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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瀛劍訣

第二百四十四章 禤弈之策

龍瀛劍訣 譚漠雪 3396 2022-05-10 11:33:27

  “敬德,你別想太多,凡事總會有個結(jié)果的?!彼谓饎傄呀?jīng)記不清自己是第幾次勸尉遲恭“別想太多”了……他勸得了別人,又如何勸得了自己?

  “老禤,不想了!老子不想了!越想越煩,還想來干嘛?”尉遲恭不耐煩地甩了甩手,“也別扯那么遠(yuǎn)了,就說說這場仗怎么打吧?被黃伊榕那女人折騰出一股子窩囊氣,老子現(xiàn)在只求殺個痛快!”

  正如那日在長安城宰相府中,黃伊榕對裴寂說出的猜測:如今的宋金剛,已不再是從前那個宋金剛。以前那個功夫不濟(jì)、才能不足的宋金剛,早已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而數(shù)月來連克唐王府城池鎮(zhèn)縣的“戰(zhàn)神宋金剛”,其實(shí)乃是瀛洲島的一位島民,姓禤名弈,字從丌。

  至于裴寂的疑惑:當(dāng)今亂世,群雄并起,禤弈為何要假借原本籍籍無名的宋金剛的名頭?原因只有一個:禤弈的就手兵器是六把鋼刀。放眼天下,只有那個刀招破綻百出,卻偏偏喜歡在打架時還賣弄著六把大刀的宋金剛,與禤弈在“武器使用”上,有極大的相似度。只不過,禤弈刀過,必飲人血,武功之高絕,令人望而生畏,與宋金剛那個“花架子”相比,完全是云泥之別。

  身份可以冒名,面皮可以易容,唯有慣用的武器,是一名在萬軍從中浴血廝殺的武者,絕對不愿意替換的。所以,禤弈只能把宋金剛的六把“破刀”,換成了自己的六把“愛刀”。

  而禤弈為何會投身于疆域并不算大、實(shí)力并不算強(qiáng)的定楊王府,效命于有九個替身的多疑君主劉武周?或許便是因?yàn)樗麜r常掛在嘴邊的那一句——天命不可違吧……

  禤弈平復(fù)好自己的心境,理了理思緒,溫溫潤潤的聲音復(fù)又響起,“依內(nèi)線之密報,黃伊榕已將文水縣完全掌控,且全縣進(jìn)入全面?zhèn)鋺?zhàn)狀態(tài)。此女極善用兵,文水文武官員之權(quán)盡歸其一人之手,于我軍而言,絕非益處。更甚者,她連同武官們不錯眼珠地盯守在南城門,我軍若想再攻文水,一個字——難!”

  “那女人有那么厲害?老子不信!要不是老子發(fā)誓不打女人,老子非弄死她不可!”尉遲恭哼哼唧唧的,右手不自覺地摸向插在地上的鋼鞭,突然間又猛地一顫,把手倏地縮了回來,就好像那鋼鞭是一條燒紅的烙鐵似的,把手燙起了水泡。

  “啪!”

  一聲脆響,尉遲恭的左手在右手手背上打出一個紅紅的巴掌印,“叫你手癢、叫你手癢!再癢老子就砍了你!叫你去做桌子你怕不怕!”他和自己摸鋼鞭的右手“扛上了”。

  禤弈瞧了尉遲恭一眼,無奈地又是搖頭又是嘆氣,“敬德你……唉,算了,看你憋得這般難受,我也很是過意不去。再多給你十張案桌吧……待到第四十一張時,你實(shí)實(shí)要親手做來賠給我了!連番的伐木制桌,我委實(shí)有些膩了?!?p>  本來以他“宋大將軍”的身份地位,他完全可以安排下屬兵卒去張羅桌椅,然而他卻有一些特殊的癖好:對于自己經(jīng)常觸碰的、宅舍內(nèi)的物件器具,比如床被桌柜、碗筷杯碟,他素來喜歡自己經(jīng)手。若是讓“非瀛洲島之人”去做,他總感覺用起來“不自在”。但他每回辛苦做好的案桌,卻總是逃不過尉遲恭的“魔爪”。

  “嘿!好兄弟!”尉遲恭話音未落,早已鋼鞭在手,“砰”地一聲過后,禤弈的第二十九張桌案被他砸了個稀巴爛。他雙臂一張,“爽快!啊哈!這下老子終于舒坦了!”

