份愛情，終有一天，在該來的地方會不經(jīng)意間出現(xiàn)！

　　陳茂材一語點(diǎn)醒了兩個愛情白癡。王玄策些微沉思之后就說：“既然是這個樣子，就應(yīng)該先調(diào)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中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他這一個想法也得到了二人贊同。

　　隨即王玄策和周曾，把目光不約而同的轉(zhuǎn)移到了陳茂材身上。于是，此等重任就落到了這沉穩(wěn)持重的陳茂材肩上，只見他撇了撇嘴，擺出一個無奈姿勢：“每次，每次，受傷的，被欺負(fù)的都是我”連連搖頭嘆息……看此景，惹得二人樂呵呵直笑。

　　陳茂材還真是機(jī)靈，通過衙役以及多方關(guān)系，還真打聽到了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幾日之后，王玄策正在衙內(nèi)處理公事，就見他氣喘吁吁，滿頭大汗地跑了回來，看著案頭的茶碗，就隨手拿起咕咚咕咚地飲了起來。

　　王玄策一看這小子了累成這幅模樣，也沒說什么，只是一笑，又處理起公事來。稍顯回神的陳茂材，坐在椅子上，喘著氣粗道：“累死我了，但是這事呀你們猜怎么著？”聽此一語，周曾也趕忙湊了過來：“快說說，快說說”。

　　兩個人迫不及待地支起了耳朵，悉聽陳茂材之詳說?？墒顷惷囊豢磦z人這樣等不及的表情，頓時就想吊吊他們胃口。于是就之乎者也說了一堆，沒有一個說到正點(diǎn)上。

　　王玄策和周曾瞬間就急眼了。略帶滑稽之情，對其吼道：“你小子是不是討打呀，打探了幾天，就就得到這些沒用消息？”說著周曾就揚(yáng)起了拳頭，準(zhǔn)備一通玩笑般的教訓(xùn)。

　　陳茂材一看這個，假裝告饒：“好好好，我說，我說”。于是，就將前些日子幺小妹為救姑娘被土匪綁架，瑤王路上偶遇，救了幺小妹，瑤王打探幺小妹的底細(xì)等等一系列情況都給二人做了詳述。

　　這時候的王玄策已經(jīng)徹底開竅，聽聞是這個情況，頓時腦海一閃：好呀，這足矣說明瑤王對幺小妹是有感覺的嘛！既如此，何不撮合二人，要是他們婚事能成，這矛盾不就徹底化解了嗎！

　　想到這里，一拍腦袋頓時明朗?？墒沁@個周曾卻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傻傻看著他們二人，渴求道：“啥情況，說說，快說說”。

　　王玄策和陳茂材會心一笑，已深明了對方之所想，不約而同地給周曾說：“你還是好好守著縣衙吧！”

　　于是，二人騎著黃驃馬朝著瑤寨而來?，幫跻宦犕跣叩絹恚ⅠR三聲炮響，帶著瑤寨眾兄弟，出門相迎！這與第一次而來禮儀相去甚遠(yuǎn)，他們二人一看瑤王如此盛情，拱手施禮以示謝意。瑤王親執(zhí)玄策之手，來到議事堂。一番寒暄之后，分賓主落座，王玄策看眾多瑤寨兄弟均在議事堂陪坐，就示意讓瑤王屏退左右。

　　隨著瑤王一個眼色，眾兄弟均退之臺階以下。正因?yàn)槭峭g人，少了甚多代溝，王玄策走上前去，開門見山道：“我此次而來，是為了給你保上一樁好事，雖略知一二，然不敢肯定，故而想問問你之意見！”

　　瑤王一聽就好奇了，嘿，這啥好事能落到我頭上，還用王明府親自來說，頓時腦袋滋溜溜轉(zhuǎn)了幾個圈也沒想明白。瞪大了眼睛帶著驚訝之情回到：“說說唄，啥事？”

　　王玄策看著瑤王如此好奇的德性，也不想再吊其胃口，直截了當(dāng)?shù)溃骸拔蚁虢o你做個媒，不知道你對苗王的閨女幺小妹感覺如何？”

　　但聽王玄策這樣一說，瑤王原本瞪大了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看了看他，又瞅了瞅陳茂材，心想：嘿，這倆家伙葫蘆里到底裝的什么藥，這是要弄啥。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這事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雖然他救了她一命，也有這么一些感覺，但是也不能這么明目張膽的說吧！故而支支吾吾，顧左右而言他。

　　王玄策一看瑤王如此遮掩，已明了個八八九九：嘿，還來這個，看來還真得調(diào)調(diào)他胃口，于是就帶著調(diào)侃道：“既然你不喜歡，那就算了。我看幺小妹也不小了，還是尋思著給他找個其他的好人家吧。這樣不僅可以增進(jìn)和苗王之間感情，說不定有朝一日還可化解你兩家之恩怨！”

　　話音剛落，就要和陳茂材轉(zhuǎn)身離開?，幫跻豢催@情況，內(nèi)心極為不忍，連忙攔住二人。讓陳茂材和王玄策會心一笑。

　　接著陳茂材誠懇而又耐心地對其說：“其實(shí)呀，那一天發(fā)生的事，我等都看在眼里；臨走之時，幺小妹可是三步一回頭，你亦是深情脈脈回望著人家。如此郎才女貌，天生一對，豈不讓人羨慕！當(dāng)然，我們也看到了，你也有化解百年恩怨的決心，這要是兩家合為一家，這事不就解決了嗎。我說瑤王，你要是喜歡幺小妹，我和明府就給您做個媒，咱們把這事就給解開了”。

　　瑤王一聽陳茂材如此和善之話語，心態(tài)也放寬了不少，不過依舊靦腆地接話：“不才，確實(shí)救小妹于危難。雖然對其有一些好感，但是不知道人家對我的印象如何?；橐鲋?，得你情我愿不是，人家不同意這也不能強(qiáng)求呀！”

　　王玄策一聽他內(nèi)心真實(shí)之語，欣喜道：“只要你同意就好，其她的事我們來安排，這幾天如若可以，安排一個見面亦不是難事！”瑤王一聽頓時就樂了。

　　看著天色已晚，瑤王誠心實(shí)意挽留二人在寨子里安息一晚，明日再回縣衙！這一宿，三人討論了太多事情，王玄策從尊師命出山，到戰(zhàn)涼州，赤地追擊吐谷渾，以及如何到黃水縣，給瑤王做了講述！這一路走來，雖說不易，好在現(xiàn)在云開霧散，彩虹斑斕！

　　瑤王也詳細(xì)地給他們二人講解了苗瑤兩個部落的具體歷史，以及風(fēng)俗人情。千百年來苗寨人流淌著瑤寨人的血，瑤寨人充斥著苗寨人的血，早已分不清彼此，如果真能化解這一番恩怨，瑤王還真愿意聽候王玄策調(diào)遣。就這樣這三人喝得酊酊大醉。雖然醉意很濃，但是心態(tài)甚是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