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鯤沒打算和眾人一起行進,可他實在不清楚方向。
在紫瞳女子的幫助下,他們先是來到橙光防線。
這眼下的原本燈火通明的巨大營地,道路兩側(cè)都是人馬空空,只有滿地白雪皚皚。
所有人都離開了,北鯤站在空曠的雪地上駐足良久。
那遙遠的陰暗天空,飛過了一群黑色羽毛的烏鴉,隨著嘎嘎的怪叫聲吸引了幾人的注意。
北鯤疑惑的眼神,紫瞳女子身為人族皇室,知識淵博,倒是隨口說道。
“那是獸林深處的渡鴉,他們要去從南方飛到北方……”
一個黑鴉領頭,好似鴉王一樣,帶著大片大片的同伴飛過了陰暗的天空,那漆黑的羽毛遮蔽了不多陽光,和白雪的潔白之色形成強烈的對比。
“所有的人都在為自己的族群而努力……”
“在這個世界,獨木難支,沒有族人的依靠,誰也無法單獨活下去!幫助別人,也是幫助自己……”
“是嗎?”北鯤喃喃反問。
紫瞳女子等了天邊的烏鴉飛遠,再不見那難聽的叫聲,這才解釋。
“神靈還在世的時候,我們的世界是沒有戰(zhàn)爭的,我們信奉六神,信徒不分彼此,”
“那是什么讓平靜的生活改變呢?從古到今,我們的世界越來越多戰(zhàn)火,越來越多殺戮,越來越多饑餓,還有掠奪……明明時間帶給所有人發(fā)展際遇,可怎么就到了今天,種族彼此不容,勾心算計,這個世界的文明是在倒退還是進步呢?”
“改變?誰還記得從那一刻開始的,自從我來到這個世界,它們……已經(jīng)開始了。”
北鯤看著天邊,眺望大地。
“那么、會有人?希望這個世界毀滅嗎?”
“呵、會嗎?你問的真有趣,如果大陸被毀滅,那人們還能去哪生活?”
“不是的話?那只有一個結(jié)果了?!?p> “什么結(jié)果?”
“文明演化的過程,要經(jīng)歷一段特別的時期,混亂、犧牲、流血……直到從蒙昧中找到方法,真相降臨?!?p>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我說陽光總在風雨后?!?p> “陽光?風雨?呵……”
“你冷笑什么?”
“南境的陽光也叫陽光嗎?而且你們這里下過雨嗎?災難之海剝奪了這一切,讓你們陷入無盡的凜冬,寒冷?!?p> “災難?冬日之海?冬日之災?”
北鯤想通了它的由來,可他不服氣:“災難也要看怎么說,有時候也很難一語道盡?!?p> “災難就是災難,還能說出花來?”
“未必,我們生靈雖長了眼,可肉眼凡胎,一雙眼也算不得慧眼,看物看事自然就一己之見,依我說,災難有的時候未必就是災難,”
“何解?”
“此地堪比人間仙境,世外桃源……西面群山,常年積雪,無數(shù)歲月以來,避妖避獸,包此地西門,東有獸林,有獸有林,可報我族衣食安康,木有取材,萬獸來襲,也可做殺伐之人磨刀的利器,南臨大海,臘月無邊,遠而不可足進,多少年人們探索不完,最后的北面是人族的遠山城,看似守關之城,實則手持南方命脈,亦危亦安,如此可見,我血族自成方圓,聽則方寸之地,實則滿盆盈虧,換做你們?nèi)俗?,怕是多?shù)領地四面楚歌吧?如開戰(zhàn),便危在旦夕吧!哪有我們這般自在?”
“聽你說,還真有道理,這幾年貿(mào)易發(fā)達不少商業(yè)家族都喜歡來這邊發(fā)展?!?p> “這些也只是其一!”北鯤神秘一笑。
紫瞳女子已經(jīng)完全驚呆了,她雖是不懂建設,但出身顯赫也明白不少不為人知的知識,秘辛。
“還有什么?”
“有河,可開拓運河。有海,可建設碼頭,有山,石材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無論哪一個,都是興旺全族的大計!”
“那你們?yōu)槭裁催€總留手一城?和遠山城對峙而立。”
“所以說那是死局么……反正有人族為我們把關,我們輕松還來不及呢!要出事,也有他們先扛著?!?p> “如你說來!還真是前途一片大好?!?p> “事在人為?!?p> “事在人為?”她重復了一邊。
“一片廢土,只需種下一顆世界樹的果實,早晚都會變成無邊花海。一些搞糟的事情,翻手之間就可大變,人也如此,機遇和挑戰(zhàn)相依而存,看到危險,也要看到危險之中的際遇?!北宾H有作為一個政治家的覺悟。
“際遇?”
