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敞開的心扉

　　第十七章敞開的心扉

　　鎖柳拖著虛弱的身子硬是將天汐送回了天江小筑。冰蓮迎出來的時候看見滿是血跡的鎖柳扶著昏迷的天汐，頓時嚇得花容失色。急忙招呼人將天汐送回房間。問了鎖柳事發(fā)經(jīng)過之后也送鎖柳回了玉蘭苑。

　　天汐醒過來的時候是在第二天早晨，冰蓮在門口敲門，問：“少宮主，醒了嗎？”

　　天汐翻身，覺得全身像是骨頭散架一樣疼。再想睡卻再也睡不著了。她慢悠悠地起來，正當(dāng)冰蓮以為天汐沒有醒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天汐應(yīng)承了一句：“什么事？”

　　冰蓮輕輕推開門，一邊服侍著天汐洗漱，一邊說道：“昨天您被鎖柳姑娘帶回來沒多久，門外來了兩位客人說是要見少宮主。當(dāng)時少宮主昏迷著沒讓他們見。所以今天一早他們又來了。我讓他們在客廳等著，我過來看看少宮主有沒有醒?！?p>　　冰蓮從天汐手里接過帕子，又繼續(xù)說：“對了，今天早上鎖柳姑娘也來了，現(xiàn)在人在偏廳。我她昨天受了傷現(xiàn)在她臉色不怎么好，這個時候見少宮主可能是有要緊事情要見少宮主吧。”

　　待一切都收拾妥當(dāng)之后天汐先到了偏廳，鎖柳見她來了起身施禮。只見她從衣袖里面拿出一張紙遞給天汐，又大概講了當(dāng)時的情形：“昨天我送少宮主回到天江小筑門之后又立馬回了玉蘭苑。我的丫鬟小嬌見我回來遞給我一封信，我當(dāng)時沒做多想，打開來一看才知道這事情不簡單?！?p>　　天汐把信紙拆開，紙上的內(nèi)容很簡單。一個圖案還有一句話。那句話是：“天汐，這是送你的見面禮，喜歡嗎？”

　　天汐陷入沉思，她平日里少與人結(jié)怨。到底是誰對她有那么大的仇，這是要把她往死里整嗎？她平了一口氣，又仔細(xì)研究起那古怪圖案。圖案像是一張臉的輪廓，五官線條纏繞看不出具體位置，讓人摸不著頭腦。

　　天汐瞥見鎖柳的臉色蒼白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了不少，應(yīng)該是昨天腰傷流血過多導(dǎo)致的。她對鎖柳囑咐道：“你先回去休息，等傷養(yǎng)好了再說?！?p>　　她讓冰蓮準(zhǔn)備了一些上等的補藥和金瘡藥并差人送鎖柳回去。

　　鎖柳心頭一暖，緩緩回頭看了天汐一眼微微的笑了一笑也不說話。天汐從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些許光芒。

　　這才想起客廳里還有兩人正在等著她。

　　“二位蘇公子，天汐怠慢了，勿怪?！碧煜Z笑盈盈，恢復(fù)了往日神色。

　　蘇長連邪魅地眼神打量著天汐，用杯蓋撇著茶沫。開口道：“無妨。看著少宮主神色不錯，昨天怎么那么狼狽？”

　　蘇槿淡淡淺笑，溫潤的模樣依舊吸引著天汐的目光。天汐察覺到自己失態(tài)，收了收心神。回答蘇長連：“這事說也奇怪，以前在江湖上你們曾聽過見過灰衣打扮的殺手？”

　　“灰衣人？”蘇槿反問天汐。“可是一共九個人，身材矮小？”

　　天汐點頭：“公子可知道他們的來歷？”

　　“他們什么來歷這個我倒不是很清楚，我們兩個也遇到過。像鬼一樣的九個人，來無影去無蹤。長連擊退他們可是真的下了一番功夫。”蘇槿一五一十地說道。

　　“原來少宮主遇到的是那九個人，倒也難怪。”蘇長連邪邪一笑，“好在少宮主昨天做丫鬟打扮，要是江湖上的人知道堂堂天辰宮少宮主被一伙無名殺手打得這么慘，豈不是成為人家茶余飯后的笑柄?！?p>　　天汐不怒反笑：“蘇長連公子，你今天上門來專程說這句話的嗎？如果是，你說完了那請回吧。”她總覺得蘇長連這個人就不是一個正經(jīng)人，和蘇槿比起來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長連，說話注意分寸！”蘇槿看著蘇長連一聲責(zé)怪。語氣很輕，有種對他無可奈何的感覺。

　　天汐并不介意蘇長連所說的話，而是因為這個舉動讓她對他二人的關(guān)系有了一個猜想，果然就聽蘇長連下一句就是：“哥，你還別看少宮主平時正經(jīng)，她的性格和我差不多?！?p>　　天汐納悶：“你怎么知道？”

　　蘇長連笑而不答，看到天汐冷冽成冰的眼神只得模模糊糊說了一句：“少宮主你以后會知道的，只不過不是現(xiàn)在?！?p>　　天汐順了口氣，恢復(fù)了平日里淺淡的笑容對蘇長連說：“蘇長連公子好歹也是景云山榭的主子，一向穩(wěn)重自持，在江湖上有著不可或缺的地位?！彼舷聮吡艘谎垩矍暗奶K長連，繼續(xù)道：“我眼前這位蘇長連，哪里穩(wěn)重，性格深沉，怕不會是假的吧?！?p>　　蘇長連挑眉，還從來沒有人這樣質(zhì)疑過他，語氣妖邪地說：“那少宮主要不要試試？”

