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姑娘,不用這么趕的,我們能在大哥生辰的前一天趕到京州的?!?p> 又是一天的趕路,陸無憂在騎馬,守夜之間不停的轉(zhuǎn)換,明宗盛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何苦這么倔強。
“你要是不嫌棄給我這個老頭子當(dāng)個馬夫的話你就坐到馬車前面來吧,這樣也節(jié)省一些體力。”
叫她到馬車?yán)锿隙ㄊ遣粫饝?yīng)的。
“好。”
這一次陸無憂居然同意了。
下馬坐在馬車前面,拉著馬韁,身體終于是放松了一點,她一定要撐過去,無論如何也要在那日之前把明宗盛安然送到明家,雖然并不知道這樣做能不能挽回些什么。
陸無憂任身子斜斜的靠在馬車之上,明宗盛講述的那些過往在她心里揮之不去。終其一生他都在報恩,可是最后終究還是萬劫不復(fù),人性,不可輕乎。
“不知陸姑娘可有喜歡的人?!?p> 透過晃悠的簾子,明宗盛看見陸無憂無力的靠在馬車之上,幾日的相處下來,陸無憂不再是冷冷的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不知是不是因為對她講了那些過往的原因,他們之間變得像長輩和晚輩一樣。
喜歡的人,什么樣的才能算是喜歡的人,陸無憂不知道,那不經(jīng)意間的怦然心動?
“沒有?!?p> 也對,她那么驕傲,那么優(yōu)秀,也不知什么樣的人才能在她的心上烙下痕跡。
“我原本以為,陸姑娘有意于我們家長淵。細想起來,你們倆挺般配的。”
大師兄嗎?確實,一直以來,自己跟隨的都是他的腳步,明長淵在無極宗是一個楷模的存在,無論武功還是平行亦或是儀表,自己也不列外,仰望于他,可是,那僅僅是敬重而已。
陸無憂沒有親人,無極宗對于她的意義或許遠遠比其他人來得深刻,那不僅僅是一個學(xué)藝修行的地方,更是她的家。所以同在一個地方,明長淵在她心中,是師兄也像兄長一樣,她維護他,敬重他,就像她維護無極宗一般。
“我對大師兄就像是對兄長的敬重一般?!?p> 沒有遲疑,坦坦蕩蕩。
突然之間,明宗盛對陸無憂的評價又上升了一個層次,這樣的女子,當(dāng)真不負(fù)男子豪情。
“哈哈哈哈,陸姑娘,我相信有一日指點江湖的人,你必是其中之一!”
這段時間以來,明宗盛都在郁郁的情緒之中,今天,突然覺得心中有種豪情,就好像年輕時那般。
馬車還在繼續(xù)走著,陸無憂的心思在聊天中有一點放松下來,然后微瞇著眼靠在馬車上,竟緩緩的睡了過去。
一家客棧內(nèi),陸無憂靜靜的躺著,大夫說她內(nèi)傷不輕,連日來操勞過度,精神壓力過大,最后終于撐不住昏了過去,何時醒來要看她自己。
即使在睡夢中,她的眉頭微皺,偶有浸出額頭的汗珠,不知道在夢里她仍然在掙扎什么。
她已經(jīng)昏迷一天了。
明宗盛在一旁替她擦著頭上的汗珠,不知何時起,他把她當(dāng)做女兒一樣來看待,這樣的女子,太過驕傲,在江湖上,容易受傷。
血,好多的血,一道道人影倒下,陸無憂奔走在廝殺的人群中,周圍四濺的血絲染上她白色的衣裙,這里是什么地方?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直到一面旗幟落下,上面那個大大的“明”字刺了她的眼睛,明家,抬眸望去,不遠處的臨云殿,京州明家!
師兄在哪里?
突然四周都安靜了,明長淵和冷幽月出現(xiàn)在眼前,那個紅衣服的女子手握長劍,是承影啊,劍尖上血跡尚未凝固,直指明長淵。
“是你明家人殺我云浮山腳一百二十八條人命,今日要你們血債血償!”
直直的一劍刺過來,明長淵沒有還手,沒有躲避,她不顧一切的沖上去。
不,不是這樣的!
她的額頭上有大滴的汗珠浸出,頭微微的搖著,她在掙扎什么?突然間,陸無憂猛然醒來,一下子坐立起來。
旁邊坐著的是明宗盛,他的手中還拿著毛巾。陸無憂摸了一把額頭,全是冷汗,看著周圍,這是客棧?
“明二叔,我睡了多久?”
“你昨天坐在馬車上昏過去了,你睡了一天了。”
明宗盛嘆了一口氣,時間很緊了,他們快馬加鞭或許能在當(dāng)天上午趕到明家,但是她的身體撐不住了。
“一天了。”
陸無憂皺著的眉頭又加深了,不行,一定要趕到。
“明二叔,我們繼續(xù)趕路!”
“大夫說你的內(nèi)傷不輕,不能再趕路了!”
“無妨!”
終于,片刻之后,他們又重新上了路,陸無憂依然坐在馬車的前面。明宗盛看著馬車外面的陸無憂,她正不顧一切。
一定要趕到!
一定要來得及!
長淵似海
不止愛情,世上還有很多感情可以支持兩個人相互扶持走下去,也許是心底的信任,又或許是心中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