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聚會

　　我首先問小倩“關于我被綁架的事情，你都知道多少了？”

　　小倩看了一下其他人，然后小聲對我說“我就是想來提醒你的，不要在其他人面前說太多。他們只知道你被恐怖分子綁架，然后由公安機關把你救出來的，知道你被Z組織帶走的只有我、程工和牛工?！?p>　　“原來你已經知道了，甄宓告訴你的嗎？”

　　“要不是牛工告訴我，我還真不知道甄宓這個人。國情局的甄宓竟然混到了H公司里，誘騙牛工套出我們的信息，真是太可惡了。好在她現在愿意提供一些信息給牛工，牛工把這些信息告訴我和程工，我才勉強原諒她的?！?p>　　“牛工為什么會把這些信息告訴你和程矢？”

　　小倩沒敢正視我，把目光轉向了一旁，說“這，這個嘛，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我們關系好吧。”

　　“額......這樣啊。”

　　小倩突然用很是嫌棄的表情看著我說“你在那里究竟過的什么日子啊，頭發(fā)這么長，胡子這么亂，是過的原始生活嗎?。俊?p>　　“也不是啦，里面也只是一直在做研發(fā)，生活條件也還不錯，只是我自己沒有注意這些形象問題?！?p>　　“噢，聽說那邊也在開發(fā)空間轉移裝置，怎么樣了？”

　　“不怎么樣，還不都是抄襲克洛諾斯的，現在卡在了軟件上。”

　　“抄襲克洛諾斯？什么意思？”

　　“我正準備把這件事情告訴你、程矢和牛工的，我們這間研究所里有人泄露了所有的資料給Z組織?！?p>　　“什么！”小倩瞪大了烏黑的圓眼。

　　“聽甄宓說，你這里也是卡在了軟件上?！?p>　　“嗯，要配合三維鎖相耦合振蕩器陣列的程序可沒那么簡單，更何況要建立生物模型，現實比我想象中要難得多。比起這個，抓住內奸才是當務之急?！?p>　　“做起來可不容易，Z組織比H公司更早開發(fā)空間轉移裝置，也就是說，這里的所有人都有嫌疑，一時間恐怕不好排查，更何況，魔方研究所剛被查處不久，這個內奸最近應該不會有所舉動的?！?p>　　“嗯，也是?！?p>　　“對了，我聽甄宓說，國情局已經答應了我們的提案，不需要我們去天科院，只要資料就可以。那我們給國情局的資料是最新的嗎？”

　　一說到這件事，小倩的臉一下子就變得陰沉沉的。“當然不是，是更早的一個版本，因為只有我有權限帶存儲設備進出研究所，所以這些送走的資料還得放在我的移動硬盤里，由牛工送出去?！?p>　　“這樣啊，話說你已經用生物做過實驗了嗎？”

　　“做過了，我先建立了小白鼠的生物模型，用小白鼠進行過多次實驗了?！?p>　　“那......結果呢？”

　　“血肉模糊，尸橫遍野，慘不忍睹。”

　　“這么變態(tài)啊?！?p>　　“嗯，這也沒辦法，這是必須經過的步驟，難道魔方研究所里成功了嗎？”

　　“額......也沒有，和你的實驗結果驚人的一致。”

　　“切，那你驚訝什么啊，我還以為魔方研究所里的軟件工程師有多厲害，也不過如此。”

　　“是啊，哪有你小倩厲害啊，一個人就頂上魔方研究所里一群軟件工程師了?！?p>　　小倩自豪地將雙手交叉在胸前，趾高氣昂地說道“那是。”

　　原本就不大的胸部，現在看上去顯得更加平滑了。

　　這時戰(zhàn)場原部長拿著一杯酒走近我和小倩，對我說“石庚，被恐怖分子綁架這種經歷很難得啊，怎么不說出來讓大家聽聽。今天是慶祝你回來，應該出來給大家說說嘛。”

　　旁邊的兩位課長也起哄說“是啊，是啊?！?p>　　牛工對我眨了個眼說“對啊，把你的英勇事跡說出來讓大家都聽聽嘛。”

