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宇愣了,讓我?guī)兔Γ孔约菏裁磿r候和白衣教的人這么熟了?
他剛想拒絕,趙忠賢忽然小聲道:“錢大人,一文縣現(xiàn)在出了事,咱們做臣子的理應盡些責任,您不妨和這幾個白衣教徒虛以委蛇一番,也好為皇上分憂啊。”
錢宇奇怪的看了趙忠賢一眼,他可記得自己收到的圣旨是即刻回京,因為路上馬車顛簸,他數(shù)次提議停下休息,都被趙忠賢以皇命不可違給拒絕了,氣的錢宇想抽他。
可現(xiàn)在,這老東西吃錯藥了嗎?
他只好問牛牪:“幫忙?出啥事了?”
牛牪訥訥道:“青龍尊者和朱雀尊者好像打起來了,圣女也在,不過兩位尊者好像不怎么買圣女的賬?!?p> “啥?”錢宇大驚!
原來,因為地理環(huán)境變化,一文縣這幾年災害不斷,土地幾近絕收,朝廷雖有救濟,無奈依舊杯水車薪,好多百姓難忍苦楚,時常掀起大大小小的沖突和暴亂。
靠蠱惑百姓打天下的白衣教,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早在一年前,教中四尊者之首的青龍,就偷偷跑到這里發(fā)展教眾。
白衣教的高層,除了教主和圣女外,還有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尊者,每位尊者轄下都有各自統(tǒng)管的府縣,每個府縣一般設立左、右使兩人,護法若干,用以統(tǒng)領教眾。像左秦、牛牪就是慶豐縣的右護法。
教中四尊者是平起平坐的,他們分布在大華四方,分管自己的地盤,雖歸地位特殊的教主和圣女統(tǒng)屬,卻有很足的自主權(quán)。這種情況,有點漢代時分封的諸侯國。
白衣教聲勢雖然浩大,但畢竟是邪教組織,生存土壤不多,所以每位尊者維持教中事物時都十分艱難,如果碰到災荒、兵禍等適合發(fā)展壯大的因素,常會出現(xiàn)搶地盤的情況。
一文縣就是如此!
本來,按照劃分,一文縣是朱雀尊者的地盤。但青龍尊者也瞄上了這塊地方,為此,他一年前就秘密派遣人手,到這里發(fā)展教徒。
青龍尊者做的事,朱雀尊者是知道的,只是這是教內(nèi)的潛規(guī)則,加上青龍尊者行事低調(diào),她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隨著災害日益嚴重,青龍尊者的勢力越來越大。這次,他聽到朱雀尊者想借機攻打一文縣城,就有些按耐不住想插一腳。
他很清楚,如果真能拿下一文縣,里面會有多少財富。說不定,他憑借搶來的銀錢,能在最短時間內(nèi)將隊伍擴大十倍!
朱雀尊者當然不同意,就和青龍尊者鬧僵起來,兩人還未爭出個先后,圣女也到了,白衣教在一文縣的總部頓時亂成一鍋粥。
錢宇到達這里時,兩位尊者還在爭吵:“青龍,一文縣本就是我的地盤,我讓你在這里展教眾,已經(jīng)仁至義盡,你別得隴望蜀?!?p> 從聲音中,錢宇聽出這是個女子,雖然在發(fā)脾氣,可腔調(diào)曖昧至極,聽得錢宇骨頭都有些酥麻。
然后是另一個聲音:“朱雀,大家又不是小孩子,就別說是誰的地盤了,免得惹人笑話。三年前,盧龍發(fā)大水,你派十八護法過去搶人,我可曾說過一句話?
現(xiàn)在我只不過想多撈些銀錢糧餉,免得手下兄弟餓肚子,你犯得著大呼小叫嗎?再說,我又不白拿,手下三百個兄弟,都可以供你驅(qū)使!”
“你說的輕松,我的十八護法在盧龍死了十二個,到底怎么回事,你心里比誰都清楚!”
“喂,你屬下是被官府抓走的,你可別賴我頭上……”
“……”
兩人越吵越是不可開交,于是就出現(xiàn)了第三個聲音:“兩位尊者為圣教嘔心瀝血,都十分辛苦,教主大人一定不會虧待兩位。至于一文縣城如何分配,此事還需從長計議?!?p> 這聲音極其熟悉,正是那位被自己所救,又送自己“詩書坊”的林詩詩,錢宇不禁想起他和對方在洞山峭壁山洞和共抗敵人的場景。
“圣女說的沒錯,不過我認為還是提前說清楚的好,省的有人最后又死皮賴臉的多吃多占?!?p> “喂,朱雀,你話說清楚,誰死皮賴臉了?誰多吃多占了?”
“……”
爭吵聲更激烈了,錢宇嘆了口氣,林詩詩雖是圣女,但她對屬下的約束力,好像不怎么樣??!
當過多年班主任的錢宇知道,對待班內(nèi)的小朋友,絕對不能一味的寵著慣著,該鎮(zhèn)壓的時候一定要強勢鎮(zhèn)壓,不然,小家伙們會傲上天去的。
冷哼一聲,錢宇一腳朝門上踹去。
白衣教在一文縣的總部設在縣城西三里一個叫銅幣村的地方,銅幣村地勢較高,站在最頂端能很輕易的看到一文縣的全貌,是進可攻退可守的好地方。
為了掩人耳目,朱雀將一個民戶的住宅租下來,稍事修葺一番,就成了一個聚集點。所以不是親眼看到,很難相信這個不起眼的民宅,此時竟匯聚了白衣教的半數(shù)高層。
“轟……”
已經(jīng)殘破到風一吹就倒的門,被錢宇一踹之下轟然倒塌。這個時代的大部分民居,屋里還是土地面,是以大門倒地后帶起大量塵土,在屋中蔓延間,像洗了個土沙浴。
見一屋人驚愕的看著自己,錢宇意識到好像有些莽撞了,沖著屋內(nèi)擺擺手,露出一個靦腆笑容:“嗨,你們好?。 ?p> *******
“小子,你是誰?竟敢私闖白衣……私闖民宅?”
說話的是青龍,青龍三十多歲,身體不算健壯,也不能說清秀,總之很普通,屬于放進人堆就找不出來的那種。
他隱蔽的朝屬下使個眼色,錢宇就看到有兩人悄無聲息站到自己身后,應該是防自己逃跑。
不等錢宇回答,另一個聲音也開口了:“喲,好一個奶油小生,快到姐姐這來,告訴姐姐叫什么名字,姐姐好疼你喲!”
這是一個女子,準確說應該是個花信少婦。少婦長著一雙媚兒眼,高鼻小嘴,嘴角涂滿濃濃的唇彩,顰笑間有顛倒眾生的架勢,當然,前提是她臉上沒有那道布滿半邊臉的刀疤。
不出意料的話,她應該就是那位朱雀尊者了。別看此人是個女人,但發(fā)起狠來,比男人有過之而無不及。據(jù)說,她臉上的刀疤,就是她親自提著刀子,和人對砍時留下的。
不過,錢宇的目光并不在兩人身上,他盯著主位的女子,神情有些恍惚。
此時的林詩詩,和他在慶豐縣見到的完全不同,一襲宮裝,羅紗遮面,露出白里透紅的肌膚,有一種清新脫俗的神圣感。
林詩詩也看到了錢宇,雖然面上依舊古井無波,但注意觀察的錢宇,還是能從她眼神中看到一股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