淏州城往東十五里便是浮云山的山腳。浮云山以前叫匯靈山,山上盛產(chǎn)各類草藥。其中最稀奇的就是半月靈芝。因為獨特的氣候環(huán)境,半月靈芝只有在匯靈山才有。
浮云派的創(chuàng)始人肖浮云帶著病重的妻子來到匯靈山,為的就是尋找半月靈芝制藥為妻子治病??墒?,半血靈芝并不好找。肖浮云用了五天五夜的時間才找到一株半血靈芝,當他匆忙趕回家中時,他妻子已經(jīng)去世了。后來,他將妻子埋葬在他找到半月靈芝的地方,在墓碑旁邊搭了一個簡單的竹屋,一門心思地研究起武功。十年之后終于有所成就,創(chuàng)建了浮云派,匯靈山便改成了浮云山。
這倒是一個感人的故事,天汐坐在茶棚里,聽鄰桌的一個白面書生津津樂道。江小魚聽得入神,當白面書生講到肖浮云的妻子去世的時候,江小魚差點包不住眼淚。蘇槿依舊淡然,蘇長連不以為然。蘇杏璇低著頭不知道在想著什么。鎖柳和陳玉君坐得稍遠一些,兩人說著話,天汐無心聽她二人的墻角。把頭轉(zhuǎn)向另一邊。
“老板,來兩碗茶?!币粸槔蠇D人帶著一個小女孩,來到茶棚。她東找找西找找終于從袖口里拿出一枚銅錢遞給茶棚老板。
老板嘆了口氣,這里最便宜的茶也要兩文錢一碗。他看老人家身上破破爛爛的,身旁的小女孩也是面黃肌瘦的。心生憐憫說道:“本來這茶兩文錢一碗的。罷了,就一文銅錢賣給你?!?p> 老婦人有些難為情,連聲道謝。小姑娘興奮雀躍,替老人家接過茶碗,禮貌地說了一聲:“謝謝叔叔?!?p> 老婦人撫著小姑娘的肩膀,在天汐右手邊的桌子邊坐下。小姑娘將茶碗提給老婦人:“奶奶,你先喝。”
老婦人會心一笑,點了點頭:“小芽真乖?!闭f完便象征性地小啜一口又送到小女孩面前。
茶碗不大,溫熱的茶水潤人心脾。小姑娘喝到兩口就喝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她還是留給奶奶。奶奶喝茶的時候小姑娘的雙眼一直盯著茶碗,很明顯,她沒喝夠。
白面書生一直看著這一幕,他走到茶棚前,又買了一碗茶。他將茶放到小姑娘家面前說:“小姑娘大哥哥請你喝茶好不好?!?p> 老婦人起身,說道:“那怎么使得,我們已經(jīng)解渴,公子還是收回去吧?!闭f完,她又講茶推回給白面書生。
白面書生并沒有接茶碗,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問那小姑娘:“你叫小芽是吧,幾歲啦?”
小姑娘想了想一臉天真無邪地說:“五歲了?!?p> “真乖。”白面書生揉了揉小姑娘的頭發(fā)。繼而又向老婦人解釋道:“我大哥的女兒也差不多這么大,見到小芽我就想起了我侄女。一碗茶水而已,阿婆何須這么客氣。”
老婦人本想說什么,話到嘴邊終是沒說下去。對小姑娘說:“小芽,還不快謝謝叔叔?!?p> 小芽有些不好意思地對白面書生笑了笑,發(fā)著稚嫩的童音對白面書生說了句:“謝謝叔叔。”
一陣涼風(fēng)吹來,天汐望向天空。天上烏云堆積,似是要下雨了。她環(huán)顧四周,這茶棚是露天茶棚除了老板放茶葉的地方支了一塊油布以外,其他地方都是露天的,沒有躲避的地方。
天汐向老板詢問:“老板,這附近可有避雨的地方?”