  “老禤,看在桌子的份兒上,你讓老子怎么打,老子就怎么打!老子都聽你的!就算你讓老子打黃伊榕那女的,老子也……也……也去動手!”

  禤弈心疼地瞧著那碎成一地的木片渣子,搖了搖頭,語氣平靜地說道:“敬德,你不是她的對手?!?p>  “什么?!”尉遲恭氣得哇哇大叫,“老子的武功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居然說我打不過一個女人?!”

  禤弈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于尉遲恭的暴怒,他權(quán)當(dāng)沒看見,“唐王府于‘大王山’上的‘賞劍大會’我雖未參與,然有關(guān)黃伊榕護(hù)衛(wèi)那柄所謂的‘龍瀛劍’之情形,各大小渠道網(wǎng)均有詳述。她非但在眾多武林高手的合圍下游刃有余,同時還能在朱燦的猛攻下全身而退。此等實(shí)力,遍觀整個定楊王府,能與其匹敵者,僅我一人。”

  “她……真這么厲害?那這文水還真不好打了。”尉遲恭很清楚禤弈強(qiáng)到何種程度,他亦很佩服對方作為萬軍之帥的軍事才能。

  禤弈頭腦冷靜,性情理智,分析精準(zhǔn)且極善用謀。他從不夸大其辭亦不妄自菲薄,迅速判斷,隨機(jī)應(yīng)變,行事果敢,處理軍征之事,往往能達(dá)到事半功倍之奇效。

  禤弈忽然看向尉遲恭,“你方才說什么?”

  “我……我說什么了?”尉遲恭愣愣地道:“我說她厲害……這不是你一個勁兒叭叭地夸她,我才說她厲害的嘛!”

  “不是這句,下一句……”戴著人皮面具的禤弈皺了皺眉,“你說‘文水還真不好打了’?!?p>  “對,這句又怎么了?”尉遲恭一臉茫然。

  禤弈的下巴頂著刀柄,喃喃自語,“那黃伊榕做這許多事,會否就是故意引我軍‘不攻文水縣’?……”

  “呃……我沒太明白你說的啥意思?”尉遲恭撓了撓腦袋。

  “敬德,我有一個猜想:文水的內(nèi)線暴露了?!倍P弈言簡意賅,“黃伊榕此女的所作所為,均是在行‘反間之計(jì)’。”

  “???這不可能吧……”尉遲恭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zhuǎn)著,他想了想后說道:“她既然發(fā)現(xiàn)了我們埋在汾陽和文水之間的陷阱,那她加強(qiáng)文水的城防,就很有道理?。Q了是我,我也會這么做。”

  禤弈拿著綢布,在寶刀上慢慢地抹拭。他擦得很慢,眉頭緊鎖。了解其脾性的尉遲恭知道,禤弈此刻并不是在拭刀,而是在思考。

  “你說的也不無道理。況且,若內(nèi)應(yīng)果真暴露,則黃伊榕將計(jì)就計(jì),做出‘松散’之姿,賺其傳信于我等。待我軍兵進(jìn)‘松懈的文水縣’之時,她再來一招‘閉門捉賊’,則我方必定損失慘重。若依此看來,內(nèi)應(yīng)之人,似乎又是安穩(wěn)的?!?p>  禤弈繼續(xù)緩緩地說著,語氣波瀾不驚,“按原計(jì)劃,我軍‘侵文水’之戰(zhàn),內(nèi)線需發(fā)揮其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方能穩(wěn)操勝券?,F(xiàn)如今,他是否被黃伊榕暗中窺視,已存疑慮,若再貿(mào)然進(jìn)兵,我軍實(shí)為‘不知彼僅知己’之狀,勝負(fù)殊難逆料……”

