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恐身邊的人無意中了招,池凈把藍以墨,玉瓶,聶意寒,名醫(yī),小魚還有青龍白虎等人都一起叫了出來,準備好好地給他們上一課。
眾人圍著一張大圓桌子坐著,她在白紙上寫了大大的一個“蠱”字。
“你們可知,何為蠱?”池凈問道。
除了名醫(yī)外,大家都紛紛搖頭表示不知,其中又數(shù)小魚搖得最為起勁。
“蠱惑,人心之,藥,蠱也?!泵t(yī)一字一句地道,他的醫(yī)書上有提及這方面,但并沒有見過。不過...他瞄了一眼沉默不語的藍以墨。
“名大哥說得好。但此僅為其一?!背貎糍澰S道。
她也不再賣關(guān)子,立起手里的白紙,指著上面的蟲字,循序漸進地講了起來。
“蠱者,皿中之蟲也。”
...
在后世的資料里,眾所周知的養(yǎng)蠱方法是將幾種或者數(shù)十種毒蟲共同放在一個密封的甕里,任它們自相殘殺,最后存活者為蠱王。
將蠱王研磨成藥粉,這藥粉便是蠱。還可以將毒物收集起來,取其身體含有毒素的部分,比如毒蛇的牙,蝎子腹部尾端的毒刺,蟾蜍的皮...再佐藥粉為引,去養(yǎng)更多有著千變?nèi)f化的蠱。
養(yǎng)蠱手法大同小異,無非都離不開毒蟲毒物。是以也有文獻資料這樣敘述道:彼蠱證者,中實有物,積聚已久,濕熱生蟲。也就是說,蠱病其實便是由蟲毒結(jié)聚,絡(luò)脈瘀滯而致脹滿、積塊的疾患。
蠱的種類分為很多種,常見的有蛇蠱,石蠱、癲蠱、陰蛇蠱、生蛇蠱、蜈蚣蠱...
而蠱中最為有名的叫金蠶蠱。下金蠶蠱也稱嫁金蠶,讓蠱附在金銀財物上放在路邊,有人若撿起來,蠱便跟著那人一起回家。
蠱一旦寄生于人體內(nèi),便從皿中蟲,化為腹中蟲。有時為蛇,有時為肉鱉,它游走于人體全身在身內(nèi)各處亂咬,奪去人的精氣神使人日漸消瘦形如枯槁,啃食人的五臟六腑使人胸腹劇痛死去活來,最后便在所有大夫束手無措的注視下輾轉(zhuǎn)痛苦死去,體內(nèi)的蠱方才罷休。
而發(fā)作的時間因蠱的種類不一,所以發(fā)作時間也并不一致。有的三五個月便發(fā)作,有的潛伏長達四五年。
而又因蠱為病,而非毒,所以普通的大夫根本查驗不出來。而又正因為它能躲過大夫的眼睛,時刻殺人于無形,雖廢時日但勝在查不出證據(jù)來,所以深受壞人喜愛。
曾被蠱毒所害的外婆時常會告誡她,路邊的錢財不能亂撿,帶有自己血跡的布料也不能亂扔,尤其頭發(fā)指甲諸如此類。她還曾說過,若懷疑自己中了蠱,可即刻剝一水煮白蛋,將銀器置于蛋內(nèi)含于口中,若一刻鐘后取出發(fā)現(xiàn)蛋銀皆黑,中蠱無疑。
池凈曾一度覺得是無稽之談,但隨著自己一天天長大,終于體會到,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
“可有解蠱之法?”聶意寒臉上有些蒼白,從聽到池凈那句“普通的大夫根本查驗不出來”后,他心里多年來那隱隱的懷疑,終于落實。
他下意識地看了名醫(yī)一眼,名醫(yī)臉上也無半點血色。他們都想到一塊去了...
當年的黑牡丹是蠱,不是毒!
嗯,聶大哥這是問到點子上了。她抽出另一張白紙遞給名醫(yī),上面寫著幾種常見的蠱的種類與對癥的藥草。
“名大哥,這是其中幾種解蠱的方法。”池凈又對眾人道:“我說這么多,無非是為了告訴大家,凡事多加防范,以免受蠱之苦。若真有一天中了蠱,先找名大哥,名大哥如果治不好...再來找我。好了,玉瓶你可以去煮飯啦,大家都留下來吃飯吧?!?p> “姑娘懂得真多?!庇衿渴芙痰氐溃骸耙院笪覀円欢ǘ嗉幼⒁狻!?p> 玉瓶去廚房了,小魚也跟著去了。青龍白虎婉拒了午飯,要早早趕回去將今天所學(xué)分享與玄武朱雀。
名醫(yī)坐在原地沒有起身,他看著手上的白紙,覺得自己身體又開始飄了起來,那種如墜夢境的熟悉的感覺...當初,凈兒把麻沸藥方給他的那一天,他也是這般大腦一片空白。
他名醫(yī)何德何能,能讓凈兒交給他如此珍貴的東西...名醫(yī)揉了揉酸澀的眼。
“姑娘...如果,如果...養(yǎng)蠱之人中了蠱呢...”踟躕不前的藍以墨咬了咬唇,終于松口,將秘密輕吐。
雖然聶師傅說過,為了不讓姑娘擔心,不要告訴姑娘自己身上有黑牡丹。這黑牡丹是他族內(nèi)人給他下的,卻不知為何遲遲不曾發(fā)作,就算身上的黑氣越來越深,也并沒有聶師傅所形容的那般痛不欲生。相反對他而言,黑牡丹可謂不痛不癢。
這一點,名醫(yī)公子與聶師傅也很疑惑。但為了助他盡快學(xué)會蠱術(shù)回到族內(nèi),讓他協(xié)助調(diào)查當年聶師傅的母親遇害的真相,他們一直都幫著維護他的秘密。
可姑娘昨晚也說了,不能瞞著她任何事情。
...
“養(yǎng)蠱的人中了蠱?”池凈看了眼他臉上的黑氣,并沒有放在心上,隨口忽悠道:“如果沒有發(fā)作,那就是小蠱遇上了大蠱,被蠱主體內(nèi)的大蠱蠶食掉了,只是需要時日消化?!?p> 當然更也有可能是他無意間吃了什么,把蠱給反弄死了。她可沒忘了,當初救以墨回來時,她給他喂過的藥可不止一兩顆。
關(guān)于這藥如何制成的,她從沒打算告訴眾人。
“原來如此...”聶意寒沒有情緒地道,他追查黑牡丹數(shù)年,自以為很了解黑牡丹,到頭來還不如凈兒知道的詳細。
“你們,還有事瞞著我嗎?切記千萬不能隱瞞我任何事。”池凈狐疑地看著眼前三人,再次重申道。
名醫(yī)有些不自然,借著低頭喝茶掩飾著自己的心虛,不敢看池凈那似乎洞穿一切的眼睛。
“沒有了?!甭櫼夂畵屧谒{以墨面前道,藍以墨只得把到了嘴邊的話收了回來。
是啊,報仇是他們自己的事情,絕不能牽扯上姑娘。
這三人各有所思的模樣全落入池凈眼里。池凈按住狂跳不止的眼皮,為什么她有一種要出事的感覺?
...
一語成讖。
當晚,池凈剛躺到床上打算就寢。毫無預(yù)警地,聶意寒破門而入,再顧不得什么男女有別,十萬火急來到她床邊。
“凈兒,不好了!快救人!”他的眼里熊熊燃燒著滔天的怒火,還壓抑著一絲即將失去親人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