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遺憾
“什么情況,任務(wù)失敗了?”蘇楠月猛地站起,面色都有些白,她眸子里狠意乍現(xiàn),襯著她的臉宛若幽魅。
激動之余,她劇烈地咳嗽起,似挫敗,跌坐在椅子上。
張伯瞧了眼,未做聲,只是將頭顱垂得很低。
若是往常,他可能會擔(dān)心一番,但現(xiàn)在,他渾濁的眼底只有冷意。
“她怎么樣了?”蘇楠月呼吸有些急促,沉澀。
“她如何,小姐你應(yīng)該最為清楚吧?!睆埐脸恋?。
他身上的血腥味兒有些濃了,到現(xiàn)在,他還未處理。
“張伯,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蘇楠月坐直了身子,語氣中不難聽出她的不愉。
“我知道?!睆埐従徴f道,“就在小時在我身后開槍的那一瞬我便知道,小姐已經(jīng)不相信我了?!?p> 蘇楠月眸色閃了閃,急忙道:“張伯,我不是你說的......”
“小姐請聽我說完?!睆埐琅f垂首,打斷了她的話,“不管小姐是否仍然信我如初,我張子忠始終不負(fù)‘忠’這個字,但小姐的感覺是對的,小小姐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對她來說,是師傅,對我來說,就像是孫女。那一夜,她似乎是認(rèn)出來了,她讓我轉(zhuǎn)告,無論這幕后指使是誰,她不會原諒了,永遠(yuǎn)不會!”
蘇楠月身子一顫,眼底的光卻是逐漸冰冷,她默默地垂下頭,聲音帶著些許的空靈道:“她,受傷了?”
“小時拿槍指著她的頭,卻被人插手打偏擊中了心臟?!睆埐]上酸澀的眼睛,腦海中又恍惚浮現(xiàn),那孩子,倒在地上時,那雙絕望轉(zhuǎn)而又薄涼的眸。
“心臟?”蘇楠月喃喃自語,“她還活著,只不過自愈力終究是有時限的,她活不了多久,只是浪費一些我的時間罷了。”
張伯聽到蘇北沐還活著,先是一喜,但聽到最后,亮起來的眸光又暗淡下來。
不知這暗淡的光,是為蘇楠月的無情感到悲哀,還是為蘇北沐未知的命運感到沉痛。
是呀,那劑隨時都可能爆發(fā)的藥物,仍蟄伏在蘇北沐的體內(nèi),過不了多久,她的身子會被這劑惡毒的藥物給徹底敗壞。
那劑藥,是她清楚注射的,可惜當(dāng)時他信任小姐,以為只是感冒的藥劑,卻不想,小姐到底是怎樣恨她,才會給如此年幼的孩子注射這等藥物。
如果時光倒流,他怕是不會犯下這樣的錯誤。
他很慶幸,那個時候他猶豫了,沒有開槍,否則自己的罪惡會更上一層吧。
他是不是,該贖罪了?
他的忠,不僅是對蘇楠月的,還有蘇家的,蘇北沐,正是蘇家人?。?p> 為了那個不知情的孩子,也為了自己,老張伯下了決心。
“接下來,她回來,我們便得費好一番心思了。”沉靜了半晌的書房,僵持了許久的一老一少,被蘇楠月的一句話所結(jié)束。
——
南殤與南山差不多是同時出發(fā),可這會兒卻在車中,車子在這棟樓前的停車場,這棟樓中,住著受傷的蘇北沐。
他凝眸望著車窗外,心底極亂,眉皺得很緊,繃著的臉散發(fā)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涼。
他希望著,強烈希望著,自己如果有一雙千里眼,那便可一探那個女孩的傷勢了。
他頭一次覺得,自己學(xué)一身高超的醫(yī)術(shù),沒了什么用武之地,這種情感不斷地侵襲著他。
南殤來了很久了,可以說是望眼欲穿。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俞若,神色有些不解,看著南殤幾乎要將方向盤捏碎的樣子,忍不住開口提醒:“主子,您輕些,方向盤都要壞了。”
南殤聞言,神思一亂,慌忙下放下了手。
好在俞若只是孩子,并不懂這些所謂流露出的不同神色。
他隱隱知道,這些可能是為了一個有幾面之緣的大姐姐。
不然他最崇拜的主子,也不會丟了一身的淡然,從故鄉(xiāng)飛到異國,停在醫(yī)院中,坐在車子里,像樽望妻石。
有時候,小孩子的直覺也是非常準(zhǔn)的。
“主子,您為何停在這兒不進去啊?”俞若問。
“俞若,你說我為何要千里迢迢的趕過來,去見一個根本不熟的人呢?”南殤嘲笑道。
“俞若不知,但您來了,總不能抱憾而歸啊?!庇崛粽J(rèn)真地看著他。
不能抱憾而歸么?
南殤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