　　這是要讓我臨場發(fā)揮的節(jié)奏，事先完全沒有準備劇本，現在只能套用電視和電影里看到的場景，現場編劇了。我面對戰(zhàn)場原部長說“額......既然，大家都，這么想聽，那，我就稍微說說吧?！?p>　　此時所有人都看著我，就好像一個說書的和一群聽書的一樣。我喝了口橙汁，說道“其實，也沒什么好說的，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就是莫名其妙就被恐怖分子盯上，被關小黑屋里，我也不知道他們要拿我做什么，只是關著我，每天只能吃飯睡覺發(fā)呆，這不，連頭發(fā)和胡子都沒給我剃，接著就莫名其妙給救了，就是這么簡單?！?p>　　因為害怕說多了容易露出破綻，所以只能這樣泛泛而談，不敢言及細節(jié)。

　　這時戰(zhàn)場原部長問我“那你當時是不是很害怕，有沒擔心會不會就這么死了，我在新聞上經常可以看到恐怖分子的無差別兇殺案件，當時就擔心你已經......”

　　“額，或許是我運氣好吧，我遇到的恐怖分子還比較人道，沒有傷害我，只是一直關押而已。不過害怕倒是真的害怕，我每天都在做祈禱啊，哈哈哈哈?！?p>　　小馬似乎對我被綁架的事情很感興趣，好奇地問我“那恐怖分子有多少人啊，都拿什么武器??？”

　　“有多少人，我也不清楚，我一直被關著嘛，外面究竟多少人我怎么會知道，武器我也沒有看見?！?p>　　小馬聽見我的回答后，感到很失望，對我說“哎，一點也不刺激嘛?！?p>　　“額，是啊，不刺激也好，我可不想天天經歷槍林彈雨。”

　　明工問我“每天重復吃飯睡覺發(fā)呆的日子不是很無聊嗎，這樣持續(xù)幾個月精神上不會崩潰嗎？”

　　“嗯，無聊的時候我就想想克洛諾斯的事情，想著怎樣進一步完善，有時候也會想想家里人和朋友，有時候也會靠回憶支撐著自己?！?p>　　郝工感嘆到“哎，真不容易啊?！?p>　　李工接著問“那，被解救后，什么，感受？”

　　“被解救的時候簡直都快不相信這是事實了，我一直用手捏自己的肉，一再確認這是不是一場夢。說實話，經歷的幾個月，我逐漸的也失去了求生的欲望，我覺得都過了這么久了，應該是沒有人會來救我了。真的非常感謝公安機關，感謝天朝庇護。”

　　戰(zhàn)場原部長對我說“但是你接下來也不能放松警惕了，萬一再被抓走可就不一定這么幸運了?！?p>　　“嗯，是啊。戰(zhàn)場原部長，我正要和你說這件事呢，原先租住的房子我已經退了，現在我想申請長期居住在這間研究所里。一方面是這陣子想避避風頭，不太想出門了，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節(jié)省時間來投入到研發(fā)上。你看可以嗎？”

　　戰(zhàn)場原部長用他那強有力的手掌拍了我背后一下，說“當然，我也正打算讓你就住在這里，既然想法一致，那就這么定了?！?p>　　“嗯，那太好了，剛好我在電路實驗室里有留床，這下可以安心了?！?p>　　“那你換洗衣服打算怎么辦？”

　　“額......這個我還沒想好。”

　　戰(zhàn)場原部長看著我，又斜視一眼小倩，微笑著示意我。這是我第一次看見這張殺人兵器般的臉露出微笑，竟然沒有一絲的違和感。我明白戰(zhàn)場原部長的意思，看著小倩說“小倩......”

　　小倩也心知肚明，擺出了高傲的姿態(tài)，對我說“看在你是受害者的份上，就勉為其難允許你使用我的洗衣間了。”

　　除了程矢和郝工以外的其他人都整齊地說了一聲長長的“噢......”

