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重拾朝政
杜柏生面色漲紅,氣急敗壞的朝蜀王宮奔去,他甚至來不及讓下人準(zhǔn)備代步工具,便自己一股腦的跑了出去,年近五十歲的他依舊精神矍鑠,完全不似一個將死老人。
“罷官?罷我的官?開明蘆這家伙腦袋出問題了吧!”
杜柏生一面抱怨著,一面沖到蜀王宮門前。寬闊的大門外還站著一人,正在與蜀王宮侍衛(wèi)據(jù)理力爭,正是前任上卿杜洪川。
“啊!相邦!”
杜洪川看見了杜柏生,立刻驚喜了起來,連忙拉著他的手道:“相邦快助我!我那侄兒罷免了我上卿之位,還削了我的爵,更要收押我的獨子啊!如今這侍衛(wèi)還不讓我進王宮,我連辯駁的機會都沒有!”
“你被貶官了,我吶!”杜柏生憤怒的吼道,“這不肖學(xué)生直接免了我的官,讓我在家養(yǎng)老,豈有此理!”
杜洪川大驚:“蜀王竟免了相邦的官?”
杜柏生漸漸冷靜了下來,現(xiàn)在跟杜洪川撒氣也沒用,冷冷道:“定然是大王身邊出現(xiàn)了佞臣,進獻讒言免去了我等的官爵……我必須即刻去見大王!”
“對對對!”杜洪川連忙朝侍衛(wèi)吼道,“還不讓路?”
侍衛(wèi)拱手道:“下卿大人,蜀王說過,未得詔令,一概不見!”
“放肆!老夫縱然被免了官,好歹也是一等公爵!”杜柏生憤怒的說道,“老夫若要進去,你等宵小還沒有資格阻攔老夫!”
杜柏生拉著杜洪川的手直闖大門,那些士兵只能作勢阻攔一下,卻不敢真正抵擋;畢竟杜柏生雖然沒了相邦之位,卻依舊是蜀國的一等公爵,沒人敢去惹惱他。
“大王何在?”杜柏生剛闖進王宮,逮著一小宦官便問。
那宦官嚇了一跳,顫巍巍的說道:“大大大大王現(xiàn)在正殿之中……”
杜柏生一把將小宦官甩開,直接帶著杜洪川朝正殿跑去。
正殿之中,堂下端立著六人,便是中卿譙云、羅勉二人,下卿苴伏、裞林二人以及軍衛(wèi)、軍侯白麒麟、龔夕二人。譙、羅、稅、龔四大姓氏都是蜀國最古老的姓氏之一,而苴伏乃是苴國人,白麒麟更是秦國人,因不得秦王賞識,入蜀從軍,受到先王重用,掌一國軍政職權(quán)。
軍侯、軍衛(wèi)二人掌握軍權(quán),四卿則掌握政權(quán),除卻杜柏生與杜洪川二人,這六人除卻苴伏,便是蜀國第二號掌權(quán)人物,身后站著古蜀最強大的部落族群。
“眾卿,孤今日喚諸位來此,乃是有要事告知?!遍_明蘆淡淡說道。
五人面面相覷,不過目光或多或少都瞥著苴伏。此人他們并不認識,只有白麒麟稍微有點印象,因為自己正是當(dāng)初在攻苴戰(zhàn)爭中嶄露頭角,方才被先王賞識,所以還記得這么個苴國人質(zhì)。
但另外四人卻不知道他,也不知道這個陌生人是怎么突然變成了下卿。
譙云出列拱手道:“不知大王傳喚,是為何事?”
“想必眾卿也知道,上卿與相邦二人被本王貶官之事了吧……”
“沒錯,我等正要詢問大王,此二人有大功于國家,為何突然發(fā)難?”羅勉長著一嘴絡(luò)腮胡,傲然出列,態(tài)度及其強橫,“若大王不能給出合理的理由,只恐群臣難以信服!”
