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里只聞狂風(fēng)暴雨的肆虐之聲,時起彼伏的電閃雷鳴間,依稀可辨兩個人影以極快的速度在前行。
九陰山。豐縣北郊荒僻陰森之所,白天都鮮有人至,卻為何在這風(fēng)雨交加的深夜,竟會有人穿梭在荊棘滿布的山路之中?
“噼啪!”
銀白的閃電劃破天幕,如同一柄利劍不偏不倚地直劈中一棵四人合圍的粗壯大樹,火光驟起,瞬間卻又被大雨撲滅,留下焦臭的味道。
“當(dāng)心!”驚呼聲中,兩人同時施展輕功掠開數(shù)丈,堪堪避開了被殃及的厄運。
在這電光石火之間,可看到此二人是兩名中年男子,頭戴斗笠、身披蓑衣,雨水打濕了他們凝重的臉面。
一人按了按胸口,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惶。
“走吧?!绷硪蝗苏f道。
兩人冒著風(fēng)雨、踩著泥濘約摸走了大半個時辰,終于在一個狹窄幽深的山洞中停下了腳步。
摸出被油布包裹著的火折子,微弱的火光輕輕地跳動。兩人脫下斗笠蓑衣扔在地上,身上的衣衫早已濕透,緊緊地貼在皮肉之上。
“黎兄,你確定郭旭揚郭少俠當(dāng)真被關(guān)在此處嗎?”身穿金線縫制的綢布衫的男子除了眼角深深的幾道皺紋之外,倒是生得較為白凈俊朗。他探頭瞧向火光無法照射的黑黝黝的山洞內(nèi)部,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裘幫主,這原是我的事,你本不該來的。郭兄弟與我情同手足,此番他遇大難,我即便粉身碎骨,也必竭盡全力保他周全!”一身粗布藍(lán)衫的黎姓中年正色道。
“黎兄你這說的哪里話!”裘幫主挺了挺腰桿:“我落馬幫雖只是江湖上不入流的小門派,但對于郭少俠的為人卻是極為敬佩的!我是心甘情愿地盡我的綿薄之力,黎兄你莫再勸我!”他又向洞穴處望了望,眉頭深鎖:“我只是想問:你確定你收到的書信是出自郭少俠的手筆?小心駛得萬年船,切莫中了賊人的圈套?!?p> 黎姓中年摸出懷中已被雨水浸濕,糊成一團(tuán)的信箋,搖了搖頭:“雖然我也有些疑慮,以郭兄弟的武功智計,當(dāng)不會輕易被擒。但是……郭兄弟的字跡我識得,這確是他的親筆書信無疑?!?p> 裘幫主“嗆”的一聲,抽出腰間的鋼刀,一把抓住黎姓中年的手臂,“既是如此,咱們快走。龍?zhí)痘⒀ㄎ乙惨J它一闖!”
二人均手握兵刃,提起真氣護(hù)住周身大穴,謹(jǐn)小慎微地向黑暗深處邁步。
大約走了數(shù)百步,里面猛然響起一陣怪異的聲響,緊接著不知何物從里躥出,撲面而來!
“是誰?!”雖說事發(fā)突然且聲音詭異,但二人畢竟是久經(jīng)風(fēng)浪之人,立馬強作鎮(zhèn)定,站好身形,飛快地?fù)]舞各自的兵器罩住面門胸口,卻不料映著火光看到撲騰撲騰地飛出一群蝙蝠。
黎裘二人長長地吁了一口氣,相視而笑。
“黎兄,好在我的幫眾沒看到我現(xiàn)在這個慫樣?!濒脦椭鞣畔聶M在胸前的鋼刀,苦笑打趣道。
黎姓中年臉上掛著笑意,正想回話,卻聽到里處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來了?”
“誰!”二人再次震驚。
黎姓中年舉著火折子向前跨了幾步,看到一個模糊的背影后,便硬生生地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逼停了下來。長劍直指對方,喝問:“是你抓了郭旭揚郭兄弟?”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山洞中人說一個字,便停頓一下。一字一頓地說完這九個字,完全不帶一絲情感。
“快放了他!否則……”
“否,則,怎,樣?”
“否則,我饒不了你!”黎姓中年運勁于劍,提起十成內(nèi)力向前踏出兩步。
“既來了,便死吧?!鄙蕉粗腥艘蛔忠痪涞卣f著。
洞外的雨一直在下。
如墨的山洞中傳出兩聲凄厲的哀嚎,回蕩在被暴雨沖刷的九陰山上……
**武俠小說定律之一:殺人時要么夜黑風(fēng)高,要么暴雨傾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