老板是個熱心腸的人,他向東指了指,“在那邊的山頭上有一座廟,是以前的匯靈寺。不過好久都沒人去了,避雨還是可以的?!?p> 匯靈寺和天汐以往見過的寺廟差不多。寺門口十來步臺階,臺階兩邊放置這一人高的石獅子。臺階的盡頭是一扇朱漆大門,門上有塊牌匾,隱約分辨出字跡:匯靈寺。
天色越發(fā)陰沉,蘇長連率先推開門進去,里面是算是枯黃的荒草,天汐幾人順著走廊來到了稍微寬敞一點的大殿。
讓天汐感到意外的是,這荒涼的大殿里面居然還有一個人,一個躺著的人口邊的地上有一大片血跡。那人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躺在角落里面并不起眼。
身為醫(yī)者的江小魚率先走過去查看,“天汐姐姐,這人沒死,還有救?!彼ь^看著天汐,眼神像是在詢問到底救不救那人。
天汐蹲在江小魚旁邊,伸手在黑衣人身上翻找有用的東西。一塊已經(jīng)斷了繩子的腰牌從黑衣人的身下找到,腰牌上面纏著一根金色的絲線但是稱得“浮云”二字格外清晰。她撿起來,仔細看了看那絲線片刻道:“罷了,這人的生死與我們沒關(guān)系?!?p> “易水教?”那根金色絲線蘇杏璇見過不知一次那是易水教第五殺手季無言的做的獨特標記。一般情況下。只要他做了標記的人,沒有活著的。但是,除了蘇杏璇是一個例外。
外面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隨著雨聲一起來的還有幾人的談話聲。天汐聽出來了,是剛剛在茶棚的的那個白面書生。繼而出現(xiàn)在眼前的還有兩個樵夫和穿著粗布衣裳的女人。三人都沒有特別之處。
蘇槿輕聲道:“小心這四個人,恐怕不是善類。”
天汐將兩枚“桃花”隱藏在衣袖里,有意無意地擋在蘇槿前面。她也覺察出那幾人的不同。
蘇槿片刻微楞,隨即恢復(fù)如常。平靜的心里暈開一圈細小的漣漪,將目光投向蘇長連。
蘇長連只是淡淡地看到這一幕,臉上掛著笑意。不知道是對是錯,他根本就沒有立場改變什么。所以,面對蘇槿投過來的目光,他選擇不面對。
白面書生和兩位樵夫相談甚歡,粗布衣服女人跟在三人身后不動聲色。走近了白面書生才注意到天汐一行人,他禮貌性的沖眾人笑了笑。
除了白面書生以外的那三人看到蘇杏璇,剛剛臉上還掛著笑意,立馬轉(zhuǎn)為嚴肅,濃郁的肅殺之氣讓人不寒而栗。
蘇杏璇淡然處之,就像天汐第一次見她一樣。
“好巧不巧,找了這么久,沒想到再這樣的地方見到你?!睂Ψ较乳_口,說話的應(yīng)該是三人之中的老大。
“那又如何?”蘇杏璇沒有絲毫懼色反倒氣場壓迫住對面三人。
“哼!”那人怒喝一聲,“今天,我兄弟三人就要了你的命?!?p> 蘇杏璇輕蔑一笑,“就憑你們?”
聽到這句話,穿著粗布衣裳的女人怒不可遏,她滑出從藏在袖子里面的用閃電般的速度直撲蘇杏璇面門。
蘇杏璇將手中的劍朝空中一拋,飛身在空中拔出劍身,劍隨著她的手腕挽出漂亮的劍花。好看,卻每一招都將對手凌厲的劍氣蓋了回去。不慌不忙從容淡定。
面對蘇杏璇,那女人從先發(fā)攻擊的優(yōu)勢,轉(zhuǎn)為盲目防守的弱勢。一切都只在幾招幾式之內(nèi)。實力差距如此之大,讓旁邊的兩個男人站不住了,也紛紛拿起家伙加入了戰(zhàn)斗。
白面書生看得目瞪口呆,剛剛和他有說有笑的人怎么突然之間就和人打起架來了,況且三個打人家一個小姑娘還沒占到便宜。
“你們不是一伙的嗎?為什么不勸架?!卑酌鏁吹侥情苑虼虬绲娜藵u漸落了下風(fēng),穿著粗布衣裳的女生還掛了彩。他什么忙也幫不上,只有在那里急得直跺腳。他看到一臉平靜的天汐一行人,連忙過去,讓他們幫忙勸架。這樣的下去,會出人命的,
鎖柳輕笑,指著那穿著粗布衣裳的女人對那白面書生說:“我們怎么勸,明明是她先動手的呀?”
事情也確實是這個樣子的,白面書生一時被堵得說不出好話來。只有看著打得不可開交的那四個人。
天汐認真地審視著蘇杏璇的武功,武功招式和武功精髓與她和沐辰媛都不一樣,完完全全是另一種武功。她沉默了,像是在思考什么。
“叮?!币宦暣潭慕饘倥鲎驳穆曇魝魅氡娙说亩淅?。一枚“桃花”突然躥出,打偏了蘇杏璇的劍,半截沒入了堅硬的青石板里。
蘇杏璇立馬停止打斗,對手三人被蘇杏璇剛剛那一劍劍氣逼得硬生生退了好幾步。明眼人都看出來了,這一劍是蘇杏璇的殺招。
蘇杏璇偏過頭看著天汐,問“師妹這是何意?”眼神里沒有殺氣,語氣也似平常說話般平和。仿佛剛剛打架的人不是她。
天汐語笑盈盈,像個和事佬一樣討好的說:“師姐得饒人處且饒人,你看,他們身上都已經(jīng)掛了傷,想必他們得到了教訓(xùn)。下次斷然不敢冒犯師姐?!?p> 其實天汐并不是為了救那三個人,她沒那么好心。她之所以阻撓蘇杏璇是因為她想試一試蘇杏璇是實力。那一劍,必然是蘇杏璇真正實力的展現(xiàn)。如果自己能打掉她手中的劍,說明她能勝過蘇杏璇。而目前的情況是,她只是將劍法偏了,并沒有打掉。說明她們兩人不分伯仲,倘若某一天真的交起手來勝負還是未知數(shù)。
蘇杏璇看向那三個人,目光依舊是平靜的,她轉(zhuǎn)頭看著天汐笑道:“也罷,看在師妹的面子上。今日之事就此作罷?!?p> 那三人顯然還沒有從剛剛那一劍中回過神來,曉得有些木訥。白面書生聽到蘇杏璇松口了,他立馬上前去拉三人,讓他們就此離開,免得蘇杏璇改變了主意。
為首的那人會神過來,情緒復(fù)雜地看了蘇杏璇一眼,又看了看天汐。終是什么也沒說,同白面書生一道,拉著另外兩人離開了匯靈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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