“對???如果人人都平庸無奇,爭來奪取,這世上就永遠不會有贏家了??”這種陰謀家的話也出自他口。
紫瞳女子沉吟,面罩下展顏一笑,“真是不得不佩服你呢?我好像知道我的家族是怎么輸?shù)牧?,如果幾百年前,家族出幾個像你這樣的人物,說不定最后還能拼上一拼……”
北鯤搖頭,“比起你們,你們是入局者,我是闖局者,如我再像你們那么行事,我也會一敗涂地的,我也算不得什么人物,人如草芥隨風動罷了?!?p> 入局者?闖局者。
這話沒頭沒腦,不過他也沒有解釋的打算。
“我還有一些事情要去做……”紫瞳女看著北鯤。
“祝你好運?!?p> “你要去紅葉鎮(zhèn)嗎?”
“嗯、我差不多就能找到了。”北鯤看向那個方向。
“也祝你一路順風?!?p> “就此別過!”
北鯤和紫瞳女子分別,可那二缺居然沒走。
這才發(fā)現(xiàn),這家伙跟個牛皮糖一樣跟著自己,甩也甩不掉。
人家畢竟有野豬,北鯤哪怕跑的如風也甩不開這野豬騎士。
他和二缺來到了米恩鎮(zhèn)子,輕車熟路,他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來了。
倒是二缺看樣子沒來過,騎在大黑豬身上逛來逛去,他發(fā)現(xiàn)人們都怕他,準確說是怕他身下的大黑豬。
這家伙更得意地耀武揚威,大搖大擺的繞著小鎮(zhèn)邊溜達,好不知恥。
北鯤被逗樂,“你知道你現(xiàn)在的樣子像什么嗎?”
“野豬騎士!”
北鯤嘴角抽動一下,“等下我就把你坐騎殺了吃肉,你最好別跟著我了?!?p> “?。堪??你說什么?”二缺緊張,然后急忙從大肥豬身上下來。
“你快跑!他要吃你?。 ?p> 那黑豬好像聽懂了人話,吭哧吭哧兩聲,轉(zhuǎn)頭就跑,肥大的一團的黑影子就這么從來的路溜走了。
“這也行?”
北鯤盯著黑豬慌張的奔跑背影,又看了看二缺。
“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算了,問也白問!”
離開這二缺,北鯤在鎮(zhèn)子找了一些人問著橙光防線的事情。
這一問不要緊,馬上他就被答案驚著了。
“那一大伙人?。?jù)說去了什么嚙尺小徑……”
“跟要打仗一樣,南境多少年沒這么大動靜了?!?p> “那些小部族大部族的族長,山頭匪寇,各個山里的大酋長,都被人帶著去遺跡挖寶了!”
“那些人??!都死才好!一個別回來!”
“讓剩下的咱們血族過上點安穩(wěn)日子。”
“說實在的,咱們希爾君王是欠了那真理神殿一個人情,這幫人一走,簡直天下太平……”
“你還不知道吧?”
“紅葉鎮(zhèn)起了一場大火!據(jù)說那些來咱們這里避難的外族可死了好些人呢!你是不知道那大火有多大!”
北鯤一聽到這,也火冒三丈了。
他這就半個月功夫,家后院又出事了,他心理可最擔心那幾個人。
“那他們現(xiàn)在怎么樣??”
“現(xiàn)在?也沒啥大事,人們說是有個挺能干的小女孩,而且這群人干勁十足,正重新建設小鎮(zhèn)呢!商會也幫了忙,出人出力,應該能熬過去?!?p> 北鯤從身上掏出幾個銀幣,扔給這做消息買賣的游蕩者。
他歸心似箭,可是一出鎮(zhèn)子酒館低矮的小門,他就發(fā)現(xiàn)二缺居然和人打起來了。
那打架對象北鯤還見過一面,正是土狼那縮頭烏龜。
“土狼和土狼二號……”
北鯤都不知道自己看見了什么,兩個小混混在地上撕扯扭打,毫不相讓。
可一見到北鯤要走,二缺立馬放開了土狼,打算跟在老大身邊。
“去哪?”
“回家!”
“好勒!我們回家!”
看著這家伙鼻青臉腫,北鯤是終于沒忍心再揍他一頓。
干巴巴瘦弱的土狼,被奇葩野豬騎士攔住。
“這是我老大!你別跟著……”
“啊?”
說實話,土狼僅僅是想要上次那次領路的勞務費,可現(xiàn)在禿瓢老兇神惡煞,他退縮的不敢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