　　天汐瞧著他眼睛下面的淚痣襯得他的笑容有一種妖艷的美感。她收回目光，淡淡地只說了三個字：“沒興趣?！?p>　　蘇長連不以為然，“只怕少宮主感興趣的不是我吧?！彼戳艘谎圩谧约号赃叺奶K槿，對著天汐使眼色。

　　天汐有一種被人看穿的窘迫感，心里撲通撲通地跳得厲害。臉上卻露出毫不在乎的神情，淡淡的看向蘇槿：“蘇槿公子，不知二位今日前來所謂何事？”

　　蘇槿好像沒有任何察覺，神情淡漠，卻又溫文爾雅。說道：“聽聞昨天姑娘遇險，前來探望。怎料姑娘昨天身體抱恙未能相見。今天一早便過來，見姑娘神情自若，精神抖擻，便也放心了?！?p>　　天汐心里泛著絲絲甜意，“多謝公子關(guān)心?！?p>　　“還有一事，”蘇槿送衣袖里拿出一個信封，一旁的冰蓮接過，提給天汐。

　　天汐打開來看，跟她先前看的那封信非常相似，只是留的那一句話不一樣。“蘇槿，你還想要見到她，就到浮云山莊來吧。十日為限，不見后果自擔(dān)。”

　　天汐微微蹙眉，心頭猛然一跳。

　　“公子是什么時候收到的？”

　　“前天?！?p>　　天汐點頭，一個婉轉(zhuǎn)又問蘇槿：“玉蘭苑的老鴇可是公子的人？”

　　“姑娘好眼力?！?p>　　天汐笑了笑，否定道：“不，我是猜的，是公子坦誠，直言相告?！?p>　　蘇槿也笑了笑說：“姑娘果真如長連所言不差?！?p>　　天汐一愣。蘇長連似笑非笑，略帶嘲諷之意，“看來以后跟少宮主講話沒有必要那么客套。是吧天汐？”

　　“長連說得沒錯。以后我們便是朋友，歡迎以后來天辰宮做客。天汐一定會好好款待二位蘇公子?！?p>　　“那是一定，天汐往后有空可要來我仟祈園來坐一坐?！碧K槿謙謙溫和地說。

　　天汐一愣，努力克制自己的激動，“好。一定拜訪?！彼{(diào)查蘇槿這么久，第一次他主動透露他的住址，還邀請她前去。她覺得心頭很甜，說不出的愜意。

　　三人聊得很歡，時而談起武功修養(yǎng)心得，時而說著自己小時候的趣事，又談了談自己以后的人生目標(biāo)。一直到晚霞爬上天際，蘇長連和蘇槿才悻悻離去。

　　再回去的路上，蘇長連出奇的沉默，沒有說過一句話。蘇槿自然明白他的想法，便問：“你確定是她嗎？”

　　蘇長連斂下眼瞼，面無表情地說道：“不確定。”

　　蘇槿沒料到他會這么說，有點意外。出于對他的關(guān)心帶點責(zé)怪地斥道：“你不該喜歡她的。至少不應(yīng)該是現(xiàn)在?！?p>　　蘇長連抬起頭來看了看自己的親哥哥，神情淡漠猶如謫仙，無奈苦笑一下，也沒有在開口說話。

　　或許是命中注定吧，那一年他十七歲，她十二歲。他故意躲開蘇槿自己一個人到處玩，沒想到闖入了天辰宮訓(xùn)練幼小弟子的地方。

　　天辰宮是江湖四大門派之首，紀(jì)律極其嚴(yán)格。他親眼看見一個十二歲的小丫頭因為沒有練武沒有達(dá)到令使的要求，被罰在與其他犯錯的孩子關(guān)在一間土瓦房里三天，不予吃喝。在土瓦房外邊有一碗面，和一碗水。只有活著出來的那一個人才能享用。

　　和她關(guān)在一起的有二十三個人，其中只有她身材最為弱小。他以為她不會再活著出來了。后來，當(dāng)他再次看到她獨自一人走出來時撇見她明亮的眼神時為之一愣，那雙眼睛清澈明亮，不諧世事。怎會在一個剛剛殺完人的人臉上見到？

　　自那時起，蘇長連記住了那雙眼睛。后來的兩年后，他聽說當(dāng)時罰她進(jìn)入土瓦房里的那個令使已然被殺，殺人者是一個少女，十四歲。

　　在江湖上這種殘忍的訓(xùn)人方式比比皆是。天辰宮人數(shù)眾多，可是得到這樣訓(xùn)練的只可能有兩種人，一種就是天辰宮負(fù)責(zé)暗殺水嵐閣。第二種便是歷代宮主吧。所以，他接近她就是想認(rèn)清楚當(dāng)年讓自己念念不忘的人是不是她。如果是，他愿意守護(hù)那一雙清澈的眼睛不要再沾染血光。如果不是他會繼續(xù)尋找，直到找到為止。

　　世事無常，他越了解她越讓他心疼，一個那么弱小的女孩子，居然就這樣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在天辰宮里呆了十幾年。后來他想，或許是見過的血腥太多，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了，所以在面對生與死的考驗時才回那么平靜無波無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