白麒麟與龔夕面面相覷,似乎現(xiàn)在還沒有他們說話的資格,而裞林已然年邁,則是閉目養(yǎng)神,并不打算參與到這次爭辯之中。
開明蘆笑道:“羅卿莫急,孤有確鑿證據(jù)可以證明杜洪川之子杜汶山逃稅貪污,此事作為父親的杜洪川不可能不知,因而孤只是貶了他的官,削了他的爵?!?p> “那相邦又有何罪?”羅勉不依不饒,“相邦乃國之棟梁,豈可輕易罷黜?”
開明蘆知道此人是杜柏生的狗腿子,冷笑一聲道:“下臣不撿,為相者有不查之罪!更何況孤這幾日命下卿苴伏查徹杜柏生財產(chǎn),發(fā)現(xiàn)除卻正常俸祿,來歷不明的資產(chǎn)占九成有余!更拉攏百官,自成勢力,乃萬死之罪!孤沒有賜其死罪已是大恩,你還要何證據(jù)?”
苴伏亦道:“在下所查,與大王所說并無差異!”
“放肆!此間議政,有你外人何事?”羅勉怒道。
苴伏微微一笑:“我等皆為開明王臣子,有何內(nèi)外之分?還是說羅中卿想為罪臣辯駁?”
羅勉臉上一陣青紫,因為他就是杜柏生的黨羽,平日狐假虎威,如今杜柏生事發(fā),他自然想方設(shè)法的想要證明杜柏生清白。
只可惜開明蘆由著確鑿的證據(jù),而且從寬處理,他竟然沒有任何辯解的余地。
譙云額上冷汗直冒,他也是杜柏生黨羽,但卻比羅勉冷靜的多,沒有直接出來撞槍口。這次事情后羅勉肯定會被疏遠,漸漸少了實權(quán),自己還是靜觀其變吧……
“大王,杜柏生與杜洪川在殿外……誒誒!請等一下,大王還沒有召見……”
“匯報什么?我是他老師,你敢攔我?”
殿門外突然奔來二人,為首的杜柏生一臉怒意,直沖大殿,站在群臣之首;而杜洪川明顯沒有他的脾氣,老老實實的站在殿門外。
“喲,老師怎么來了?也不與學(xué)生說一句,學(xué)生好去迎接啊!”開明蘆見正主來了,面露冷笑。
杜柏生也不行拜禮,氣急敗壞的說道:“大王,無故免去老臣的職位,是何道理?”
“老師好大脾氣??!見到孤都可以不行拜禮了,這便是老師當(dāng)年教授孤的禮嗎?”開明蘆冷冷道。
杜柏生呼吸一窒,平日他驕橫慣了,早不把這人放在眼里。如今卻因此事被鞭笞,臉上一陣羞紅,連忙跪下道:“老臣見過大王……”
“平身吧……”
“謝大王?!?p> 開明蘆敲打著桌案,微微一笑道:“老師,休怪學(xué)生無情,這些時日孤徹查國庫,發(fā)現(xiàn)許多空缺款項,導(dǎo)致國庫空虛,再加上老師家中無故多出的九成財產(chǎn),孤不得不懷疑……”
杜柏生一驚,他確實貪污過國中款項,只是時間過了許久,導(dǎo)致他忘了;如今氣急敗壞的跑到王宮來問罪,卻忘了自己當(dāng)初做過什么難以原諒的錯誤。
“大王,此事并無證據(jù)證明是相邦所為!”羅勉出列道,“相邦來款雖然不明,但僅因此而斷定相邦貪污國款,實在有失偏頗!”
開明蘆眼睛虛瞇,看著他冷笑道:“既然如此,你來與孤說說這九成稅款的來源吧!”
“這……”羅勉語塞。
苴伏借勢說道:“無論相邦財產(chǎn)來源為何處,都少不了貪污之罪!大王已經(jīng)免除死罪與刑罰,僅僅削職為平民,保留爵位,已是莫大的恩賜!你一面袒護罪臣,是何居心?”