  他二人正談?wù)撻g,禤弈倏然止住話語,并抬手示意尉遲恭噤聲。

  一小將由遠(yuǎn)及近,于帳外下跪通稟。得“宋金剛將軍”許可后,小將行入帳內(nèi),將一張卷曲的小紙條,恭恭敬敬地雙手呈遞給禤弈,又躬身退出帳外。

  禤弈打開紙條,掃了幾眼,面色凝重,“最新探報:唐王府的宰相裴寂,將糧草輜重及后勤兵卒交由他人帶隊(duì),持續(xù)向介州緩速行進(jìn)。他本人則親率精銳騎步兵八千,日夜兼程,往東北方向疾馳,不日便可逼近我軍大寨?!?p>  他漆黑的雙眸微微瞇起,“不論唐王府有何圖謀,留給我軍的時間,已不多了。”

  “什么?裴寂那廝要來了?”尉遲恭對于這個新情報有些吃驚,“據(jù)說那老家伙是個軟貨,倒不足為懼,但唐王府的八千鐵甲兵可不是那么好對付的。定楊軍這邊的一萬四千軍眾中,就有三四千人沒什么戰(zhàn)力。兩邊若是硬碰硬的干架,我們肯定能打贏,但死傷肯定也不會少。”

  “你說的不錯?!倍P弈很清楚:待裴寂大軍趕到,無論是攻打汾陽抑或是進(jìn)犯文水,定楊軍都免不了腹背受敵之危。若是棄黃伊榕所在之文水縣不取,在裴寂到來之前快速攻下汾陽,則據(jù)城固守,足可與唐軍對峙。

  此時,日已西落,月影高掛。

  禤弈放下手中寶刀,筆直地站起身來,目光堅(jiān)毅。他大聲呼喝道:“來人!”

  待下級官吏進(jìn)帳,他下達(dá)了軍令:“傳我?guī)浟睿喝娊褚剐菡?,明日三更造飯,五更拔營,進(jìn)攻汾陽!傳信于文水內(nèi)應(yīng),盯緊黃伊榕,但凡有一絲異動,立馬回報!”

  **“淺議”寫文之十四:

  關(guān)于“放”。

  突然又想淺淺地議一議“寫文”了……再次聲明:僅為個人觀點(diǎn),喜歡的就隨意看看,不喜歡的請直走右拐。

  表示我在上一章的時候,對于是否要揭露“宋金剛”的真實(shí)身份,有所遲疑。

  想必很多碼字的作者都知道,寫文要經(jīng)?!百u關(guān)子”、“吊胃口”,才更容易吸引讀者“繼續(xù)看下去”的追讀欲望。所以很多時候,作者是想一直“收”著寫,舍不得“放”的。因?yàn)閷τ谧髡邅碚f,“放”就相當(dāng)于“劇透”、相當(dāng)于“割肉”,多少會有些“不舍”,更會擔(dān)心適得其反地流失讀者。

  但若是拋開作者的角度,站在讀者的立場來看小說。當(dāng)某個小說,作者一直“收著寫”,不肯“放”或者不肯“多放”,讀者追看很久下來,卻一直處于一種浮于表面,無法深入內(nèi)核的感覺,估計(jì)也會覺得很沒勁兒……

  于是我以“讀者”的眼光,回看我的文。黃伊榕這一條線,如果不點(diǎn)出假扮宋金剛的禤弈的身份——瀛洲島民,則“唐軍VS定楊軍”之戰(zhàn),洋洋灑灑地占用十幾章的篇幅、寫了兩三萬字,并且后面還會有相關(guān)劇情,讀者會覺得看了那么久,似乎逐漸脫離了《龍瀛劍訣》的主題。

  若我是讀者,作者這個時候還不舍得“放出相當(dāng)一部分”,不舍得解掉前面埋下的許多懸念和伏筆,多少會生出一些“無趣感”……

  所以,簡而言之,我的個人觀點(diǎn)是:寫文這種事,該“割肉”時,就應(yīng)果斷割肉。適時地投喂讀者,而不是一個勁兒地自顧自地埋頭苦寫,我覺得是很有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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