　　似乎是誤會了什么，不過仍然很感謝小倩的慷慨救濟。“那就多謝小倩了。”

　　這時佐藤課長突然笑著說“誒，我發(fā)現車工好像對石工特別好啊，而且自從石工來了以后，原本不喜歡拋頭露面的車工，更加頻繁的出現在電路實驗室啊?！?p>　　牛工也跟著起哄說“這么說來好像是啊?！?p>　　我看了眼小倩，小倩居然低下了頭，雙手僵硬像只企鵝，吞吞吐吐地說“才，才沒有，只是看在他，小時候幫我的份上，我也幫幫他，而已。”

　　佐藤課長一臉困惑，接著說“你們小時候就認識了？”

　　我跟大家解釋說“其實，我確實和小倩從小就認識了，不過我們也都十幾年沒見了，我來這里之后才發(fā)現她在這里的?！?p>　　牛工壞笑著說道“噢......原來是老相好啊?！?p>　　小倩立刻上前就是一個拳頭砸在了牛工的肚子上，牛工整個人都彎成蝦了，看上去真的很痛的樣子，不愧是擁有私人健身房的小倩，嬌小的身體里隱藏著如此強大的力量。不僅如此，小倩還放下狠話說“再亂講，下次就不只是用一層功力了?！?p>　　其他人都哈哈大笑，牛工一個勁的彎腰道歉，場面變得越來越熱鬧。就這樣又過了很久，慶祝我安全回歸的聚會在歡聲笑語中迎來落幕，戰(zhàn)場原部長對大家說“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得先回去了，你們結束以后記得自己收拾實驗室?！?p>　　酒足飯飽后，其他人也相繼離開，直到實驗室只剩下我、牛工、程矢和小倩。我一本正經的對他們說“好了，只剩下我們幾個了，有件事也該和你們說了?！?p>　　其他人也都失去了剛才的笑容，面色凝重地看著我。我接著說“剛才我已經悄悄和小倩說過了，就是我在魔方研究所里做的空間轉移裝置，是完全復制克洛諾斯設計資料的作品。這就意味著我們研究所里有人是Z組織的內應?！?p>　　牛工露出了驚愕的表情，對我說“是誰??？”

　　“我還不知道是誰，總之，大家多留個心眼吧?！?p>　　程矢冷靜分析道“要拿到所有的設計資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能考慮到的就是三位領導了?！?p>　　小倩接著程矢的話說“不，也不一定是拿的，也有可能是偷的?！?p>　　牛工說“車工的意思是，有人能入侵我們的服務器，破譯所有的秘鑰，竊取資料，并且不留下任何痕跡？”

　　小倩回答說“對，也不是完全沒有這個可能，畢竟我沒有經常調查服務器的訪問記錄?！?p>　　程矢接著說“IP地址偽裝或著MAC地址偽裝也不是那么容易能調查出來的，不過從現在開始，車工應該多加注意?！?p>　　小倩點了下頭。

　　牛工看著我說“你剛才說他們復制克洛諾斯的資料，那也就是說他們現在也卡在軟件上咯？還是他們能有所突破？”

　　我搖了搖頭，說“很遺憾，對方也對程序束手無策?！?p>　　說到程序，我就想起了朱雀，想到了朱雀，我就想起了自己的藍色水晶鑰匙鏈，不知道程矢是否已經拿到了，但是現在不方便問程矢，還是等到之后我們兩人獨處的時候再問為好。

　　牛工接著說“我聽甄宓說，魔方研究所里的資料已經全部刪除掉了，那么他們從我們這里拷貝走的資料應該也消失了吧?！?p>　　“不，魔方研究所的所長曾經跟我說過，他們已經把克洛諾斯的資料復制給全球其他的Z組織研究所，共同進行研究了。目的是為了提高研發(fā)速度，同時也是為了多傳送些Z組織的人到第二星球?！?p>　　牛工說“沒想到Z組織的人除了軍火以外竟然也搞起了空間轉移裝置，連目的都與我們一致?！?p>　　“嗯，不僅是Z組織，全球有很多公司或政府都在研究空間轉移裝置，我們也得加緊步伐了。”

　　小倩接著問我“魔方研究所里的究竟都是怎樣的人，他們有沒對你做什么？”