羅勉狠狠的看著苴伏,卻半晌說不出話來,只能默默退了回去。杜柏生若有所思的看著苴伏,他知道開明蘆身邊最近出來的“佞臣”就是此人了!
如今此人得勢,而他貪污之事已經(jīng)坐實了……他已經(jīng)無法阻礙這個家伙的發(fā)展!
他雖然很想借此機會大罵他佞臣,但多年的經(jīng)驗告訴他不要這么做,因為如此只會讓開明蘆更加厭惡自己。倒不如先順勢下野,韜光養(yǎng)晦,來日再做打算……
“大王,罪臣理應(yīng)受罰,大王所為,罪臣感激不盡!”
開明蘆滿意的點了點頭,如果事情這么就順利的發(fā)展下去,正是他最想看見的。
杜柏生話鋒突轉(zhuǎn):“不過罪臣尚有一言,希望大王斟酌?!?p> “老師請講!”
杜柏生緩緩道:“第一,休近女色,夏桀商紂亡國,皆是因女色之故,還望大王警惕!第二,對于不熟悉的臣子需當(dāng)警惕,若他們有不臣之心,也當(dāng)早日察覺。第三,臣雖在外,心中猶念國家,若大王有啟用之時,罪臣萬死不辭!”
開明蘆眉頭皺了起來,心道這老頭都要走了還說這么難聽的話——休近女色?你是想讓孤絕后?警惕所謂不熟悉的臣子……若不是那不熟悉的臣子,孤的權(quán)力還在你手上!
你猶念國家?怕是想回來將孤扳倒吧!
他本就不是善于納諫的明主,只是想快些找回自己的權(quán)力。這杜柏生的臨別之言他完全不記掛在心上,只敷衍一句:“老師之言,孤記住了!”
“罪臣告退……”
杜柏生不甘的退出了這個待了三十多年的朝堂,只留下一聲空嘆,過自己富家翁的日子去了。杜洪川見杜柏生如此落魄,哪里還敢進去?只得默默的退了出去,打算等自己兒子被押解到蜀都之時,再來蜀王這里求情。
杜柏生走后,開明蘆笑著敲打著桌案,看著堂下諸人,問道:“眾卿還有何話說?”
譙云是個聰明人,自然不會應(yīng)話;羅勉見老大被罰,心中顫栗,唯唯諾諾不敢言語。裞林本就是個墻頭草,之前杜柏生得勢他跟著杜柏生,如今蜀王重拾朝政,他自然不會提反對意見。
而白麒麟與龔夕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意義是什么。
苴伏則是冷冷笑著,這一切距離自己的大計又近了一步。
開明蘆滿意的站起身來,笑道:“自明日開始,孤將自理朝政,爾等可有異議?”
所有人異口同聲道:“大王圣明!”
白麒麟與龔夕自然沒有白待,開明蘆將前面四個人留下苴伏后,又從他們手里取走了些許軍權(quán)。他們二人也不敢反駁,郁悶的退下了。
待的所有人走后,開明蘆方才露出了貪婪的表情,朝苴伏問道:“下卿,孤今日表現(xiàn)如何?”
苴伏比了個大拇指:“大王真曠古明君!”
“哈哈哈哈!”開明蘆大笑一陣,卻突然沉下臉來,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個,下卿……你女兒現(xiàn)在何處?這些天來孤日日思夜夜念,你何時才與孤帶來???”
前幾日苴伏說他有個女兒國色天香,吹捧的天花亂墜,誆的開明蘆直流口水。他約定開明蘆重新拿回大權(quán)之后便給他叫來,并為他建立后宮,這自然附和開明蘆的意。
天天被杜柏生打壓,他早就想摸摸女人光滑水嫩的肌膚了!肉體的碰撞他已經(jīng)好幾個月沒有感受到,換做一個正常君王,早就憋死了!
苴伏冷笑一聲,等你陷于女色之后,便是他得勢之時!
他笑道:“大王莫急,臣即刻安排……”