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心茹看著岳飛,有些不死心:“岳壯士,那你有沒有辦法打聽到他的消息?”
岳飛想搖頭,忽然心中一動:“我是沒有,不過你若想找柳大人,可以找克油克油打聽?!?p> “克油克油是誰?”
“哦,是我忘了,克油克油是只是匪號,說起來丁小姐應(yīng)該還認(rèn)識,他叫錢宇。”
丁心茹想起那個教唆白京飛拿詩忽悠自己的家伙:“他?禾穗現(xiàn)在的未婚夫君?”
“是的?!痹里w道,忽然想到什么,又連忙糾正,“丁姑娘,錢宇和禾穗姑娘的婚約好像解除了,你見到他,千萬別提這件事,以免他傷心難過?!?p> “解除了?解除的好。此人除了厚顏無恥,還貪財好色,根本配不上禾姐姐這樣秀外慧中的美人兒?!辈恢趺矗⌒娜阈闹懈‖F(xiàn)的,是錢宇拿白京飛銀子后,又腆著臉朝自己要錢的嘴臉。
“呃……”岳飛哪想到秀外慧中的丁小姐,忽然冒出這樣一句話?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丁小姐,我好像沒得罪過你吧?怎么就貪財好色了?倒是你,當(dāng)初我答應(yīng)幫你破壞你爹的招親比試,你說好了給我十兩銀子作酬勞,結(jié)果我只收到了定錢,剩下的你還賴著賬呢!”
岳飛扭頭一看,不是錢宇又是誰?
錢宇現(xiàn)在的模樣非常狼狽,一身黃土好像被人活埋了似的,而他身后還跟著江峰,其狀態(tài)模樣,比錢宇好不到哪去。
丁小姐卻不理會錢宇的諷刺挖苦,直接問:“柳公子呢?怎么沒和你一塊回來?”
丁心茹喜歡林詩君的事,錢宇是知道的,見她看自己時神情不屑,問柳詩君卻異常關(guān)切的樣子,錢宇忽然有種惡作劇的沖動。
深吸一口氣,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錢宇長嘆一聲,整個人都悲愴起來:“哎……胡人……胡人不知從哪弄到大批的甜瓜手雷,攻進(jìn)了慶豐縣,我和江大人九死一生才逃了出來。而柳大人……柳大人他……嗚嗚嗚……”
凄切的哭聲在通道中回蕩,看錢宇一把鼻涕一把淚,周圍之人眼淚也忍不住往下掉。
本來在外避嫌的雄雞等人聽到聲音,連忙跑了回來。聽到錢宇的話,也都沉默了。
柳詩君平日雖然孤傲,卻從不仗勢欺人,飛龍幫這些兄弟偶爾找他鬧騰一番,也從不計較什么。大家對他都是很佩服的,聽到噩耗心中都不好受。
只有雄雞沒心沒肺的道:“克油克油,你不是一直想當(dāng)一品帶刀侍衛(wèi)的大總管嗎?現(xiàn)在柳大人沒了,正是你借機上位的好機會。別在這假仁假義了,有些事,意思意思就行,有這時間,還不如研究研究你的競爭對手,免得被他們給比下去……”
錢宇點頭:“是極是極,我現(xiàn)在就去寫晉升申請報告……”
“你們閉嘴?。?!”一聲尖銳的長叫震得人耳膜生疼,丁心茹狠狠盯著錢宇兩人,臉色蒼白如雪。
看丁小姐吃人的眼神,兩人頓時不敢再說話。
聲嘶力竭的喊出心中的憤怒,丁心茹感覺全身都失去了力氣,兩眼一陣昏沉,仿佛隨時都要暈倒。
她還記得那個下雨天,當(dāng)她看到柳詩君時,猶如小鹿亂撞的心跳。
她永遠(yuǎn)不會忘記,當(dāng)秀發(fā)被雨水打濕,對方遞給她的木傘,和他笑的燦如陽光的樣子。
握著猶有他體溫的傘柄,看他豪邁的轉(zhuǎn)身離開,渾不顧雨滴打濕肩頭,丁心茹知道,這一瞬間,自己心在母親去世后終于有了依托。
曾幾何時,她都自信的認(rèn)為,等自己到了出嫁的年齡,他一定會穿著紅袍、帶著紅花、騎著高頭大馬迎娶自己。
這個夢一直做到現(xiàn)在,從來都未醒過。
可自己左等右等,等來的,竟是他的噩耗?
不,這一定不是真的,她的柳公子,一定還站在城墻上,指揮手下抵抗胡人的大軍。聽說他僅憑近千百姓,就將胡人死死擋住,現(xiàn)在有了兵馬司的協(xié)助,怎么可能失守?
“噗——”一縷鮮血從嘴角溢出,丁心茹卻渾然不覺。
看眼前的姑娘為了心愛之人如此傷心,其他人暗暗佩服,就連被呵斥的雄雞,都充滿著同情。
唯獨錢宇!
錢宇這回是真懵了,什么情況啊這是?
他敢發(fā)誓,他真的只是打算開個小小的玩笑,讓這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難受一下,給自己被拖欠的工資報個仇,結(jié)果你竟然當(dāng)場表演吐血,碰瓷都不帶這樣的啊!
他想揭開真相,卻不知怎么開口,他怕說出來對方會生撕了自己。
算了,就這樣先瞞著吧,等離開這里自己就躲起來,他不信丁心茹會追著他找麻煩。
可是,他的想法未必就能如意。
江峰看錢宇聲淚俱下,丁心茹傷心吐血,心里奇怪極了:“你們是不是弄錯了?柳大人去整頓咱們新集結(jié)起來的人手了,現(xiàn)在都沒回來,怎么可能戰(zhàn)死?”
岳飛一愣:“整頓人手?他不是和大同兵馬司一起駐守慶豐縣城嗎?啥時候離開的?”
“我們的人一集合完畢,他就去了。就算一切順利,也要等今天才能回來。”江峰道,“而且今天我一直和錢大人一起,根本沒見到柳大人?!?p> 所有人都看著錢宇,等他來解惑。
“克油克油,到底咋回事?柳大人什么時候死的?”岳飛問。
丁心茹更是怔怔的,心亂如麻!
江峰一開口,錢宇已經(jīng)知道悲劇了,不過他還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什么?柳大人死了?誰說的?”
“不是你說的嗎?”
“我什么時候說了,我說的是‘哎……胡人……胡人不知從哪弄到大批的甜瓜手雷,攻進(jìn)了慶豐縣,我和江大人九死一生才逃了出來。而柳大人……柳大人他……嗚嗚嗚……’”
“這還不是死了?”
“屁,知道我接下來要說什么嗎?我接下來的話是‘而柳大人……柳大人他……嗚嗚嗚……他不講義氣,自己跑去訓(xùn)練士兵,只留下我倆差點被胡人的手雷炸死’!”
……
“靠!”眾人頓時無語,“話竟敢說一半留一半,虛報軍情,給我錘他!”
不知誰大吼一聲,眾人對著錢宇就是一頓拳打腳踢,仿佛不如此不足以消除心頭之恨。
丁心茹神色復(fù)雜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心里說不出什么滋味。
她想笑,笑不出來;
想哭,又哭不下去;
她更想像飛龍幫兄弟那樣,按著錢宇捶一上頓。
作為丁家的千金小姐,她平時最重視個人形象,從不與人動怒,可現(xiàn)在她真的很想打人。只是她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勉強站起身,眼前忽然一黑,整個人暈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