　　聽得出小倩確實很擔心我，我笑著對小倩說“魔方研究所里的人都是一群熱愛科學，喜歡鉆研的超一流科學家和工程師，他們真的很努力做自己的研究。在那里沒有娛樂設施，大家能夠全身心的投入工作，醒來就工作，累了就睡覺，餓了就吃飯，就是過著這種單調的生活。與他們接觸的這幾個月，可以發(fā)現他們的本質和普通人一樣，甚至比普通人更加熱于助人，吃飯的時候會和我聊聊天，非常的友善，工作的時候也都能積極配合，就工作效率而言，是一個幾乎接近完美的組織。”

　　“那看來你在那過的還不錯嘛，有沒有樂不思蜀了？”

　　“那倒沒有，我個人還是崇尚從一而終的，既然在H公司做研發(fā)了，至少要做到克洛諾斯完成為止。而且我還沒瘋狂到把一生都奉獻給科研的境界，我還挺想體會外面的花花世界的，有時間還想出去環(huán)游世界啊?！?p>　　小倩一臉不屑地說“哼，沒出息的家伙。今后我會讓你體會到御宅生活的美好，讓你忘記外面的世界的?！?p>　　“額......”

　　牛工說“時候不早了，我得先撤了，明天見。噢，對了，記得收拾實驗室啊?！?p>　　“嗯，知道?！?p>　　程矢說“我?guī)湍阋黄鹗帐鞍??！?p>　　“嗯，好，小倩你就先回去吧，這種雜貨不適合你的身份?！?p>　　小倩依舊是高傲的姿態(tài)，說“知道就好，那我也走了?！?p>　　“拜拜?！?p>　　小倩和牛工離開后，電路實驗室里就只剩下我和程矢在收拾餐具。我一邊收拾一邊對程矢說“之前我托人將藍色水晶鑰匙鏈連著鑰匙一起還給了房東，以你的聰明才智應該已經拿到了吧。”

　　程矢頭也沒抬，繼續(xù)收拾著餐具，說“聽說有人來拿你衣服的時候我就去過你租住的地方了，房東告訴我你不租了。我就問房東拿你的鑰匙鏈，要是晚去幾天，說不定鑰匙鏈就當垃圾給回收了。另外，前不久我也找到機會，雇傭了私家偵探，稍微調查到了一些關于朱雀的線索。”

　　“嗯？你快說來聽聽?！?p>　　“朱雀，生于2243年7月10日，籍貫F市，家中獨女，目前所知的親屬朋友都已離世，終生未婚。2270年任B大學物理系教授，2293年辭職，她的最后一次出入境記錄顯示她在2294年到了腐國，在那之后就沒有再回國過?！?p>　　“終生未婚??？看來她已婚的傳聞是假的。不過這么一來說線索就斷在了腐國，那么藍色水晶的鑰匙很有可能就在腐國了?！?p>　　“嗯，目前還不知道她去了腐國的哪里，發(fā)生了什么事，我已經托腐國朋友著手調查了?！?p>　　“最糟糕的情況就是她在腐國遭遇不測，然后這個鑰匙就再也找不到了?！?p>　　“嗯，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p>　　“對了，有照片嗎？”

　　“有且僅有一張證件照。”程矢從錢包里拿出了一張2寸大的照片，照片上的朱雀果然和李淳風說的一樣，是一個看上去只有16歲的少女，五官秀雅脫俗，散發(fā)出一股輕靈之氣。肌膚嬌嫩，神態(tài)天真，難怪會有那么多的追求者。就連這沒經過修圖的證件照都拍得這么美，如果她還在世，說不定我也會成為追求者之一。

　　我對程矢說“長得確實漂亮，這樣的美女居然終生未婚，一定有什么原因?！?p>　　“這個我也想過，已經吩咐私家偵探去調查了，你有沒覺得照片上的這個人很眼熟？”

　　被程矢這么一說后，我又仔細看了看照片，確實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經過一番回憶后，我突然發(fā)現，照片上的這個看似只有16歲的女人居然長得有點像我那青梅竹馬的小蘿莉朋友小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